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紅色的海膽表面針刺頎長,密密麻麻,而且個頭尤為巨大,看起來特別猙獰的樣子。
林愁把海膽全撬了,剔除不能吃的部分再把金黃色的生殖腺裝回殼中,宛如一個另類的盆,口徑還不小。
一隻海膽殼裝3隻海膽的生殖腺,滿滿的將要溢出來。
司空勉強吃了兩口,皺著眉放下了。
“怎麽了,不好吃?”
林愁有點撓頭。
不應該啊,他之前嘗過了,對自己的味覺還是很自信的。
司空歎著氣,
“不是不好吃,這個是真的不敢多吃,會鬧肚子,脾胃太虛了。”
“哦...”
術士大爺抱著個海膽殼,像扒飯一樣扒著裡面金色的膏黃,一邊漫不經心且鄙夷的掃了司空一眼。
呵,弱雞。
第一感覺就是腥。
不光是海鮮的那種腥——畢竟是生殖腺嘛。
這種腥氣並不惹人厭煩,擱正常人的話,尤其是男人,大概很容易就能把這味道和補腎益陽什麽的腦補聯系在一起。
雖然腥氣淡淡的,但是效果卻像旁邊那坨山葵一般,從口腔、到鼻腔、連後腦杓都跟著簌簌的冒著冷氣兒。
隨後,滿口鮮香甘甜細膩軟滑。
術士大爺讚歎的說,
“這種海膽我還是第一次見,第一次吃,感覺有點淡淡酒香似的,嗯,還有就是那種發酵的味道,挺好的,不過你記不記得明光附近有一種網球大小的黑海膽?這個大海膽吃著確實是爽,但是黃比那個小黑海膽要差一點的,口感有點糙了。”
司空嘿了一聲,
“一次兩個億和一次二百億,那質量能一樣嗎?這個海膽有仨都夠你吃飽了,那個海膽,三十個也不見得夠。”
林愁點頭。
術士一臉茫然,
“什麽兩個億?什麽兩百億?”
司空致以誠摯的歉意,
“忘了,你沒機會體驗這個。”
呵,實體都沒有的辣雞。
林愁瞟了司空一眼,
“你...行?”
這貨怕不是在吹水。
就他那弱雞一樣的身板兒,三兩下不得給累折了?
司空:...
好想一刀捅死這個B。
林愁嘿嘿一樂,
“來,多吃點,補補。”
術士:“對對,海馬卷豬腰子,大補,好東西,實在不行一會兒再讓林子給你單獨燉一鍋韭菜羊腰子~”
我刀呢??
司空就是口嫌體正直的典型,更何況是他親手煽風點火烤出來的東西,他長這麽大都沒下過幾次廚。
哢嚓~
口感有點像巧克力酥筒,倒是沒有看上去的那麽硬,其實是很酥脆的。
像是嚼了一口炸酥的魚鱗,然後就是滿口的膠質感,海風一吹,嘴唇都像是要被黏在一起的感覺。
“嗯,嗯?有點腥,挺香的,魚的味道...”
隨後,夾在裡頭的豬腰子味道衝出來了,大殺四方。
豬腰片被夾在兩片海馬當中,即使熟透,依舊保留著鮮嫩的口感,甚至還有點爆汁。
它的味道可太獨樹一幟了,大開大闔所向披靡。
司空被這種帶著血筋兒的腥臊味衝得上頭,
“啊這個...”
反正就是腥,海腥味和豬腰子的腥臊味混在一起,不能硬著頭皮說是好吃,但也不能說特別難吃,總之就是很特別的那種...
擱以往,司空能把手裡的東西直接甩廚子臉上——你他媽這做的是個啥玩意?
但是今天不行,不知出於什麽目的,司空又咬了一口。
辣酥酥的,還有很重的酒味和紅曲米的味道。
然後又咬一口...
再來一口...
得,上癮了。
司空眼神都給吃茫然了,滿腦子全是問題:
我是不是病了?
為啥停不下來?
見鬼!
有毒吧!
他快哭了。
林愁和術士也在吃。
術士一張嘴就是一整串,
“真腥啊,這玩意怎越嚼越香呢,上次我在巷子口碰見一個做臭豆腐燉野菜和野豬肉的攤子,越吃越上頭,就是這種感覺...”
林愁也一樣。
一開始眉頭還是皺著的。
慢慢就舒展開了。
再然後開始冒熱汗。
也是一副又抗拒又停不下來的表情。
司空:好!果然我還是最正常的那個!
他灌了半碗鮮嫩的魚骨湯,再來一片厚厚的旗魚刺身,讓山葵泥和青翠的莖葉恰到好處的辛辣在口腔鼻腔彌漫,這才覺得那種上頭的感覺被逐漸驅逐出腦子。
冰冷的海風果真敵不過一口大鍋裡面翻滾的魚湯,司空額頭上沁出幾縷細汗,抱著碗,
“舒服啊...”
肉串上辣椒和孜然被炭火烤得嗶嗶啵啵的響著,濃烈的香味順著海風可以飄出好幾裡地那麽遠。
司空目不轉睛的盯著架子上的帝王蟹,
“這東西,好了沒,好了沒啊。”
林愁心思很細,帝王蟹的腿截斷後都被片掉了三分之一的外殼,做成了三種口味,黃油、蒜蓉、椒鹽兒。
炭火烤著,表麵粉紅內裡潔白的蟹腿肉就又被鍍上了一層恰到好處的焦色。
“吃唄!”林愁說,“差不多了,這玩意生吃都沒問題。”
生吃?
我今天吃的生還不夠多?
司空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咕噥著讓它爭點氣。
回程的時候還要坐好幾天的船,這種時候要是拉了肚子暈個船,他怕是要把小命丟在這片海域。
比之正常帝王蟹粗上兩倍有余的腿子,剔出的肉粗粗的一段,司空大張著嘴,滿滿就是一口。
“唔~”
爽爆!
唇齒留香,細嫩多汁。
蟹腿夠粗,最中心的部分似乎有點沒熟,形成了一種奇妙的類似於溏心的膠質感,司空立刻就愛上了這種口感。
“絕了!再給我來一蒜蓉的!不不不,來個黃油的吧!”
蟹腿肉的肌肉纖維比蟹肉長, 一絲一絲的,而且似乎要比一般的螃蟹肉質更又韌性一些,螃蟹特有的鮮香極濃,就這麽一大口一大口的填進嘴裡,哪怕從來沒挨過餓的司空同學也能明白什麽叫做滿足和幸福。
“太爽了吧...”
一時間,他有點嫌棄曾經吃過的大閘蟹小螃蟹之類的了。
那玩意有一捏捏的肉,吃起來和這個的爽感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屁的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今天我司空就是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等等,我酒呢?
酒當然是有的,司空剛剛還搬一小壇3斤的15年老黃酒過來,很棒的私釀,價值8900流通點。
“嗯?”面對司空質疑的眼神,林愁很自然的撓撓頭,“噢,黃酒啊,我已經配上料了,晚上吃醉蝦醉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