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
或許是聽到孩子哭聲的緣故,或許是因為別的情況,姚氏在嶽然從她肚子裡取出第一個孩子和胎盤的時候,就這麽突然毫無征兆的醒來了。
她感覺腹部微微有些疼痛,但也不是太疼。
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滿臉細汗卻又美的不像話的女人,這女人看起來有些緊張,又有些激動。
“嗯……”姚氏呻吟了一下。
很快,嶽然便注意到她醒來的事實,著實嚇了一跳,不過又很快恢復鎮定,輕聲道:“你醒了,別動,別抬頭,也別往下看。”
先安慰住姚氏不能看自己的肚皮,否則她真的會被眼前的狀況給嚇死的。
“我是郎中……正在替你接生孩子。”為了加大說服力,嶽然甚至將剛剛從肚子裡拿出來臍帶還沒剪掉的孩子舉到她的面前:“你看,是個小子!”
姚氏有氣無力,卻使勁的點了點頭,張口低聲道:“謝謝,謝謝你。”
姚氏第一次生孩子,心道人家生孩子的時候都疼得死去活來,我怎麽就這麽輕松。可她頭腦一陣陣眩暈,加上孩子哭鬧不停,也就沒往深裡想。
肚子裡一陣冰涼,感覺有東西在裡面撈來撈去,姚氏突然感覺很難受,同時,一陣陣刺痛傳來,讓她額頭細汗密布。
當然了,同一時間,又一個孩子的哭聲傳了過來,洪亮的聲音讓沉寂的手術室充滿了勃勃生機,雖然聲音聽起來“呱呱呱”的像是青蛙在叫,可是在手術室的每一個人,包括蘇白衣在內,都莫名其妙的興奮。
這種感覺,比報復邱三後白白獲得幾千兩銀子都要有成就感。
“麻藥時間快到了,趕快縫合!”
按道理時間是足夠的,可嶽然第一次給人動手術,因為心裡緊張所以手上的動作很慢,磨磨蹭蹭的,麻藥時間快到了,蘇白衣不得不出言提醒。
這一提醒不當緊,姚氏看到一個大男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身邊,還勾著頭看自己生孩子,果斷當時就一聲尖銳的嚎叫:“啊……”
“停停停……”嶽然不得已,停止了手頭的工作,又向她解釋半天,姚氏才理解眼前這個男人原來是她的最重要的醫生。
紅著臉將頭扭向一旁,這下老實了,不用嶽然在安排,她也不會抬頭看自己的肚皮了。
創口滲出了不少血跡,蘇白衣拿著白布上前幫忙,嶽然則是拿起針線開始縫合。至於小丫頭喜鵲,專門負責看護兩個孩子。
“是雙胞胎,一龍一鳳!”
嶽然縫合的同時,也試著給姚氏說話,緩解她心裡的壓力。
不一會兒,創口縫合結束。
因為姚氏對抗生素並不過敏,縫合傷口後蘇白衣就又給她打了消炎藥,還注射了一針破傷風。
“呼……”縫合好創口之後,嶽然像是脫力了一般,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渾身開始發抖。
手術順利完成,她現在卻有些恍惚,懵懵懂懂的像是在夢中一般。
剖腹取子,天哪,真的是剖腹取子!
“你先歇歇吧!”
蘇白衣主動上前,將手術台清理了一下,又很細致的幫助姚氏裹了傷口,敷了藥,還幫她穿上了衣服。
姚氏的臉羞得更紅了!
蘇白衣在怎麽是醫生,可以總歸是男人,這麽不穿衣服的暴露在外,姚氏沒想到有一天除了自家丈夫外還在另一個男人面前毫無保留的被展覽。
一切弄妥當之後,
蘇白衣也松了一口氣。 不管怎麽說,救了三個人也是一件高興地事情。
小喜鵲已經給孩子們洗好了澡,用薄綿被分別包好,興奮的抱著兩個孩子看來看去。
嶽然和蘇白衣一人抱了一個,走到姚氏面前,對她道:“看,這就是你的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你真是有福氣!”
姚氏臉上的紅潮已經退盡,看著兩個孩子激動的淚流滿面。
“你好好休息,我把孩子交給你們陳家人!”蘇白衣左右手,一手抱著一個,然後慢悠悠的下了樓。
早就等候在樓下的人一擁而上,陳員外激動的像個孩子,接過孫子之後,二話沒說就先掀開被子往嬰兒大腿下面看。
“真的救活了!”
“生出來了!”
“我的天呐,兩個孩子,還是雙胞胎。”
“蘇先生厲害!”
“嶽神醫也厲害!”
“還是同濟堂厲害!”
“這……真的是割開肚子取出來的?”
……
下面的人議論紛紛,蘇白衣眼睛一撇,正好看到了前來的秦境方。
秦境方二話沒說,帶著兩個人上去就直接將蘇白衣按住。
“你幹什麽?”蘇白衣又不是真有內力,被秦境方製住之後,簡直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幹什麽?”秦境方嘿嘿一笑:“破腹取子又怎樣,你還不是殺了人,只要殺了人,本官就能拿你!”
剛剛樓上傳了的那一聲慘叫,簡直是慘無人道,他可是聽得真真切切。
不用想,這個蘇白衣肯定是殺人了。
如果姚氏還好好地,看到自己肚子被破開,肯定不會那麽安靜。
之所以現在除了孩子的哭聲聽不到半點姚氏的聲音,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姚氏死了,被蘇白衣殺了。
所以,秦境方才敢上去摁住蘇白衣。
還沒等蘇白衣開始反擊,上面陳公子就一臉激動的從樓道上”噔噔噔”跑了下來,口中喊著:“爹,爹,秀兒沒死,秀兒好著呢,秀兒剛剛還給我說話呢。”
如果不是陳員外在旁邊,蘇白衣還以為陳公子口口聲聲的“爹”喊得是他呢,因為陳公子的目光壓根就沒有看他爹,他直直的走到被秦境方架著的蘇白衣面前,“噗通”一聲跪倒,狠狠的磕了幾個頭:“謝謝蘇先生,謝謝蘇先生。”
蘇白衣懶洋洋的瞄了瞄秦境方,秦境方尷尬的幾乎能找個地縫鑽下去。
沒死?
竟然沒死!
“馬勒戈壁,松手!”蘇白衣簡直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掙脫了兩個衙役的手,點著秦境方的鼻子,道:“你弄錯了兩件事,一是我蘇白衣並沒有殺人;二,你只是個小小的班頭,是個皂衣小吏,不是官。還口口聲聲本官本官,我呸……
沒有文化,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