星期天一早來到李慶偉監護室外,高三強院長不但在等著自己,竟然還有三位警察。
警察自然不是等自己的,沒意外的話是看守監護室裡的李慶偉。
他父親被逮捕了,陳莉莉說李慶偉也不乾淨,估計他病房還沒離開又要進去牢房了。
高三強迎上來說:“李慶偉目前什麽情況?什麽時候能離開監護室?”
“狀況良好,還需要兩三天吧,不過也不能脫離醫院啊。”蘇鐵有點明知故問地說一句:“這三位警官在怎麽回事?”
“警察局對李慶偉下達了逮捕令。”高三強說道。
蘇鐵一陣無語,兩父子都進去的話,這個家可就真的破了。
高三強接著說:“李慶偉還不知道,你也不要透露。他離開監護室你就盡快脫手吧。”
蘇鐵看了警察一眼笑著說:“讓他們換個便衣吧,看著刺眼。給李慶偉看到了也不知會發生什麽事。這些都和我無關,但我可不想在他痊愈之前有什麽三長兩短。”
進入監護室內,看到李慶偉臉色多了幾分恐懼和彷徨。他盯著一旁靜靜查看檢測報告的蘇鐵,便忍不住說道:“我眼皮一直在跳,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我爸為什麽不來了,我知道他是不可能丟下我不管。你又為什麽要救我?”
蘇鐵看了他一眼笑著說:“我不清楚你家裡的事情。我說不上救你,受人錢財替人消災,你家裡給了我不菲報酬,這算是我的義務吧。有個好消息,你身體一切良好,後天就可以離開監護室轉入普通病房了。”
聽到很快就能離開監護室,李慶偉眼裡多了幾分鎮定。
離開李慶偉的監護室,蘇鐵來到沈衛中的病房,蘇莞婷竟然也在,看上去是在故意等自己的。也好幾天沒和她聯系了,更別說見著了。
沈衛中的心情和精神看上去很不錯,雖然已經能走路了,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坐在輪椅上。他看了一下蘇鐵說:“小七和我說了你救她的故事。聽著我都想把你弄到警隊裡鍛煉一下。”他嘴裡的小七自然是指蘇莞婷。
“警察我真做不來。”蘇鐵笑著說:“沈局長,您腦部的問題已經痊愈了,顱骨恢復得也非常好。再做點東西我就可以放手了。”
蘇莞婷上來說:“我們想盡快把沈伯父送回京華,你覺得什麽時候合適?”
“我給你個方子幫忙弄一下,沈局長服用後沒大問題隨時可以離開。顱骨完全恢復前注意作息就行了。”蘇鐵說。
他一邊在手機上打著短信一邊說:“這藥方是很重要的一步,也是整個治療最不為人所知的一步。請七姐幫忙保密一下。”
蘇莞婷點點頭說:“放心。另外你入職研究所的事情引起一些爭議,專家顧問組分成三撥。部分人認同,部分人意見非常大,另外就是有些人無所謂。不過你放心,只要有專家顧問接受你,而管理層又同意了,這就不存在問題。再說還有李慶偉這個例子,你做的事情也不算個案了。”
“有爭議可以理解。我很珍惜這次機會,但如果確實引起研究所內部不和,我也不是非去不可。”蘇鐵笑著說道:“你知道王南什麽意見嗎?”
蘇莞婷愣了一下說:“他倒是無所謂,據說一直沒開口,對他來說這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了。聽說他向院方要沈伯父和李慶偉的醫療報告,不過這些文件全都給我弄走了。”
蘇鐵說道:“他昨天找我要了沈局長和李慶偉的醫療報告,
我給他了。” 蘇莞婷面色一變:“你不覺得這家夥不安好心嗎?”
“其實醫療報告用處不大,很直觀的東西不看報告也知道,細致的東西他看不出來。”蘇鐵說:“最重的是他拿到的報告並不涵蓋所有的治療過程和藥物使用。”
蘇莞婷眼珠子在蘇鐵身上轉了一下笑著說:“他要你就給了?”
“他說可以給我在大學掛個名,進研究所後跟著他進修拿學歷。”蘇鐵回應道。
蘇莞婷眼前一亮:“對啊,我怎麽沒想到?研究所裡又不只是他一個專家能帶學生。他真的這樣做那就算了,否則可以找其他專家,你用專家顧問的學生進去,那就更名正言順。”
蘇鐵點頭說道:“我也是這樣想。希望沒看錯他吧。不過還是需要感謝七姐幫忙。”
蘇莞婷笑著說道:“你感謝我有什麽用?研究所感謝我才是真的。”
三點鍾要到市警察局參加嘉獎會。到了下午臨近兩點,想著從城中村去到市警察局需要不少時間,為了慎重起見,蘇鐵便早點換衣服準備出門。就在抓狂地打著領帶的時候,笑吟吟的周卿怡竟然不期而至。
“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嘉獎會結束後才見面嗎?”開門後蘇鐵紅著臉說道,一時之間還是有點難以適應和周卿怡之間的關系變化。
看著蘇鐵脖子上結得像紅領巾一樣的領帶,周卿怡一陣格格嬌笑。她做了個鬼臉笑著說道:“突然想起你領帶打不好,這裡又沒全身鏡,我可怕你打歪領帶出醜了。看來我來得真是時候。”
蘇鐵一臉黑線,這女人心細得讓自己感動又有點難適應。要是以前,別說是領帶打歪了,就是內褲套頭上也沒人管。
“我又不是小孩子......”蘇鐵訕笑著說道。
“小孩子的紅領巾都比你打得好”周卿怡一邊幫蘇鐵重系著領帶,一邊笑著說道:“好了,騙你的。上午接到通知要去市府開會。這不就過來讓你坐順風車了嗎。”
兩人在家裡膩歪了一陣,周卿怡和蘇鐵一行來到保城的行政區域,不過警察局和市府並不在同一棟樓,因此蘇鐵在警察局下車後,周卿怡繼續往市府。
進入警察局,竟然在大廳內見到寧靜。
本想擦肩而過,但人家畢竟是副省級城市的警察局長,就是對她再不爽,自己也擺不了什麽譜。更何況警察局這裡就是她的地盤,說是主場也不為過。當下蘇鐵便點點頭招呼一聲:“您好寧局長。”
不得不承認寧靜是一個很好看的女人。穿著一身乾淨利落的警察製服,肩章閃閃,身材高挑,很有威嚴卻又不乏柔性。
“得手了?”寧靜一臉的嘲諷卻又帶著獨特的輕佻味道,這實在不應該是一位警察局長對著普通百姓說的話。
不過在蘇鐵眼裡這是一種挑釁,他冷眉道:“什麽得手?”
“裝!你的周女士。”寧靜冷笑著說道。
蘇鐵笑了一下,剛剛還真的沒意識到她說的是周卿怡。看來並不是和這寧局長偶遇,而是她故意等著自己,因此也看到了自己從周卿怡的房車出來。
既然你放下局長的身份,我也懶得看在你是局長的份上了。蘇鐵心裡想著,口裡便說道:“你吃誰的味?”
“我能吃誰的味兒?”寧靜笑著說:“只是我一直以為你能靠才華吃飯的,沒想到最後還是靠臉蛋。高估你了。”
蘇鐵臉色一變,心道你在這個位置屍位素餐,我可是一直認為你只能靠臉蛋吃飯的。
心裡話正想脫口而出,不過好男不與女鬥,更何況人家現在還是盤在窩裡的地頭蛇。最後蘇鐵還是歎一口氣笑著說:“寧局長,在這裡鬥嘴有失你身份,也讓我惹上一身騷。有話直說吧。”
寧靜精靈的眼珠子在蘇鐵身上掃了一陣,最後嘴角忍著笑意說:“端城的證據我讓人重新覆核了一下。沒發現證據有問題,包括你身上的臭東西。”
蘇鐵自然是知道她說的臭東西是指什麽,不過這個覆核結果沒有任何新意,蘇鐵便淡淡說道:“謝謝了。我覺得先讓這事情告一段落吧,在以前的證據上糾纏下去沒意義。”說完便轉身離開。
“這什麽人啊?說到底這事情對你重要還是對我重要?”寧靜心裡念道,氣得跺跺腳跟了上去說:“雖然找證據是我的責任,但這幾年你自己就沒想一下?”
“在少管所裡一閉上眼睛就想。不過什麽也沒想到,最後反而是把你記恨在心裡。”蘇鐵笑著說。
看著寧靜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他又接著說:“人與人之間的衝突不外乎‘財權理情氣色’,老實說我真想不到和誰有這樣的瓜葛。我一直奇怪,幕後黑手陷害我,可以選用更加簡單的方式,甚至可以直接把我殺了,為什麽他們要棄簡從繁,花這麽多心思用了這個強奸案件?還有他們這個手法非常複雜,不是一般人能做到。這事情我想了幾年都想不明白。”
“會不會和鄭初菱或陳曉璿有關?”寧靜問道。
“肯定和鄭初菱無關,我敢保證。”蘇鐵想了一陣說:“不過你為什麽問陳曉璿?我除了給她補習一段時間外,平時幾乎沒有關系啊,說話都沒幾句,交情和衝突更加說不上了。”
“你知道她的身份嗎?”
蘇鐵搖搖頭說:“高二時她從英國回來借讀的,我給她補習數學。但後來話都沒幾句,也從來沒注意過她,好像高考前幾個星期就離開了。她什麽身份?”
寧靜有點尷尬地說:“我也不知道,我從警多年,從沒遇過找不到身份的人。我承認當時調查遺漏了這個女孩。”
蘇鐵冷笑說道:“那你還說覆核沒問題?”
“當時她不在調查范圍內,”寧靜說道:“前幾天得到一份你周邊人的最新資料,她的信息幾乎空白,當年調查清單裡也沒有這個女孩。昨天我自己又親自查了一下她的資料,竟然一無所得,就像沒這人似的。所以覺得很奇怪。”
蘇鐵停了下來,心裡突然一陣撲通撲通的亂跳。其實自己也一直忽略了這個女孩,原因就是和她沒太多交往,以及她高考前就離開了。
如果說寧靜找到她的資料,自己還不會懷疑。但現在社會信息化程度那麽高,連身居高位的寧靜都無法查到,這個疑點就大了。 一個活人不可能憑空出現也不可能憑空消失。
她有能力避開寧靜的查找,估計本事也非常厲害,起碼背景非常大。
不過從“財權理情氣色”角度和動機看,自己和她沒一點瓜葛啊!還是有瓜葛而自己不知道?
看著蘇鐵陷入沉思和糾結,寧靜拍拍他說道:“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我這邊也想想辦法。”
蘇鐵回過神來笑著說:“寧局長,聽說如果證明我是清白的,你會天天給我端茶遞水?有沒這說法?”
寧靜漲紅著臉,紅霞直透粉頸,她瞪著蘇鐵說:“沒。”
蘇鐵哈哈一笑,看來牙齒當金使是對男人才生效的。對女人沒這個說法,不管是什麽位置的女人。
“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寧靜冷冷問道。
“想請我喝茶?時間多的是。”蘇鐵笑著說道。
寧靜哼了一聲說:“想和你再打一場。”說完轉身離去。
看著寧靜矯健的身影快步遠去,蘇鐵哭笑不得,以前在拘留所不是對手,現在再打多幾場也不是對手啊。再說了這種約架輸贏自己都討不了好。
“寧局長,謝謝!”蘇鐵叫了一聲。
寧靜回頭愕然道:“謝什麽?謝謝我送你進牢裡?”
“我在少管所才想明白你為什麽在拘留所給我送錄取通知書。盡管我還是不會認罪,但要謝謝你的好意。”
寧靜點頭說道:“你知道就好。”
“我也收回胸大沒腦那句話,算是給你道歉了。”
“混帳,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