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畢竟人多勢眾,劉紫菁雖然身手不凡,但也漸漸開始落於下風。
左軒心想:繼續纏鬥下去,怕是老子和劉姑娘要在這瀏水之畔做一對亡命鴛鴦了。一想到白天寫了那句“天人永隔”,太過晦氣,左軒就開始後悔起來。
不過左軒在回頭瞅瞅茫茫瀏水之時,突然心生一計,朝劉紫菁喊道:“劉姑娘,十裡芙蓉,豔絕清秋。”
眾黑衣人皆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然而聰明伶俐的劉紫菁卻心領神會,她一邊招架這群黑衣人的進攻,一邊望了一眼身後的瀏水。突然騰空落到左軒身邊,緊接著與左軒一道縱身一躍,便躍入到了滔滔瀏水之中。
“追!”為首黑衣人以為二人已是囊中之物,卻沒有防備來了這麽一出,趕忙下令追擊。
“撲通!”
“撲通!”
黑衣人一個個魚貫躍入江中,然而江水滔滔,水流湍急,有哪裡還尋得著左軒與劉紫菁二人的影子。
……
不知過了多久,左軒和劉紫菁二人被和湍急的瀏水衝到了下遊一處灘地。
二人相互攙扶著,自這灘地一步一步向前方的樹林挪動。
一切仿若昨日,讓左軒那般熟悉。只不過上次是他抱著劉紫菁,這回換做二人同行了。
寒風陣陣呼嘯,又加上渾身衣服濕透,然而二人都沒有冷的感覺。劉紫菁自己一身修為,可以以內力禦寒。但是左軒她是知道的,上次打出一拳拳軟綿綿的太極拳,就知道沒有內力。不過先前在芙蓉諸被他震飛,也是事實。劉紫菁越想越感覺到左軒的神秘。
“劉姑娘,今天辛虧有你,要不然在下這條小命怕是就保不住了。你是怎麽找到我的呢?莫非……”路上,左軒瞅著劉紫菁,打開了話匣子。他是想說莫非劉紫菁一直跟蹤。可是想到她手中的寒月寶刀,那定是和情郎已經會了面了。
莫名的,左軒有了一種心情失落的感覺。
被左軒這麽一瞅,劉紫菁俏臉緋紅。柔聲道:“多謝左公子設法救出家師!”
家師?神馬情況?師生戀?左軒陷入無限的猜想之中。
“這個……這個好說,既然是劉姑娘的師傅,被在下撞見,自然就要拔刀相助的嘛!”左軒吞吞吐吐,閃爍其詞。也怕只有在劉紫菁面前,他才會將謊言說得這般心虛。
“左公子怕是不單單只有拔刀相助這麽簡單吧。伴月仙島,天人永隔。紫菁倒是特地跑來一睹仙島風光的呢,不曾想還真的差點與左公子天人永隔。”劉紫菁冷嘲熱諷道。
“嘿嘿,什麽都瞞不過劉姑娘的法眼!”左軒尷尬得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低下了頭。
“咦?今日紫菁瞧著左公子,倒是與往日大為不同呢!”難得見到左軒這副窘態,劉紫菁心裡既好氣又好笑,便繼續添油加醋道。
“嘿嘿,彼此彼此。在下瞧著劉姑娘亦是與往日不同呢。”左軒說這句話的時候,是醋意濃濃的。因為他見到了劉紫菁從未有到過的懷春少女含情脈脈的眼神。
左軒心中嗔道:哼!奸夫。
果然,被左軒這麽一說。劉紫菁嘴角便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這讓左軒越發氣憤,越發後悔起來。從來忍受不住安靜的左軒,開始不再言語,而是大步流星地朝前趕起路來。
左軒心想原以為今夜是一個十足的勝利者,搞到最後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loser。
很久,二人在林間找到了一處獵戶搭建的臨時小木屋,便決定在此安頓了下來。將身上的衣服烘乾以後,明早再找尋回臨湘城的路。
這是一間簡陋得不能再簡陋得小木屋,
小屋狹小得僅能容下七八個人,裡面除了一垛柴火和一個簡易的火塘,再無其他物件。左軒先是取出火折子在火塘之中燒了一堆熊熊烈火,然後從那一垛柴火之中抽出兩根木頭擺在火塘邊,然後二人便盤腿相對坐在木頭上取暖。
暖暖的火苗映照著劉紫菁那張般般入畫,皎若秋月的秀靨,看得左軒是如癡如醉。然而,瞥見劉紫菁嘴角的一抹笑容後,左軒心中的醋壇子又被打翻了。
“劉姑娘,你將身上的衣物好生烘烤一番罷,我出去回避一下。”左軒找了個借口,起身出了這間小木屋。
夜,靜極了。左軒在這樹林之中徘徊著。
他抬起頭,看那玉盤似的滿月在雲中穿行,淡淡的月光灑向這一片樹林,似乎是有意的眷顧。
“無恥登徒子,我要殺了你!”
正在左軒沉思之際,劉紫菁突然手執寒月寶刀,自木屋那邊刺了過來。
左軒嚇了一大跳:神馬情況?剛剛還笑得像一朵花一樣, 這會兒怎就突然想起要老子命了?
左軒一側身,躲過了劉紫菁的這一下攻擊。
“劉姑娘,別整天打打殺殺的,有話好說啊!”左軒一邊在這林間來回躲閃,一邊說道。
然而劉紫菁像是中了魔咒一樣,根本沒有理會他,而是揮動著手中的寒月寶刀,刀刀直指左軒要害。
左軒心中一驚:要死了,要死了,這小妮子發瘋了。
“咻!”
左軒最終還是沒能招架得住,這寒月寶刀徑直刺入了他右邊的肩胛骨。
左軒先是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疼,然後就眼睜睜看著自己寶貴的鮮血像一條小河一樣順著刀刃直往外淌。
劉紫菁拔出寶刀,順勢架在了左軒的脖子上。
“劉姑娘,就算死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啊!”在這生死之間,左軒還想再周旋一二。
“今天我誓要取爾首級,生啖爾肉。”劉紫菁嗔了一聲,握匕首的手又往前挺了挺。然而,淚眼望著左軒血流如注的肩胛,想到自己身中的糖毒,卻始終下不去手了。
原來劉紫菁適才剛準備脫下來在火上烘烤。卻突然想起中毒那日,雖然昏迷,但是迷糊中記得是墜入江中漂到芙蓉渚的,而且也確實沒有發現綠渚上有竹筏之類的東西,可是醒來的時候衣服卻是乾乾淨淨,沒有一絲印漬。頓時明白自己清白已被那登徒子辱沒,萬念俱灰。
她今日自師傅那裡獲知,眼前之人確實如她一直以來的猜想一樣,便是她魂牽夢繞,日思夜想的顯哥哥。所以她是一路欣喜,狂奔至月湖之畔來找尋她的顯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