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是坊市?”
從高空遠遠望去,一大片平原上聳立著一座雄偉巨大的城池,各式各樣的房屋星羅密布,錯落有致地坐落在城池當中。
城池當中,人流如織,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好了,三個時辰之後,你在這裡等我。”
徐徐降落在城外三裡處的一座小山頭上,周方從仙鶴背上跳下來,摸了摸仙鶴毛茸茸的腦袋,低聲吩咐道。
那隻仙鶴微微地點了點頭,隨即一振翅膀,衝天而起,轉眼間就消失在雲霄之中。
這座城池,叫做“望仙城”,城牆足足有十丈高,城頭之上,旌旗招展,處處可見衣著光鮮的士兵走來走去。
天空之中時不時有仙鶴掠過,徑直飛入城中,城門前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也不見有人前來查看盤問,很顯然,這些士兵不過是種擺設。
望仙城雖然隸屬大威國,但大威國隻象征性地派點士兵駐守,豎立幾面旗幟,其他一乾事等就完全撒手不管。
開玩笑,這裡是太清宗的腹地,沒有哪個大威皇帝不開眼,想要把這裡真正納入到管轄之中。
這裡實際上就是國中之國。
此時,距離周方到太清宗已足足有三個月。
這三個月裡,他日夜不輟,近乎瘋狂地修煉,終於在幾天前晉級到煉體八層,全身骨骼經脈,粗壯了近三成,丹田的真氣容量,也足足擴大了一倍。全身血肉之間,蘊藏著驚人的力量。打出一招奔雷掌,三尺厚的堅硬石頭,立刻寸寸碎裂,化為粉末。若是打在人身上,就像切菜砍瓜一般,能夠直接洞穿。
同時,他的拈花掌,也修煉到略有小成的地步。潛伏在水底,水面古井無波,一片平靜,但水底之下翻天覆地,暗流洶湧,無論是魚蝦螃蟹,還是水草長蛇,全部被困在水流當中,掙脫不開,最後在綿綿勁道當中,內髒粉碎而死。
隻是不論周方怎麽修煉,這兩道截然不同的真氣,始終無法融會貫通,怎麽都達不到如臂使指、隨意變換的地步。
花紅裳的“八方劍法”,也練到了略有小成的境界,一旦施展出來,劍光綿綿,犀利無比,鋪天蓋地像一張網,密不透風,一盆水潑進去,連衣襟都打不濕。
兩人依照三月之約,相互間交換了秘籍,今後周方將開始修煉“八方劍法”。
這一次周方下山,就是為了尋一把趁手的兵器。
昂首邁入城池當中,周方心中暗暗吃驚,這座城池實在是太大了。
光是城牆,就足足有十丈高,綿延數十裡,根本就看不到邊。城池當中,各種高樓聳立,酒樓、店鋪、青樓、賭坊應有盡有,旌旗招展,遮天蔽日。
當然,最多的還是武館和道館。
太清宗每年一次開山門,廣招門生。不止是大威國,大晉國、大周國、大唐國、大齊國等受太清宗庇佑的皇朝都會派人前來應試。這些人當中,絕大多數都是權貴子弟,出身不是高門世家,就是皇親國戚。
這並不奇怪,求道修仙的門路,早被這些門閥皇室控制,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
就拿周方來說,如果不是因緣際會,這輩子他注定隻是一個凡人,幾十年後化為一堆枯骨,逃脫不了宿命。
而且太清宗招收門生,條件特別苛刻,招收的內門弟子,年齡統統要在三十歲以下,修為至少達到煉體五層,否則一律不收。因為那些超過三十歲的人,骨骼經脈已然成型,徹底喪失了修仙的潛力。
能夠在三十歲前,成為煉體五層的高手,對於平民弟子來說,即便從娘胎裡開始修煉,也遠遠不夠。而那些高門大戶的子弟,每天吃山珍海味,用名貴藥材淬體,修煉上乘武功,自然勝出那些平民子弟百倍。
不過每年選拔之中,也有平民弟子異軍突起,成功進入太清宗。同樣也有貴胄子弟,最終名落孫山。
那些在內門弟子選拔中落敗的,又沒有超過三十歲的人,索性就在這座城池當中住下,等待著下一次的宗門選拔。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並沒有放棄修仙的念頭,而是希望能夠有一天,鯉魚跳龍門,成為太清宗的內門弟子。
要知道,成為太清宗的內門弟子,立刻身價百倍,成為人上人。即便最終不能築基成功,出了太清宗也是一方高手,成為各國爭相拉攏的大紅人。
所以諸國在這裡,都布置人手,千方百計拉攏那些落選之人。
三教九流都聚集在這裡,久而久之,這個坊市就發展成了一座巨大的城池。
城池之中,隻要能夠想到的東西,應有盡有。不止是煉體期的武士用的兵器、金創藥、藥材,就連築基期修士用的法寶、道器、丹藥也都有,甚至偶爾還會出現金丹期修士所用的高級武器。
這裡,每一家店鋪背後,都有著一名太清宗內門弟子撐腰。甚至較大的店鋪,背後隱隱可見太清宗高階修士的影子。
“小二,我想找一柄趁手的劍,你們這裡有好的兵器嗎?”
周方信步走進一家較大的店鋪當中,向店小二問道,“要有分量重一點,我這個人力氣比較大,拿著輕的劍不趁手。”
店小二二十來歲,相貌平平,不過一雙眼睛卻是狡黠得很,從上到下打量了周方一番,就笑嘻嘻地問道:“這位客官,看你這個樣子,是來太清宗趕考的吧?你盡管放心,小店這裡什麽武器都有,保證讓你滿意。不止是煉體期的修士用的武器,就連築基期修士用的武器也有。”
“隻要合手,價錢不是問題。”周方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店小二頓時眉開眼笑起來,彎著腰恭敬地將周方領進了裡面的房間。
“客官,你隨便挑。”
這間大約百平米的房間裡,整整齊齊地放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明晃晃地閃爍著刺眼的光芒。店小二巧舌如簧,不住地誇耀道,“不是我說,客官你進我們的店鋪算是進對了。別的不敢說,至少在坊市內,我們店鋪裡的兵器敢稱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我們店鋪裡面的武器,大多都是修士錘煉而成的,不少修士從我們店鋪裡拿了兵器,回頭就一飛衝天,直接進了太清宗的內門,甚至還有人直接成為了真傳弟子。”
“是嗎?”
周方心不在焉地回答著,隨手拿著一把寶劍,抽出劍鞘,仔細地觀察起來,只見這柄寶劍通體透亮,閃爍著一陣讓人心悸的寒光,劍刃處異常鋒利。周方拔下一根頭髮,輕輕放在劍刃處,立刻斷成兩截。
吹毛立斷。
的確是一把好劍。
挽了一個劍花之後,周方惋惜地搖了搖頭,歎息道:“的確是一把好劍,但是就是有點太輕了,不太適合我。”
“客官你稍等,再看看這一把。”
店小二眼珠滴溜溜一轉,又拿起另一把稍重的劍來,“這柄劍同樣見血封喉,吹毛立斷,和剛才那把劍不相上下。而且這把劍足足比那一把重了四斤八兩。”
周方拿在手中,掂量了掂量,依然搖了搖頭,“不行,還是太輕了。”
“你再看看這一把……”
店小二依然十分熱情,又推銷起另外一把來,隻是他連著推銷了七八把,周方均是搖頭,這讓他臉色變得越發難看起來。
“就這麽多了嗎?”
將房間內的寶劍看了個遍,周方疑惑地問道,“這些寶劍,都是上乘貨色,但是對於我來說,都實在是太輕了,使用起來很不合手。”
“還有一把,隻是……”
店小二左右為難,想了想之後,一咬牙說道,“還有一柄劍,應該比較符合客官你的要求。隻是這柄劍有些古怪,至於到底是怎麽樣的,客官你看了就知道。”
他撇了撇嘴,在劍架的地上摸摸索索了半晌,拖出一柄長柄劍形的兵器來。或許是因為這柄劍太重的緣故,隻是拖了幾米的距離,店小二就累得吭哧吭哧,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
周方定睛一看,面色變得怪異起來,與其說這是一把劍,不如說這隻是一塊三尺長的長形鐵塊,黑黝黝的毫不起眼,在手柄處隨意地纏著兩塊破布,就也敢稱呼為劍?
他有些生氣,怒視著店小二,面色不善地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寶劍?連鋒都沒有開,怎麽能用?莫非你在消遣我不成?”
“客官,客官……”
店小二哭喪著一張臉,不住地哀求道,“小店裡實在就這麽多柄劍了,再多就沒有了。不過這柄劍著實有些古怪,別看它並沒有鋒刃,但異常堅韌,怎麽錘煉都不會變形,也不知道是什麽材料鍛煉成的。”
“就這一柄重劍,還曾經有真正的修士看上過。隻是我們掌櫃說了,這柄劍大有來頭,所以對方出了幾千兩銀子都沒有賣。想來今天它不再寶珠蒙塵,遇到真正的主人了。不是有句話這麽說來著嘛,真正的寶劍都是有靈性的,如果不是它看上的人,是發揮不出真正的威力來的。”
他是個合格的賣家,沒說兩句又開始自吹自擂地吹噓起來。
“我看是修士覺得這塊廢鐵沒有可以鍛造的可能,直接不要了吧?”
隻是很可惜,周方一眼就識破了他的謊言, 毫不留情地戳破,“不過這一柄劍倒是合手。好,我就要這把劍了。”
他一邊說著,信手拿起這柄“長劍”,頓時一股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在那一瞬間,他仿佛聽到手中的“長劍”在歡呼雀躍,道道清涼之氣從劍柄之處傳過來,走遍他全身四肢八骸。
這種感覺,就像是新生兒回到母親懷抱,自身血肉一般。周方單手握劍,隨意地耍了幾下,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小二,就這把劍了,說個價錢吧。”
一旁的店小二,被周方戳破謊言之後,一臉的訕色。不過看著周方信手握劍,舉重若輕的模樣,頓時愣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不假思索地說道:“三千兩銀子,不能再少了。”
“嘿嘿,三千兩白銀?”
周方不怒反笑,細眯起雙眼看著店小二道,“真把這柄寶劍當做寶貝了?如果是寶貝的話,恐怕也不會放在這裡那麽久,無人問津了!”
“的確有築基期修士曾經看過。”
店小二面色一變,強自嘴硬道,“這的確是個寶貝,隻是……”
隻是後面是什麽,他卻說不下去了。
“二十兩銀子,這劍我拿走。”
這種小伎倆,周方在世俗當中見得太多,也不以為然,掏出一封銀子,直接甩在對方臉上,“再給我找個劍鞘,拿著方便。”
他見店小二腳步輕浮,雙目無神,就知道此人不過是個凡人,態度上自然談不上有多客氣。
店小二一肚子氣,又不敢得罪周方,一臉的不情願,怏怏不樂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