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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聯盟之秤砣門崛起》資料篇:最是離人心二
我的出現讓他們分了神,包圍圈擠到一邊,露出了一個小口子。

 完全夠了。

 速度和果敢,是我最親密的兩位戰友。我急衝向前,一記長長的橫掃,刮到了一個瘦高個兒的肩膀。刀刃劃過髒兮兮的粗花呢布,他衣服上瞬間洇出一條發暗的紅線。緊接著是一道海克斯水晶發出的藍色弧光,把他打得失去了意識。

 一個胖子,連同那個帶著下水道口音的家夥朝著阿芙耶走去。同時另外兩個高的找上了我。我臉上浮起一個陰險的微笑:思前想後這麽久,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我的兩位舞伴卻沒笑。他們都有著壯碩的臂膀,簡直就像是響徹鐵砂交易所的那兩口大鍾。他們猶豫著不知道該誰先上,這等於是白給我機會。我兩個都會乾掉。

 我向著戴著目鏡的小子跨出幾步,同時撩起後腳,挑斷了另外那位裝著紫銅的兄弟身上的盤管。他完全沒料到這著,只能手忙腳亂地試著把斷開的龍頭接回不停噴濺的液泵上。再來是低位的橫切,於是眼前這位膝蓋以下的部分也報廢了。我耐心地等待了一小會兒,讓紫銅兄弟能夠還手揮出一拳。他們總是覺得自己能躲開我的第二下。

 他們也總是想當然了。

 “收拾好你們的破爛東西,然後滾吧。”我跟他說道。與此同時,他的兄弟已經拖著一條廢腿,一瘸一拐地爬過地上的汙泥,鑽進了陰影。

 巷子裡響起一聲金屬的暴響,那是阿芙耶的鞭子。又是一下鐵線崩斷般的聲響,那個胖子趴在地上縮成了一團,火花像雨點似的落在他身上。他臉貼著地面上的鵝卵石,眼淚順著沾滿汙泥的臉頰滾滾而下。不過算上他才四個。

 我環視四周,那個老鼠臉的自大狂正要逃跑。我看到他想要溜回集會大廳裡。

 升降索的鉤子深深地沒進了大廳入口上方的尖石。我飛快地落在這條地溝耗子身上,全身的重量撞下去,我們兩人在地上結結實實地打了幾個滾。

 等我們停下來的時候,我壓住了他。他的呼吸短淺急促,帶著一股惡臭。

 “你真覺得自己能跑?”我的聲音低沉而平穩。

 他恐懼地大搖其頭,但油膩的指頭摳出了皮帶上的尖刀。海克斯水晶非常靠近他的臉,光芒刺得他眯起了眼睛。看得出來他非常想把刀插進我的大腿,只要能把我趕開就行。

 “來吧。”我輕聲說。

 他驚訝地睜大雙眼,但沒有讓我等待太久。刀尖捅進了黑色的皮革,但也就到這裡——金屬的部分頂住了刀刃。他臉色大變,手把不住力道一下滑到了刀刃上,削掉了自己手掌的一塊肉。

 不像另外幾個同夥,他沒有忍住。痛叫聲回蕩在濕漉漉的石頭巷子裡。

 集會大廳裡傳出了叫聲的回音,我抬起了頭。灰夫人所在的那面毛玻璃窗高懸在上方,彩色嵌板的角落裡,緊貼著一張小小的臉。她在看著。

 我傾身向前,腿刃幾乎吻上了他脖子上起伏不停的動脈。

 “再來這附近找吃的,我就給你個痛快。”我一定會的。

 意識到自己撿了條命,我本已到手的獵物趕忙爬起來,操著古怪的螃蟹步爬了老遠。直到我們隔開了相當的一段距離,他才爬起身來,抱著滴血的手,跑進某個老鼠洞裡舔傷口去了。

 我聽見阿芙耶卷起了金屬製的鞭子。

 “我聽人說,那些裝置裡頭是沒有心的。”她的好奇心被撩起來了:“也許傳聞不見得是真的。”

 “注意你的禮貌,孩子。”我朝巷子外走去,冷漠地對她說。“否則我會好好提醒你的。”

 邊境市場和集會所被周圍數不清的進化奇觀簇擁著,常年都掩藏在陰影之中不見天日。但等我們抵達阿比諾家附近的旅店時,夜幕才真正降臨。在一番正常范疇內的鼓勵之下,旅店老板相當慷慨地遞上了詳細的帳本,雖然他的字跡實在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內德裡要麽是住在地下室,要麽是在三樓。我讓阿芙耶去樓下,自己用鉤索吊上了三樓那扇開著的窗戶。

 房間角落的小鍛爐裡,一層灰底下還有一些沒完全熄滅的余燼。我彎身鑽進窗戶,落在屋子裡。房間裡很暗,只有一張小桌上支著一盞台燈。台前伏著的男人,卻讓我連呼吸都停止了。黑色的卷發,來自沙漠日曬的膚色……我的海克斯水晶開始不聽話地震顫。也許,他也把自己和歲月永遠隔絕了。

 “哈基姆。”我輕輕呼喚。桌邊的人動了一下,慢慢從睡夢中醒來。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帶著貓一般的優雅,然後轉了過來。他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想要清醒過來。他與哈基姆相似得令人心痛。

 但不是他。

 “菲羅斯夫人?”他搖搖頭,逼自己打起精神。“您在這裡做什麽?”

 “我們見過嗎?”我問。

 “確切說來沒有,夫人。”他有些尷尬。“但我經常會看到您。”

 他走到桌子邊,從一遝圖紙裡翻出一張,看起來比其他圖紙稍微更舊一些,也磨損得更厲害一些。他把紙遞給我。

 線條很有力,墨跡整潔,井井有條,明暗也非常細膩。這是哈基姆的手筆,但不是什麽設計圖。這是一幅畫,是我的臉。我不記得當過他的模特。一定是他某天夜裡在實驗室裡完成工作後,憑著記憶畫的。我的頭髮披著,面帶笑容。一個沉浸在愛中的女人。

 就像一把尖刺扎進心口,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我對著面前的年輕人沒有說話。我說不出。

 “就像是昨天才畫的一樣,夫人。”他打破了沉默。

 他說這話是想恭維我,但卻在我的腦海裡將正在延展的時光又放大了幾分。

 “我叔叔一直帶著這個直到他過世。”

 “你叔叔,他死了?”

 “是的,哈基姆·內德裡。您還記得他嗎?”

 “記得。”這句話卡在我的喉嚨,被一個我想了很久的自私問題裹住了。我不確定自己想要得到答案。如果回憶的傷痛對於我來說是一場凌遲,那麽還是長痛不如短痛吧。我定睛看著眼前像極了哈基姆的男人:“告訴我,你叔叔結婚了嗎?”

 “沒有,夫人。”他說完有些猶豫,不知道是不是會惹惱我。“哈基姆叔叔說,能愛上自己的作品,生命就別無所求了。”

 我的眼淚很久以前就已經流光了,現在留給我的只有乾涸。我撿起那堆圖紙,把自己的畫像放在了最上面。取代了我心臟的機器閃爍著。畫像上的墨線在如水的藍光裡輕輕搖曳。那是曾經的我,已被拋棄的我。所有這些痛人心扉的犧牲,造就了今天的我。所有的過去,都化作了歷歷在目的細節。我可以懷抱著過去,但卻無法再度擁有。

 “這裡是全部了嗎?所有的作品?”我的聲音只是一陣幽暗的呢喃。

 “是的夫人,不過……”他的聲音帶著不可思議的震驚漸漸悄然——我把所有圖紙都放在了壘好的煤塊上,輕輕地吹了幾下。浸過油的羊皮紙眨眼就著,很快便吐出了橘紅的火舌。我看著過往翻滾,沸騰,衰敗,直到爐中只剩下灰燼和殘骸。身旁還有人在,這個念頭將我拉回了現實。

 哈基姆的侄子緩緩搖頭,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這麽短的時間,這麽多的心血就這樣消失了,我能理解這是多大的刺激。他完全呆了。我拉著他走下樓梯來到街上。他盯著腳下的鵝卵石,一邊擺弄著肩上挎著的皮包。

 他又看向我。臉上沮喪的神情慢慢被驚恐取代了。我在過往的思緒裡沉溺得太深,並沒有太留意街上的陰影。我甚至都沒聽到金屬刮擦的厲響。鞭子飛快地甩過來,把我的雙臂和身體捆在了一起。

 “夠可以的了,我的夫人。”阿芙耶說道,聽起來得意得要命。我看著她細細打量著哈基姆的侄子。

 “我弟弟雇你是為了乾這個嗎?”我早就起疑心了。阿芙耶整晚都在躍躍欲試。找到哈基姆的侄子讓我分了心,看起來確實是個好機會。

 “對,不止是我。”她說。

 兩個大漢走了出來,修好了的增強裝置反射著街燈。胖子和小個子老鼠臉跟在後面——就是集會大廳後巷裡那幫人。胖子抽出一把刀抵著哈基姆的侄子,而小個子掛著耗子一樣的猥瑣笑容,把年輕的學工捆了個結實,嘴裡也塞了東西。

 裝了新導管的大塊頭走上前來,張牙舞爪,急不可耐地要把我早前的款待加倍奉還。

 “小心水晶,埃梅夫。”阿芙耶說著收緊了鞭子。我感覺鋼索扣住了我的手腕。她繞了半圈,走到哈基姆侄子身旁:“我們要把水晶和內德裡都帶回去,不然一個子兒都拿不到。”

 這全都是因為我弟弟嫉妒了嗎?我能理解,斯蒂萬看著歲月的洪流卷過,而我卻能置身事外。但他根本不知道,為了家族的這份責任我付出了什麽。可是,難道他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麽嗎?

 “其他的呢?”紫銅兄弟問了句。他看著我微笑,就好像進化日的大宴馬上就要開席了。

 “都是你們的了。”阿芙耶回答。

 “這位大人,非常感謝您之前向我們所展示的才乾。”他增強過的手臂向後拉伸,握成了拳頭。他肯定是覺得面前的對手都已經捆好了,根本沒必要掩飾自己的意圖。他的微笑咧得很開:“所以這下就更快了。”

 金屬的指虎砸中了我的下巴。他本以為我會硬扛,但是沒有,我聽憑自己的身體跪在了地上。巨大的慣性加上他沉重的增強手臂,把他也一起帶倒了。我雖然嘗到了自己嘴唇上的血,但真正失去平衡的人是他。這班人聒噪的廢話靜止了。

 “你們可沒見識過我全部的把戲。”我一邊說,一邊站起來。

 海克斯水晶的能量貫體而出,聳起了一堵光牆。壯漢的兄弟想幫忙,揮拳打在上面,卻激起了一個護盾,發出嘶嘶的聲響,然而沒有消失。輪到我微笑了。

 阿芙耶抓緊鞭子的把手,想把我的護盾甩開。她拚命地拉扯,妄圖將我拖倒。但她卻沒有想過,我在刀尖上度過了大半個人生。

 我的雙手仍然不得自由,所以我往前一躍,來了一個回旋踢,切開了一個壯漢的喉嚨,落地時又把頭先倒地那個刺了個對穿。鞭子的尾巴竄出了阿芙耶的手心。她轉頭對那兩個還抓著哈基姆侄子的家夥叫嚷。

 “現在跑路,我就宰了你們倆。”

 “你現在還覺得我有心嗎?”我問她。她的兩個大塊頭都躺在我腳下死透了。

 阿芙耶有些猶豫,但仍站著沒動。

 “我是菲羅斯家的劍與盾。”我告訴她。一字一句都像冰一樣冷。“我弟弟想要殺我,好讓他脆弱的生命能夠再多享受一些自私的時光。他的欲望背叛了他的職責,還有我們整個家族。”

 我感到水晶震動得更快了。

 “而你看不到日出了。”我說。

 我引著水晶的能量灌入護盾,護盾的強度和體積越來越大,直到變成一座牢籠。沒人能跑出去。

 我再次跳上半空,比之前更高,然後重重地砸下來,把手腕上的金屬繩索連同地面的卵石一並砸碎。衝擊力撞翻了阿芙耶、她的兩個手下還有哈基姆的侄子。街道地面上留下一個彈坑,硝煙彌漫。從我們見面時起,阿芙耶整晚都在期盼這場戰鬥,想要證明她的能力,然而事與願違。她的皮靴後跟磕在卵石上,腦子雖然還沒完全同意,但身體已經擺出了撤退的姿態。我能從她臉上看出深深的恐懼。無論我弟弟跟她是怎麽描述我的,她都大大地低估了狀況。阿芙耶應該看得出來,我心底如果還有一絲所謂的憐憫,也已經被我弟弟的背叛徹底驅散了。

 我走上前,一條腿畫了一道弧線。當刀刃切中東西時,我的身子傾了一下。阿芙耶努力地想把叫聲憋在肚子裡,但卻是一番徒勞。兩個打手沒費什麽功夫,旅店的後巷再次回復了平靜。我從地上撿起了阿芙耶浸滿鮮血的鞭子。

 哈基姆·內德裡的侄子驚慌失措地縮在牆根。年輕人嘴裡還塞著一塊髒布,只能艱難地大口喘氣。我靠近他,就好像那是一頭極易受驚的動物。我解開他手腕上的約束,並向他伸出了一隻手。他的手指碰到我時忍不住地顫抖。他剛一站穩腳跟,就放開了手。

 他已經見識了我的責任之中暴力的一面,也是我最不願意哈基姆看到的,但我卻還是這麽做了。曾經那個心軟的女人已經燃盡了,只剩下一團冰冷的黑暗和灰燼而已。

 “可是測試……”他的面頰還在發抖,卻又是另一種憂懼。他開始逐漸意識到,今晚發生的事情絕對不是一場噩夢而已。“明天我要給技工們看什麽?”

 “你是跟著你叔叔學的嗎?”

 “是,所有事情他都會教我,但是設計——”

 哈基姆的侄子知道自己的選擇,要麽是為我乾活,要麽是放棄一生的事業。我作為一個密探,不可能讓他所掌握的知識落到任何其他家族手裡。在他恐懼的眼神裡,我看到他對這個充滿犧牲的世界一無所知。我是嗜血的保護神,黑暗的救世主。在揭露殘酷事實的這一刻,我就是他的灰夫人,一個人人敬畏的青鋼影。

 “明天你會做得更好的。”我說。

 他無法組織語言,點點頭,跌跌撞撞地走進了夜色。我只能祈禱他能在黎明之前下定決心。否則,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讓他躲過我的追捕。

 我站在弟弟書房的陽台上向外看去。一陣冷風吹亂了屋簷下掛著的尖尾旗。整個城市在我眼前延伸開來。

 書房的門開了,我能聽到人們正在為迎接明天潮水一般湧來的學工們做著準備。在嘈雜的話語和細碎的腳步裡,我也聽到了往昔年歲正在徐徐展開。大多數記憶都已經無法分辨了,除了兩個畫面:一個從沙漠來的英俊男子,翩翩起舞,帶走了我的心;也正是這個男人,我要求他把我的心取走。

 在那兩個時間的斷片之間,我和哈基姆有多少次一起來過這裡?吹動旌旗的微風,也曾穿過了他的發梢。“偉大的前景,”他的眼光流連過城市之中每一座發光的尖塔,還有低處祖安的建築發出的微光。“多麽精密的機器,所有部件都咬合在一起運轉。”

 我和他說,父親告訴我,這是進化的前景,也是皮爾特沃夫的前景。但是,我警覺地說,一塊不合規矩的齒輪就會威脅到一切,一個不願履行職責的零件就能摧毀整台機器。

 沿著地毯,傳來了斯蒂萬輪椅的吱嘎聲。我的指尖倍加思念哈基姆的卷發觸感,哪怕是口袋裡那串細心打磨的玻璃念珠也好。但我只是盤緊了手中阿芙耶留下的鞭子。哈基姆迫切地想要把我拽出陰霾,卻發現太遲了。我的工作,我對家族的責任,都是我如影隨形、無法割舍的東西。

 “卡蜜爾?”

 我沒說話,眼前這番脆弱的景象,還有更脆弱的回憶,都讓我無法移開視線。發條裝置發出輕響,斯蒂萬來到了我的身後。

 “你回來了,阿芙耶呢?”

 我把她的鞭子扔到他大腿蓋著的羊毛毯上。

 “我知道了。”

 “她的目的達到了。”我說。

 “那是?”對於一個在輪椅上坐了這麽久的人,我弟弟真是一位不錯的舞蹈家。他扯開了鞭子。

 “提醒我自己的目的。”我說

 “你的目的?”斯蒂萬最初的緊張變成了焦慮。他知道自己活不過今晚了。他被抓個正著,也沒法逃跑,尤其是追他的人是我。他唯一的機會是在大限來臨前讓我盡可能地悲傷痛苦。羸弱的身體束縛著他,他的武器只有話語。

 “你需要對我負責。就好比對父親負責一樣。”

 責任。父親。每一個詞都比刀子割得還深。

 “你的意義就是服侍我。”他低吼。

 “不,我發誓服從的是這個家族。”誓言的內容深深地印在我腦海中,這也是所有密探的誓言。我毫不費力,也毫無悔恨地重複道:“家族為上,我將忠心服侍,不作偽,不藏私。為此誓言,我將全無保留,以靈、以身、以心。”

 這也是我與哈基姆在最後一夜所說的話。我不能歸屬於他,因為我早已將自己獻給了別的東西。

 “密探的責任原本該是我來承擔的。”斯蒂萬的聲音把我扯回現實。他緊緊抓住輪椅的扶手,甚至關節都發白了。“你也對我們的父親發誓了,然而你做了什麽?就因為你不夠強大所以他死了。之後你又差點兒毀掉了這個家族。為的是什麽?愛情?還是虛榮?那個時候你的責任跑哪去了?”

 他的話語像鞭子一樣抽在我臉上。蛛網一樣的靜脈,這種疫病,我放任它滋生得太久了。在他的瘋狂之下,我對這個家族展現了多少善意呢?

 “我剜出了自己的心,為了這個家族。也為了你,斯蒂萬。我獻出了自己的所有。這麽多年了,你敢說你也做到了嗎?”

 斯蒂萬像打濕了的煙花一樣躊躇了。他不顧一切地想要爆發,但他心裡明白,沒有什麽能讓他燃燒了。

 “父親把它交給了你,但是我用盡了一生,隻想向他證明我才是最合適的人選。”他的話語裡滿是嫌惡。他的怒火瞬間騰起,就像煉金藥一樣散播著毒氣。“你可能把我看成是一個叛徒,但你要為此負責,姐姐。如果你是一個值得信任的決策者,我就不用插手了。”

 是我讓他變成了一頭怪物。我忍受著他的毒計與惡念,全因為我不願失去他。如果他不在了,那麽就再也沒有一個人會記得曾經的我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如果我再堅定一些,早幾年前我就已經終結這一切了。我雖然一點一點地鑿掉了自己的所有,但從始自終,我都沒有勇氣切掉這塊壞死的血肉,而我們的家族也總有一天會被他侵蝕殆盡。

 “那天晚上,要不是你費盡心思提醒了我的責任,我就跟著哈基姆遠走高飛了。”我說。

 他來到我面前,血跡斑斑、遍體鱗傷,逼迫我直視自己的疏忽所帶來的後果。就算多年以後我發現,他自導自演了那場襲擊,我也已經釋然了。在我面對抉擇,卻被情感籠罩的時候,我的弟弟伸手一推,終於讓我下定決心把榮譽和感情徹底分開了。我知道,如果不是那樣的話,我可能已經放棄了自己本來就應該承擔的責任。正是他見不得人的計策,讓我徹底披上了今天的這身行頭。

 我走過去, 把手放在他肩上。透過昂貴的絲綢和羊皮紙般起皺的皮膚,我能摸到他已然衰老的骨頭。我胸前的裝置開始震動。斯蒂萬抬頭看著我,眼中的蔚藍色變得愈發銳利,仿佛是破碎的玻璃片一樣,倒映著我周身逐漸亮起的光芒。

 “你從來都是我的責任,弟弟。”空氣裡的寒意滲進了我的聲音。“斯蒂萬,我再也不會辜負你了。”

 我感覺到脖子背後的汗毛在充能的作用下豎了起來。我把手從他肩膀上挪開,撫摸著他的臉龐。曾經掛在他額頭上那一綹孩子氣的頭髮,很多年前就已經變得稀疏,最終消失不見了。我指尖跳躍的弧光裹住了斯蒂萬。

 整個過程並沒有持續多久。萎縮的肌肉把他的心拖進了黑暗的角落,現在終於徹底握緊了他的胸口。他的眼睛閉上了,下巴無力地搭在我手裡。

 胸腔裡的水晶漸漸平緩下來。我轉過身去面向著城市。今晚的寒意會透進她金屬的骨架裡,但是明天,她又會繼續前進,生機勃發——一直進化。

 多麽精密的機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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