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歡快的音樂聲從市政廣場前傳出,回蕩在阿朗松城的每條街道和小巷,讓整座城市洋溢著歡快熱鬧的氣氛。
點燃篝火的廣場前有一支威廉請來的由吟遊詩人、豎琴手、鼓手和小醜組成的巡回表演隊正忘我地投入自己的表演之中。
篝火前的小醜身穿黃色的緊身滑稽服飾,手舞足蹈不時走出一個高難度的翻滾動作來吸引眾人的注意。
這時,豎琴手坐於石階上手持U型小豎琴,雙手彈奏出空靈而美妙的音樂。
在豎琴手的伴奏聲中,在鼓手敲打著那鏗鏘又淡然的小鼓聲中,穿著寬松的長袍,一邊彈奏著圓滑世故的小貝斯,一邊忘情的吟唱起來:
“我向國王獻上一首頌歌,
祈求你能把這小詩接下
利矛如雨
猛擊盾牌陣
國王一箭射出
縱身躍入敵軍;
在那沙灘之上
在波濤拍岸的海濱,
血跡斑斑
戰鬥不停……
猛力向前的戰戟
可怖的與盔甲上的火星對抗,
如飛的利箭
射進勇士的心臟;
冰冷的鋼刀
對我把一切訴講,
兵器如風
倒下奧丁神的脊梁。”
廣場上側耳傾聽的士兵和市民們並不知道這首歌講的是什麽,隻覺得非常激動人心,讓人熱血沸騰,就不由自主的歡呼了起來。
這首歌是一首由一個名叫埃吉爾的維京吟遊詩人創作的贖命詩。
相傳聰慧,善戰的埃吉爾·斯卡德拉格裡姆遜在英格蘭北部遭到船難。沒想到上岸後又落入他的老對手——血斧王埃裡克(-954年)的手中。
他早些年在挪威得罪過這個王。現在埃裡克被其弟從挪威趕出來,成為了這裡維京人的國王。埃吉爾被判處死刑,血斧王埃裡克按慣例給了他一個晚上做準備。
雖然沒有武器,但他確信言語就足以拯救自己。因為他不但是名英勇的戰士也是一位出色的詩人。一首不凡的詩歌便在一夜之間完成。
第二天,當埃吉爾準備在國王面前行刑的時候,他將自己的詩作奉上。
國王感到好奇,決定等他將詩吟誦完畢再做定奪。於是一首充滿讚美國王在戰場上的英勇無敵的詩歌湧入了血斧王的耳中。其中充滿令人眩目的隱喻,將國王那顆高傲的心被頌揚之詞讚揚的興奮非常。
埃吉爾的詩歌在讚頌埃裡克的寬宏大度中結束。這首詩如同魔法一樣產生了不可思議的效果。國王告訴他,“饒你一命,作為獎賞”。
埃吉爾的這次成功地保命,有人說其實是一位宮廷顧問為他求情的結果,但是這首詩的作用也是不容忽視的。至此以後,它作為埃吉爾的“贖頭”詩而聲名大振。
說道宴會,那就不得不說一說美食和佳肴了。
市政廣場前,星星點點地至少支起了上百個篝火,在一個篝火周圍至少圍坐著數十人,他們在火堆旁邊支起了幾個烤架,幾個不專業的兼職廚師雙手不斷地翻動烤叉上的各種肉——豬肉、牛肉、羊肉、家禽、野味。
他們還用一個大鐵鍋準備燉肉和湯,這個鐵鍋被吊在鉤子和鐵鏈上,鍋底下是火堆,鐵鏈可以被拉起或放下,以調節溫度。
一名業余廚師用一根長柄的帶槽溝的湯匙攪動著肉湯,待肉湯散發出濃鬱的香味,裡面的燉肉也煮的爛熟,這塊煮過的肉被一根鐵鉤提到鍋外,
這種鐵鉤是一根邊上帶有叉頭木柄的肉叉。 旁邊早已餓極的士兵和市民紛紛端著一種麵包做的大盤子,饑腸轆轆地等待著。
這種顏色有些黃褐色的麵包是一種全麥麵包,它包含了營養豐富的麩皮,當然還少不了中世紀麵包裡常有的木屑和沙子,面白師傅們只是簡單地將它們和成一團簡單發酵,就塞進烤爐裡烘烤成的。
湯鍋和烤架前有幾名有威望的士兵為端著麵包盤子盛菜的人們,兜上一大杓美味的肉湯,一塊拳頭大小的爛熟的肉、幾大片割下來的烤肉、一杓豌豆、幾片洋蔥和幾瓣大蒜,當然還要一個美味的烤蘋果。
等吃完上面盛的菜,正好堅硬的麵包盤子被美味的肉湯完全滲透,讓這個大盤子狀的麵包變得柔軟且美味多汁。
這樣豐盛足料的食物也不是一般士兵和市民能吃得上的,有些窮苦人家更是吃不上麵包,每天只能吃些令人作嘔的大麥糊糊度日。
盛好食物的人們還可以來上一杯由大麥、小麥和燕麥或是三者一起釀製的啤酒,這些啤酒是之前威廉找到的戰利品,他們是由商人們雇傭酒婆使用儲存起來的陳糧釀製的,味道喝起來味道嚇人,看上去讓人討厭,但好歹是酒不是。
有酒有肉的美妙滋味, 還有悅耳的樂曲助興,在場的所有人覺得簡直不要太美妙。
在美酒佳肴的助興下,原先彼此看不對眼的威廉軍士兵和阿朗松城市民之間的關系也逐漸融洽了起來,勾肩搭背一起喝酒唱歌,跳著各種奇怪的地方舞蹈。
市政大廳一側的宴會廳,被五架巨大的蠟燭吊燈和牆壁兩側的一長溜蠟燭照亮著,長二十五米,寬八米的宴會廳裡最前方擺放了一張僅容納五人左右的長桌,而下方則擺滿了兩列十八米長的長桌。
威廉和奧斯本管家、休伯特爵士、阿道夫叔叔坐於最上首的一排座位,騎士、大小軍官們按照和威廉的親疏遠近以及地位高低各自落座,足足坐滿了兩列長桌。
見眾人坐定,坐於上首的威廉雙手緊握胸前,閉眼禱告:“窮人將得食,且獲飽沃,尋求上主的人將讚美他;他們的心靈將得永生。榮耀歸於父及子及聖靈,從今日到永遠,世世無盡。阿們。”
“窮人將得食,且獲飽沃......”
阿道夫叔叔、休伯特爵士、奧斯本及在座眾人紛紛隨著威廉一同餐前禱告。
待禱告聲結束,奧斯本管家搖了搖手上的銅鈴,示意門外的仆人上菜。
鈴聲一結束,餐廳大門打開,排成兩列仆人們送來了食物,首先上來的是司膳總管,送上了白麵包和黃油,隨後是一溜的仆人一次送上了各種肉食、魚類、蔬菜、果蔬、湯和燉品等等,最後是酒仆及其助手,送上葡萄酒和啤酒。
滿滿當當的食物直接擺滿了長桌,香氣四溢,十分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