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紫菁五歲那年去茅山拜師學藝,因為一隻金裳鳳蝶,遇到了比她年長一歲的蕭顯,從此兩人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然而,在她十歲那年,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師傅便不再允許坐下弟子與茅山別的弟子有任何來往了。
自此以後,劉紫菁與蕭顯再沒見過面,然而卻定期保持飛鴿傳書,以解相思之情。二人在書中郎情妾意,也甚是知心。
起初,劉紫菁一直猜測左軒便是已經失憶的蕭顯,今日自師傅口中更加確認。然而,當她想明白了眼前這登徒子的無恥行為以後,她便再也不敢,也不願意去將其與心中的顯哥哥去比較了。
自身清白被辱,劉紫菁本是打算即刻自盡的,卻想到那作惡之人還活著,於是決定先了結了左軒,再揮刀自盡也不遲。可此時那左軒憂國憂民,懲惡揚善,細致體貼的形象一幕幕展現在她眼前,還哪裡有一絲下手的勇氣。
她轉而一想,眼前這人也是為救我性命權宜而為,我又怎能怪他取他性命?怪隻怪我命苦,惹天戲弄罷!也罷,我就此別去這一身肮髒的肌骨,留下乾淨的魂魄早日和顯哥哥相會罷。
一行熱淚自劉紫菁眼角流下,她哀傷自己命途多舛萬事艱難,又感激命裡如此幸運遇見了心愛的顯哥哥。
“顯哥哥,來世再見!”她微微一笑,松開左軒,而後調轉寒月寶刀的刀口,徑直劃向了自己那雪白的頸項。
“劉姑娘,不可——”左軒目瞪口呆,驚出一身冷汗。絞盡腦汁,他也沒有搞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菁兒——”突然,自樹梢傳來一聲長嘯。
緊接著“咻”的一聲,一根樹杈自夜空中急飛來,正中劉紫菁手中的寒月寶刀。
那寒月寶刀“哐當”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然而,一切還是太晚了。左軒瞪大著眼睛,看著劉紫菁雪白的頸項上已經留下了一條鮮紅的血線,然後那血線漸漸蔓延開來,最終蔓延成了一朵綻放的紅花。
緊接著,在寒冷的月光下,劉紫菁曼妙的身軀在緩慢往下傾倒。
左軒箭步衝上前去想要扶住劉紫菁,卻冷不防飄過來一個身影。“啪”的一掌將他擊出丈余遠。然後,那身影妥妥地接住了劉紫菁:“菁兒,傻丫頭!”
左軒肩胛中了一刀,本就疼得要命。此刻再受此一掌,更是撕心裂肺。然而,左軒此刻已經感覺心都痛麻,早已忘卻了身體的疼痛。
落地之後,左軒定睛一看。見眼前扶住劉紫菁的是一個中年婦人,這婦人著一身灰袍,雖已經上了年紀,經受了歲月的雕琢,卻依舊保持著優雅恬靜的神態,再看看頭頂,卻原來是一個光禿禿的老尼姑。
這老尼姑朝左軒瞪了一眼,嗔道:“改日再找你算帳!”說完,抱起劉紫菁,蹙地一下,若一隻雨燕一樣,輕巧地躍上了樹梢。
“劉姑娘——劉姑娘——”
左軒反應過來,不顧渾身的疼痛,爬起身,撿起地上的寒月寶刀,然後死命追趕著那老尼姑。
很快,左軒便奔出了樹林。他瞅準月下那個白點,在腳下那邊雜亂的草地上,一路向東狂追。
“劉姑娘——”左軒一邊追,一邊呼喊著。這呼喊聲撕心裂肺,在這狂野四散開來。
然而,即便左軒的度已經夠快了,那白點還是在眼前一點點變小,最後變得模糊,繼而徹底消失。
左軒不死心,繼續一路向東奔跑。隻感覺雙腳離了地一樣,耳邊寒風“呼呼”作響。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月亮被左軒追得隱匿,朝陽被左軒追得自東方升起。左軒已經精疲力竭,然而,卻還是沒能見到一絲那老尼姑和劉紫菁的影子。
他終於撐不住栽倒在了地上,望著初升的朝陽,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在朝暉的映襯下,左軒的臉色異樣的悲戚、沉痛,像寒冰一樣冷酷,像岩石一樣嚴峻,漠然中似有無限懊悔。
終於,他留下了來到這個時代一來的第一滴淚水,而後,便選擇了墜入夢中……
“左軍師——”
“老爺——”
“先生——”
不知過來了久,寒風中,左軒聽到四周傳來了很多的聲音。
“在這兒!”突然,有人欣喜若狂,似乎是現了他。
而左軒,卻始終沒能夠真開眼睛。不知道是他不願意從夢中醒來,還是耗盡氣力昏迷。
……
左軒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現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床榻之上。而木依雲,正趴在床沿,酣然入睡。
難道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想到這,左軒大喜。
“劉姑娘——劉姑娘——”左軒掙扎著想要起身去找劉紫菁,卻現身子有些虛弱,再看看手上,還緊緊握著那把血跡斑斑的寒月寶刀。
終於,他明白了,那不是夢,寒月寶刀上是混合著他和劉紫菁的血。
“先生,你總算是醒啦!”木依雲揉揉惺忪的睡眼,喜出望外。她雙眼布滿血絲,眼睛被一圈一圈的黑眼圈包圍著。顯然,她很久沒有休息了。還有,她眼睛有些紅腫,顯然是哭過的痕跡。
“先生,喝點水吧!”木依雲跑去給左軒倒水,卻見到桌上放著一碗雞湯,又轉而說道:“看我糊塗了,先生現在身子虛弱,還是應該喝雞湯的。”
木依雲伸手去端雞湯,卻現已經冰涼,怎呼道:“哎呀,都涼了,我去給你熱熱!”
看著木依雲驚慌失措的樣,左軒心中很不是滋味。已經失去一個劉紫菁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這傻丫頭木依雲。
左軒扯起嘶啞的嗓子叫到:“依雲,別忙了。你過來,先生好好看看你!”
木依雲聞言,放下手中的雞湯,走到左軒床沿坐下,低著頭不敢直視左軒,淚水又順著她的眼睛流淌了下來。
“傻丫頭!你哭什麽呢?”左軒心疼地用衣袖去擦拭木依雲眼角的淚珠。
“先生!依雲害怕,害怕先生再也醒不來了。已經是第三天了,大夫說五天醒不來,就準備後事了。每過一天依雲就害怕一條,每過一個時辰,依雲就害怕一個時辰。”木依雲越說哭得越傷心。
“傻丫頭,先生福大命大,怎麽可能醒不來呢。玄清子那牛鼻子老道不是都說了先生來年會大吉大利,步步高升嘛!”左軒寬慰木依雲道。
“嗯!嗯!”木依雲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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