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眼神微微眯緊,打量著這個比自己大二十歲的男子。
突然說道:“先生,敢問此陣法,可有名姓?”
張昭一愣,說道:“此陣名為九竅陰陽陣,乃是在下揣摩陰陽協調,相生相融,最終衍化成三九重疊的陣法,其變化多達729種,想要破陣,必須對九竅的變化有極深的了解……”
言盡於此,張昭古怪的看著他,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不動。
周瑜仔細看了看城下的陣法,急促的說道:“原來如此,相傳八卦陣法的變化詭異莫名,為八重疊八之數,後人能揣摩到巔峰的,也就三八重疊,鮮有能達到四九重疊,先生可否為我詳細講解一下此陣的玄奧?”
張昭說道:“這……此陣法過於繁雜,想要短時間內參悟,非常人所能及。”
言外之意顯然是不怎麽看好周瑜,可是周瑜對陣法的癡迷幾乎達到了瘋狂的地步,此刻要他松口,無異於搶了他心愛的玩具,怎麽可能。
忙說道:“無妨,先生大可與我側夜長談,還望先生指點。”
張昭眉頭一皺,不滿的說道:“你是大將軍欽點的揚州方面軍師,況且城門外還有十五萬百姓等著入城,你不先安排他們,卻拉著我說這些言外之語,與枉顧百姓性命的賊子又有何區別?”
周瑜嘴角一抽,他聰明伶俐,就算智力高一點,也很容易作了他的道。
張昭這句話說的很重,就差沒有點名道姓的罵他不務正業了,要知道周瑜可是吳名在揚州的統領,這句話傳出去,可不是什麽好事。
有求於人,周瑜再傲氣也得忍著。
他苦笑道:“先生教訓的是……對了,我不是已經安排了開城了嗎,為何不放人進城?”
李孝說道:“公瑾,這位先生有新的提議……還是你來說吧。”
說到正事,張昭的表情肅然了起來,一本正經的樣子和忠臣的模樣太貼切了。
孫權兩次要設立丞相時,眾人都推舉張昭,孫權以張昭敢於直諫、性格剛直為由而不用他,這麽一看,前世孫權不用張昭為丞相,還是比較明智的。
張昭將之前和李孝說的又說了一遍,然後再繼續道:“軍師,不只是這些百姓的籍貫已經登記好,而且我在途中,還將他們各自擅長的行當和營生作了歸類,便於軍師直接進入分配百姓工作的流程……”
周瑜眉頭一挑,眼神也嚴肅了起來:“這麽說你現在是代表這些百姓了?”
張昭明顯一愣:“在下隨同百姓前來,他們信任我,所以我自然能代表他們。”
周瑜將大紅的披風一甩,旋身坐在了椅子上,凝視著張昭。
“既然你代表百姓而來,那你就是民,我就是官,見了本官,為何不跪?”
張昭的老臉一黑,之前老子要行大禮,你不是攔著不讓嗎,現在倒是怪起我來了……
不過有求於人,還是老實跪了下去:“草民張昭,跪請軍師為百姓做主。”
周瑜說道:“軍師?大將軍定力三方軍團,其中南方軍團由趙雲將軍擔任元帥,北方軍團由韓幸將軍擔任,在下不才,也添為東方軍團元帥,你應該稱呼我為都督,或者鎮東將軍!”
張昭碼不準他的意圖,隻好順著他的意思說道:“請都督為百姓做主。”
周瑜淡笑著說道:“自然是要做主,可是你也知道,大批流民的湧入,代表著不安定因素也緊隨而來,我分三批接納流民,以屬不易,更何況我的打算是將這十五萬人,全部投入舊城修葺的工作中,你突然將他們曾經做過的行當統計在冊,還要我一一安排,
這可不是為難人了。”說著他敲了敲扶手:“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究竟是想救這些百姓,還是向用這些百姓來拖累我,或者說……拖累大將軍!”
張昭臉色一紅,當然不是被戳中了關鍵,而是被憋的。
周瑜一句話堪稱無中生有,要說張昭還真沒有他說的這些意圖,可是如果周瑜都按照他說的做,那還真有可能朝著他說的方面發展。
到時候吳名確實是收獲了名望,但是要是因為這件事,導致大批流民效仿,到時候可不就是這十五萬人,而是一百五十萬人了。
真的到了那個地步,怎麽收場先不說,光是養著這批流民,就是巨大的開支。
張昭臉色一陣紅一陣青,憋了半天才說道:“那都督的意思是?”
周瑜輕咳了兩聲, 笑著說道:“不過你做事面面俱到,說的也很有道理,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按照你的方法來處理這些流民。”
張昭急忙說道:“請都督明言。”
周瑜說道:“既然這個辦法是你提出來的,那就由你來施行。”
張昭一怔:“我?在下一介草民……”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我征調你為丹陽郡太守,行軍師祭酒的職務。”
張昭大驚,說道:“認命朝廷官員,豈能如此隨意,此事萬萬不可,還望都督收回。”
周瑜說道:“你忘記了?陛下親自加封主公為大將軍,行天下兵馬大元帥,除了牧守整個南方外,有封賞九卿以下,處在朝官員外的將軍,文臣,而我有牧守揚州的權利,加封你為丹陽太守,不過是舉手之勞。”
張昭輕易是不會出仕的,他年輕時除了拒絕了陶謙的征召外,還拒絕了朝廷的征召,可以說他有些傲氣的。
忙說道:“可是草民從未有過從政經驗,更沒有治理地方……”
周瑜大手一揮:“誰一開始就有了?行了,既然你提出了辦法,我又不想承擔風險,你就得把這個大梁挑起來,如果你拒絕了,那麽不好意思,這城下的百姓,可就得按照我的想法來了!”
張昭起身掃了一眼城下的百姓,有老弱婦孺,也有精裝男兒,一個個站的整整齊齊,都期待的看著城頭,他們都是跟著自己來的,正是看到了希望,他們才能放下心頭的包袱。
良久之後才蹦出四個字。
“卑職……領命!”(一度文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