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兩大明銀號的龍紋銀票交到李全中手裡,他和李老實兩人千恩萬謝的回了龍家務。李陳氏和李海龍還要再待一段時間,“見見世面。”
兩人走後不久,張佑便找到了霍東,讓他聯系平谷方面東廠打事件的人密切留意李全中和李老實的動向。
這還不算,他又讓李贄在《明報》發表了一篇文章,寫的正是“格物所總管張佑大人出資為家鄉修路的事。”
他已是正四品的實職錦衣衛指揮僉事,按照道理來說,著錦衣衛的弟兄去搜集李全忠二人中飽私囊的證據更方便,可惜他剛剛接任,甚至還沒有去衙門報過到,自然也不去討那沒趣。
錦衣衛衙門在承天門外五軍都督府衙門的西邊,西江米巷背面,後世人民大會堂的位置。
錦衣衛與其他衛一樣,名義上的最高長官稱為指揮使,是正三品官員,而且可以世襲。明代許多勳臣後代被授予該官職,實際上是不管事的虛銜。
由於錦衣衛的特殊性,明代皇帝經常讓五軍都督府的都督(正一品官)、都督同知、都指揮使、都指揮僉事等一二品武臣來掌領錦衣衛。
在《明實錄》中,可以看到諸如“左都督掌錦衣衛陸炳”、“錦衣衛掌衛事都督同知朱寧”、“錦衣衛掌衛事都指揮僉事臣袁彬”之類的稱呼,這些人都是受皇帝信任的心腹密臣。
所以,劉守有的職務正確的說應該是錦衣衛掌衛事都督同知。
他是名門之後,祖父劉天和乃是正德三年(1508)進士,曾帶兵平反洮岷番四十二族暴亂及平息湖店的盜賊和漢中的妖賊,因戍邊、平賊有功,升任右副都禦史兼陝西巡撫,總管河道水利工程。
嘉靖十一年(1532),母喪,劉天和回鄉丁憂,除服後恰逢黃河泛濫成災,朝廷又重新起用劉天和以原職總理河道,後加工部右侍郎,仍然負責河南等地河道治理,因治河有功,劉天和晉升為工部右侍郎兼右副都禦史。
嘉靖十五年(1536),劉天和改任兵部右侍郎兼右副都禦史,總理陝甘三邊軍務,恰逢吉囊入寇涼州、寧夏等處,天和抵禦塞外吉囊入侵有功,加封為太子太保,蔭一子錦衣千戶,前後賚銀幣十數。
後劉天和升遷至南京戶部尚書,不久召為兵部尚書兼督團營,因言官彈劾其年老衰,劉天和遂乞休歸。家居三年後,嘉靖二十四年(1545)逝世,贈少保,諡莊襄。
劉守有初入仕途是襲祖父之蔭,接任世襲錦衣衛千戶之職。作為文臣子弟,按說是不屑於在錦衣衛這樣的特務機構發展的,他卻反其道而行之,不顧父親的反對,一門心思鑽營起來,最後居然得到了張居正的器重,以不足四十四之齡就開始執掌錦衣衛事,至今已近十年矣。
張佑來京甚久,卻是頭一次來錦衣衛衙門,下馬之後,不禁四下打量,只見朱紅色的大門緊緊關閉著,隻余兩個偏門開放,門口蹲著兩隻威武雄壯的石獅,旁邊各站著四名挺胸收腹的壯漢,他們表情僵硬,視線如刀,配上身上的飛魚服和腰間的繡春刀,氣勢肅殺,還真有些懾人。
此次過來,張佑是特意來報道的,隻帶著李妍,並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不但拿著錦衣衛指揮僉事的腰牌,還穿上了朱翊鈞特賜的蟒袍,挎上了一把繡春刀,有了這些東西,進門並未遇到麻煩,直接就被放了進去。
“哎呀,這不是張大人嗎?您怎麽來這兒了?”
走沒多遠居然碰上了熟人,張佑不禁升起一絲親切:“老趙啊,這可有日子不見了吧?起來起來,
咱們素識,用不著這些虛禮。”說著一頓,突然想起什麽,笑道:“張家口鬧事的那個白蓮教教主跟你重名,你沒受到啥影響吧?”
熟人正是當初和邢尚智將張佑接進京師的錦衣衛千戶趙鵬程(剛發現居然起的重名了,罪過罪過,這裡算個交代吧。)
“大人快別提那家夥了,就因為他,指揮使劉大人說小的名字起的不好,將小的又貶回百戶了。”
趙鵬程憤憤不平的說道,卻心知肚明那不過是個由頭,歸根結底,還是劉守有和張佑之間的矛盾所造成,自己不過是當了出氣筒而已。
這出氣筒當的冤枉,打從平谷回來之後, 他和張佑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除了當初張佑假傳聖旨時沾光被提了千戶,別的好處可是根本就沒落上,還不如霍東,如今起碼也算張佑的親信了。
只是這種話他自然不可能明說。
張佑哈哈一笑:“看來你是受了無妄之災了,……這事兒跟我也脫不開關系,這樣吧,反正我初來錦衣衛也缺人,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跟我乾啊?”
“跟您乾?”趙鵬程有些不解的問道。
李妍從旁笑道:“張大人如今已經是錦衣衛指揮僉事啦,今天就是過來報道的。”
別看李妍女扮男裝,一身飛魚服,猶如俊俏的小生一般,趙鵬程的陽光卻毒辣的很,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偽裝。
早聽說萬歲爺賜一位女子做錦衣衛千戶,莫不就是這一位吧?
心念電轉之際,忽然想起適才李妍的話,趙鵬程頓時大喜過望:“太好了,小的早就想追隨大人,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了,大人來錦衣衛就太好了……”
張佑擺手打斷趙鵬程:“當初假傳聖旨的事,一直沒顧得著好好謝謝你,跟著我好好乾,別說區區一個千戶了,得著機會,鎮撫僉事也不是沒可能。”
“多謝大人抬舉,日後只要您一聲令下,水裡火裡,小的若皺一皺眉頭就不是人揍的。”趙鵬程激動的說道,重又跪倒在地。
“府衙重地,何人大聲喧嘩?”
遠處忽然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趙鵬程嚇的一哆嗦,匆忙爬起身來悄聲對張佑介紹道:“北鎮撫司鎮撫使駱大人。”
“駱思恭?”張佑心中一動,不禁向那位歷史上劉守有的繼任者望去。(一度文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