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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聯盟之秤砣門崛起》資料篇:進化日二
大門關上了,她趕上了科萊特和吉斯伯,他們正和其他二十多人一起目瞪口呆地看著屋子中間。塔瑪拉第一眼看過去覺得不過是一架普通的馬車車廂,不過隨後她留意到了下方主軸上的海克斯動力艙,還有連接前後輪軸的金銀布線。動力艙正在放出柔光,塔瑪拉感到自己舌尖泛起一股銅鏽的味道。

 “這是自驅動機車,”吉斯伯說,“是烏貝蒂的設計,如果我沒看錯。”

 “不會吧,”塔瑪拉說。“她隻為凱沃爾德家族工作。”

 “並沒有很久,我聽說,”柯萊特說。

 “你的意思是?”吉斯伯問到。

 “工坊附近有傳聞,說米達爾達的一位情報員偷走了一份設計圖,”柯萊特逐漸放低了聲音說。“聽說後來搞得很血腥,碎屍萬段了,之類的。有人說托萊克家想要挖走她,不過凱沃爾德家當然不會承認任何事。”

 “是啊,他們當然不會承認了,”塔瑪拉話音未落,通往主宅的漆黑大門打開了。“自家首席工匠的設計被偷,這種事情顯得他們很無能。”

 一名管家走出門,手裡拿著一根長長的黑色手杖,身上穿著暗紅色和金色的製服,這是米達爾達家族的顏色。他帶領學工們前往主宅,一路上經過了陳列藏品的接待室、豪華奢侈的會客廳和寬敞的畫廊,期間塔瑪拉身邊的讚歎聲不絕於耳。這個家族毫不遮掩地將財富展示給所有人,足以覆蓋整面牆的肖像畫用金框裝裱;花重金從恕瑞瑪古墓裡運回來的獸首戰士雕像;還有帶著艾歐尼亞標志性設計的異域武器。地面全都用明亮的大理石板鋪就,樓梯寬敞宏偉,使用整塊弗雷爾卓德鐵木板材拚接,年輪清晰可見。

 塔瑪拉明白,這所宅子裡面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在用精湛的工藝威脅和提醒著訪客,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成就在米達爾達的收藏面前有多渺小。她抬頭剛好瞥見最後一眼,一個女人穿著灰色拖地長裙,上面還點綴著暗紅色皮質流蘇,身後跟著另一位管家,從錯層的樓梯口路過。她的皮靴跟在地板上敲擊出奇怪的金屬響動。她向下看了一眼學徒人群,嘴角拂過一抹鬼魅的微笑,消失在視線中。

 最後,管家把他們領進了一間中等大小的等候室,地面鋪著平行交錯的地板,屋裡擺著一台李維克座鍾,采用象牙和珍珠母打造,保持時間分秒不差。屋子盡頭一對黑漆漆的門莊嚴肅穆,與視線的高度平齊的位置留著一扇閘窗。管家用手杖敲了敲木質地板,示意所有人坐到靠牆的長椅上等候。

 “被念到名字的,進入面試間,”他開始說。“走到講台前,報上姓名。簡單介紹你要演示的內容,然後解釋原理的梗概,我再強調一遍,梗概。米達爾達家族博學的工匠們將會對你做出評判,他們毫無疑問比你們更內行。我個人建議你們盡量簡短地回答問題,因為他們很容易不耐煩。如果你成功了,走左邊的門。如果你沒有成功,走右邊的門。就是這樣,祝好運。”

 管家這段話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但塔瑪拉用心聽進了每一個詞。她一隻手扶住挎包,告訴自己,無論何時,這裡面的裝置都足以幫她贏得任何皮爾特沃夫家族的青睞。她和吉斯伯、科萊特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兩個都很緊張,她意外地發現自己的心跳也在加速。她已經為進化日的面試準備了這麽久,可一想象到自己可能在最後一步搞砸一切,就不禁一陣燒心。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於是她微笑起來。這種感覺將會讓她保持機敏和專注。她握住吉斯伯的手,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汗珠已經布滿了額頭,回應了一個勉強的微笑以示感謝。科萊特直直地望著前方,掃視著對面坐著的學工們,顯然是在猜測誰會入選、誰會被淘汰。

 黑門上的閘窗打開了,所有人都立刻緊張起來。裡面的人叫出了一個名字,一個年輕女孩站了起來。門從另一邊打開,她緊張地鑽進去。一股陳年舊木的霉味飄了出來,帶著面試間裡的氣氛,塔瑪拉開始想象裡面的樣子。

 又有六名學工進去了,之後就輪到他們。科萊特是第一個。她堅決地站起身,呼出一口氣,頭也不回地穿過了黑門。

 “她沒問題的,”吉斯伯悄悄地說。“一定沒問題。”

 “你也是,吉斯,”塔瑪拉說,雖然她擔心他會緊張過度。這個祖安來的孩子手藝很好,但他緊張的神經很容易在皮爾特沃夫名望貴族面前對他產生不利影響。

 又有兩個學工被念了名字。塔瑪拉看看鍾,發現每個人面試的時間越來越短。米達爾達家族的博學的工匠們是不是已經開始不耐煩了?這對其余的學工是好是壞?

 當吉斯伯聽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他是從長椅上跳起來的。他差點就把他的背包摔在地上,不過在最後一刻抓穩了。他面紅耳赤,滿頭大汗。

 “深呼吸,”塔瑪拉向他建議道。“什麽問題都難不住你。你的作品很好。”

 “能過關嗎?”他問。

 塔瑪拉覺得自己已經知道答案了,但她還是點頭說,“能。”

 他穿過了門,隨後其他學徒陸續被念到名字,最後只剩下塔瑪拉自己。等候室已經空了,但她還是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當她最後聽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如釋重負。她讓自己冷靜了一會,然後轉身進門,走進了面試間。

 大門另一側的房間是圓形的,照亮整個房間的是無數發光的小玻璃球,全都懸在燭台上方。每個燭台都被雕成了張開的雙手的形狀,似乎是在給世界散播光明。面對如此自大的裝飾,塔瑪拉盡力忍住了嘲諷的欲望。這個房間是專門用於演講的場所,圓弧形的長椅座位呈階梯狀向後方攀升延伸。正中間是一架樸素的木質講台和一張工作台,房間兩側各有一扇門。成功是左邊,失敗是右邊。

 階梯長椅至少有一百個座位,不過她面前隻坐了五個人,兩男三女,全都穿著工匠大師的暗紅色長袍。他們正在用鍍金的羽毛筆在巨大的記事本上寫著什麽,刮擦紙面的聲音在房間出色的回音設計下聽起來一清二楚。他們每個人都有一件海克斯科技增強體真品。她可以感覺到他們想要盡快結束這場面試。

 “姓名?”其中一個女人頭也不抬地說。

 “塔瑪拉·羅塔利”

 “你要演示什麽?”其中一個男人問道。他的嘴唇紋絲未動,脖子上箍著一個銀絲網面的頸托,聲音不自然地帶著金屬的質感。

 塔瑪拉把她的挎包放在工作台上,拿出了她的作品。一套導線在一個正方體裡有序地交織,中心是個覆以酸蝕紋路的球體。

 “我稱之為海克斯-同心環增幅器。”

 “設計目的?”他再次發問,機械般的發音讓塔瑪拉非常不舒服,她極力壓抑自己不要表現出來。

 “通過控制一枚水晶的性狀,從而以指數級放大它的輸出效果,超越目前的一切手段。”

 她的語氣非常平和,但措辭上的狂妄已經足夠刺耳。五位工匠大師現在全都抬起了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他們對學徒的自吹自擂可能已經司空見慣了,但她語氣中的自信顯然提起了他們的興趣。

 “如何實現呢?”一個頭髮雪白的男人問道。他有一隻義眼,像寶石一樣精心切割出多個平面,嵌在陶瓷片中間,固定在他遍布燒傷疤痕的臉上。

 “水晶的幾何形狀非常重要,轉動的軸心也同樣重要。”塔瑪拉一邊說,一邊打開裝置中心球形結構的艙門,展示出裡面精工細作的托架。球心頂端垂下精致的金屬鏈條,就像昂貴的項鏈一樣,正期待著拴上一塊能量水晶。“我的裝置能夠讀取轉動速度和軸心的偏角,隨時進行調整,以獲得最優化的能量輸出。”

 “荒謬,”一個裝了人造手臂的女人說道。她的目光非常銳利,只有那種見慣了學生的異想天開,並且否定了全部想法的學術專家才有這樣的眼神。“水晶釋放能量的瞬間絕對來不及進行任何程度的調整。帕拉文曾在兩年前做過同樣的嘗試,幾乎毀掉了半個金匠區。”

 “無意冒犯,夫人,但我有異議。”

 “你有什麽異議無關緊要,學工。你能證明嗎?你能演示你的理論嗎?”

 “我相信如此。”塔瑪拉回答說。

 “科學的基礎不是相信,”那名女人說,似乎是在教訓某個執迷不悟的孩子。“我們需要實踐的證據。”

 “我可以。”塔瑪拉信誓旦旦地說。

 那個女人看上去依然充滿懷疑,但她點點頭說,“好吧,你可以開始了。”

 塔瑪拉旁邊的工作台上,一道艙門滑開,一個雕花置物台緩緩升起,上面放著一小塊切割好的水晶,內裡透出藍寶石的光芒。

 一塊海克斯科技水晶。

 這款水晶還不及她指甲大小,但它卻代表著未來。

 它能讓皮爾特沃夫家族坐擁統治世界的能力,只要他們有這個打算。目前只有他們才有能力高效地製造出海克斯水晶,而不需要花費數年的時間才能產出一塊。眼前這塊水晶只剩下很少的能量了,但它依然蘊含著無法估量的潛力,也凝聚著令人無法想象的價值。

 她也沒想到它竟然這麽美。

 “好吧,請開始吧,”那個面帶燒傷疤痕的男人說。“讓我們開開眼。”

 她從置物台上端起了那塊水晶,觸感溫潤柔和,還帶著一絲極難察覺的細微震動。它比看上去重很多。塔瑪拉小心翼翼地將水晶放進球形艙中,用纖細的鏈條固定住位置。她檢查了一遍,確保每個環節都已經穩妥,然後關緊了艙門。正方體頂端是可動的機械結構,用來旋轉裝置內部環環相扣的零件。她將核心接觸點調整到了合適的位置。

 裝置開始發出低沉的聲響,導線環路接收到了水晶內部的能量,柔和的藍光從內部漫射而出。塔瑪拉看著自己的裝置開始轉動,不禁露齒而笑。低沉的機械噪音逐漸變大,她嘴裡也泛起了愈加濃重的金屬腥味。現在聲音越來越大了,有點讓人擔心,而且像波浪一樣起伏。

 房間周圍的小光球的亮度隨著她的裝置中的線圈噪音一同漲落。而她的裝置這時已經開始在工作台上動了起來。劇烈的震動讓它左右上下搖擺不定。能量的閃光開始伴隨著爆裂的聲音迸出球體,像逆行的閃電一樣從頂面射出電光。

 “關了它,羅塔利小姐!”

 塔瑪拉伸手摸向她的裝置,但是一記藍色的光鞭抽了出來,在她手背上留下了一道憤怒的紅印。她退了幾步,不敢靠近迅速失控的裝置。

 “不行,”塔瑪拉驚慌失措。“它優化的速度太快了!”

 她一早就預料到會這樣,不過她希望至少自己的改進不會失敗得如此慘烈。一道藍色電弧從裝置裡射出,竄向一枚小光球。小光球炸裂開來,白熱的光點像下雨一樣從天而降。

 又是一次電弧,緊接著還有三次。很快,屋子裡的光源就只剩下塔瑪拉崩潰邊緣的裝置裡激烈反應的藍光了。那位安裝義肢的女人站起來做了一個握拳的姿勢,隨著一陣金屬的滑動,整張工作台都降到了地板下,然後立刻閉合起來。活板門的邊緣縫隙透出一縷強光,同時從腳下傳來一聲劇烈的悶響。

 “安全防爆間。”塔瑪拉自言自語,暗自慶幸她的裝置沒有早幾秒鍾爆炸。

 “是的,羅塔利小姐,”女人說著坐回自己的座位,拿起鍍金羽毛筆。“在我們面前進行這種危險演示的學工,你覺得自己是頭一個嗎?”

 “應該不是,”塔瑪拉答道。她很失望,但並不意外。這本來就是預料中的結果,除了那些專家們的倨傲無禮差點兒讓她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

 裝著義眼的男人在自己的手帳上繼續寫字,頭也不抬地說。

 “你知道自己該走哪扇門吧。”

 離開米達爾達宅邸的路遠沒有剛才進去時那麽華麗。穿過最右面的門,立刻是一條毫無裝飾的石頭走廊,打穿了懸崖的岩石一路向下,盡頭是一扇鋼鐵柵欄門,強度足以經受攻城錘的衝撞。一個肌肉壯碩的看門人,安裝了海克斯液壓動力手臂,頭上戴了模仿頭盔的增強體或者模仿增強體的頭盔。這個人打開了門,還沒等她完全走出去,就狠狠把門關上了。

 這扇門外是一條城市下方的偏僻街道,順著這裡能夠走回到懸崖邊。還沒到祖安,但也不完全屬於皮爾特沃夫。街道上鋪的都是大小不一的石塊,空氣中彌散著輕薄的祖安灰霾。吉斯伯靠在一堵殘破的磚牆坐在地上,他的裝置被摔得破破爛爛,七零八落地躺在他腳邊。

 他看到她以後笑了起來,問:“不順利?”

 “不太順利。”

 “怎麽了?”

 “炸了。”

 他驚訝地瞪大雙眼。大笑一聲然後趕緊用手捂住嘴。“對不起,不該笑的。炸了?”

 她點頭笑了笑。然後他又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我的也就是碎了而已,”他說。“不過無所謂。米達爾達怎麽可能讓一個祖安佬和他們平起平坐呢!”

 她沒有關心他的自嘲,而是問他:“你看到科萊特了嗎?”

 吉斯伯雙眼放光,看來是個好消息。

 “沒。我覺得她成功了。”

 塔瑪拉如釋重負地歎了一口氣。

 “好吧,至少有一個人選上了,”她說。“所以,借酒澆愁怎麽樣?畢竟今天是進化日。既然我們差點崩了那幫博學的專家們,我覺得我們應該犒勞一下自己。”

 一個身影映入眼簾,在遠處街巷的燈光下顯出輕盈纖細的輪廓。她周圍還跟著別人,不過都不如她那樣顯眼,因為只有她肩上扛著那支長管步槍。現在,這支槍的槍口一動不動地瞄著塔瑪拉的頭。

 “對不起,羅塔利小姐,”她就是今天早些時候與塔瑪拉打過照面的警長,“可是我覺得你今天的酒喝不成了。”

 吉斯伯的抗議完全沒有效果,警長和她的手下把塔瑪拉帶走了。他沒有勇氣跟在後面,塔瑪拉很是欣慰。她不想把他牽扯進來。她被一步一步推搡著向懸崖邊緣走去,一路上她不止一次地以為他們要把自己扔下去。

 但這裡是皮爾特沃夫,這裡的人按章辦事。在她的家鄉,她可能肚子上已經插了一把刀,或者已經在空中等著被下面城市屋頂的尖刺穿成肉串了。恰恰相反,他們走進一條懸崖邊上的街道,沿著懸崖蜿蜒通向索道纜車,而索道纜車又通向橫穿城市中間繁忙的運河上的埠頭。

 “你要逮捕我嗎?”塔瑪拉問道。“我犯什麽事了?”

 “真的假的?你要裝傻嗎?”警長問:“我們已經搜了你的房間,查到了所有證據,海克斯科技日志,還有圖紙。”

 “我是學工啊,”塔瑪拉說。“我本來就應該有圖紙的。”

 他們到達了一個鐵鑄的平台,連著幾條通向海邊碼頭的索道。上百條船在運河中排著長隊,停在日之門高大的影子下,東西兩側大洋在這裡連通。有些船隻僅僅是路過,另一些則停在港口卸下來自遠方的貨物,再裝上皮爾特沃夫和祖安的特產。塔瑪拉看到了弗雷爾卓德破冰船、諾克薩斯的三桅軍用船、恕瑞瑪的谷物貨船,還有幾條很可能是來自賊窩比爾吉沃特。

 監護著一切船隻的,是皮爾特沃夫的海軍艦隊:流線型設計、烏木船體、兩側都有船槳和鐵皮包裹的衝錘。有傳言說這些船的動力不只是靠槳手劃動,而且每一艘都裝備了許多強大的海克斯科技武器。塔瑪拉不知道傳聞的真假,不過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相信這些傳聞。

 她還沒從戰艦帶來的震撼中緩過來,三名警長的手下就把她押進了升降梯,緊緊地抓住她——根本沒必要弄得這麽疼。

 “或許你真的是,不過我沒見過哪個學工會把如此精細的皮爾特沃夫地圖藏在自己的設計圖裡。我是凱特琳,我走暗道走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我對這座城市的了解勝過大多數人。但我承認,你的繪圖本領高明得要死。即使是蔚,拿著你的圖紙,也能閉著眼睛在皮爾特沃夫隨便轉圈不怕迷路。”

 “我腦子慢,沒跟上,”塔瑪拉說道,凱特琳沒有理會,拉動一根拉杆,斜坡升降梯開始緩緩下降。

 “對啊,你又不是跟屁蟲,更像是開路的對吧?”

 “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警長沒有回答。塔瑪拉不停地搖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您看,我發誓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她的聲音開始嘶啞,呼吸因為啜泣變得急促。“求求你,我只是個討生活的學工。父親留給我的錢很快就要花完了,米達爾達家的技師是我最後的機會。不然我就要把自己賣給祖安的煉金鋪子了。求您了,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的哀求是對牛彈琴,警長和她的手下都沒有理會她聲淚俱下的乞憐。升降梯繼續下降,最後停到了碼頭邊上。聳立在他們面前的是一艘恕瑞瑪大帆船,吃水線高高在上,裡面的貨物剛剛卸空。塔瑪拉看到自己的全副身家全都裝在一個裝卸谷物用的金屬推車裡。她的日志和計劃圖卷都在裡面,紙張凌亂不堪,數月的辛勤勞動就像垃圾一樣被隨意地堆在一起。她聞到了油的味道,立刻明白了接下來的事情。她突然用力掙脫束縛,雙膝跪地,倒在凱特琳面前。

 “別!求您了!不要,”她嚶嚶地哭著。“求求你。行行好!”

 凱特琳沒有理睬。她走到推車旁邊,從路過的搬運工手裡拿來一支點著的煙鬥,往推車裡磕了一些燃著的煙葉。浸滿油的紙張砰地一聲燃燒起來,塔瑪拉的書稿和圖卷全都被烈火很快地吞噬了。不到幾分鍾,一切都化為了灰燼。塔瑪拉的心血變成了冒著煙的余燼。她朝凱特琳的腳邊吐了口唾沫。

 “見鬼去吧,”她厲聲說。“願灰霾就進你家!”

 “演得不錯,”凱特琳說著,把塔瑪拉提起來站好。“你這口音裝的很像。值得稱讚。有土話、有感情,可惜我聽過這座城市裡的每一種聲音,從上到下,就是沒聽過你這種。你知道嗎?要想以假亂真,還得把你老家的那股黑煙味和惡毒勁兒去一去。”

 “你到底在說什麽?”塔瑪拉辯解道。“我長在皮爾特沃夫上城區,我是金庫邊上玩大的孩子,每天對著黃道地庫抬頭不見低頭見!我發誓我沒有說謊!”

 凱特琳搖了搖頭,她已經厭倦這場遊戲了。

 “還嘴硬,你的口音的確很像,但蓋不過諾克薩斯那種趾高氣揚的腔調。”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戳著塔瑪拉的胸口。“我知道你是什麽人。沒錯,我聽過篝火邊的故事,關於諾克薩斯的戰爭石匠,專門潛入敵人領土刺探情報。你們擅長的就是畫地圖,尋找最快的行軍路線,為大規模的入侵提前鋪路。”

 塔瑪拉還沒來得及否認,凱特琳的手下就押她走讓了舷梯。他們把她交給了兩名皮膚黝黑的恕瑞瑪刀客。這些冷漠的殺手,半塊銀輪就能讓他們賣掉自己的老母。

 “你別再回到皮爾特沃夫,”凱特琳說著,將步槍靠在臂彎。“如果我再看到你,我就一槍打穿你的頭。懂了嗎?”

 塔瑪拉沒有回答。她知道凱特琳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

 “關在底下,然後扔到卑爾居恩,隨便哪個破爛地方,”凱特琳對船長說道。“或者出海之後走遠了再把她扔下船,你隨意。”

 當他們把她放到甲板上的時候,船已經離港很久了。想要遊回陸地上已經不可能了,不過塔瑪拉並不打算下水。她看著珠光寶氣的皮爾特沃夫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上,憂傷的是別離,但欣喜的是任務終於完成了。

 她精心準備的計劃和圖紙付之一炬實在可惜,但這樣的風險一直都在,而且她也能完全憑著記憶重新畫出來。她閉上眼睛,開始進行冥想訓練,讓她在腦海裡再次回到皮爾特沃夫夜晚的街道上,查著步數,在心裡畫出每一個路口、街道和蜿蜒的窄巷。

 她仔細回憶了自己留下的蛛絲馬跡,思忖著究竟是那一條線索讓凱特琳抓住了他,但她又一想,這些都無所謂了。這位皮城的警長很聰明,但塔瑪拉始終都有一種感覺揮之不去,她覺得真正發現她的人並不是凱特琳。這個念頭讓塔瑪拉憂心忡忡,因為這意味著皮城裡面有哪位她不知道的人,老謀深算,足以揪出一名戰爭石匠。

 無論那個人是誰,也無論他們自認為有多了解石匠會,還有一件事他們沒有意識到。

 戰爭石匠從來都是兩人一起行事。有的時候需要犧牲其中一人,好讓另一個在別國的土地上隱藏得更深。

 塔瑪拉自顧自地笑了,她已經開始想象,在米達爾達家族中心服侍的科萊特能夠為諾克薩斯收集多麽重要的情報。

 她放松地躺在空麻袋鋪成的床上,安心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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