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說起來,別看皇甫天池在何智面前一副忠誠小弟的樣子,但是他萬劍宗的外門混得倒是著實不錯來著。
雖說皇甫天池本身的境界只是脫胎境圓滿,在萬劍宗外門的數千外門弟子之中只能排在中等,但是因為他掌握了《萬元歸宗》這套劍法,所以他的實力卻不弱。
至少,就仗著這一套《萬元歸宗》劍,皇甫天池每一次外門大比,都能穩穩當當的混進萬劍宗外門弟子的前百之內,掛上金劍標識,成為有資格衝擊內門的優秀弟子之一。
當然了,混到金劍標識,也差不多就是皇甫天池的極限了。皇甫天池自己都沒指望過能夠殺出重圍,進入內門。
不過,作為在萬劍宗外門待了將近十年,參加過五次外門大比,除了第一次之外每一次都拿到了金劍標識的“師兄”,皇甫天池在一乾外門弟子之中還是頗有威望的。
而且,皇甫天池本身又是個非常“義氣”的人物,雖說對待外人的時候有些拽,但是對待“自己人”的時候,卻是從來都不小氣的。在萬劍宗外門弟子之中,皇甫天池憑著這一點,還混了個“義薄雲天”的名號。
所以,皇甫天池這邊才剛一現身,旁邊的諸多外門弟子就全都站起身來,紛紛向他示好致意。
“呵呵,好好!師弟們好。”皇甫天池也是滿臉笑容,不時向人抱拳行禮。
“哎?皇甫師兄不時待會兒還得參加演武麽?怎麽不在靜修室那邊好好準備,還有工夫到外面來的?”那兩個先前小聲議論的弟子看到跟皇甫天池打過招呼之後,其中一個看上去年紀只有十三四歲,明顯進入萬劍宗外門還不久的新人又禁不住小聲的對身邊人問道。
“嗨!這事兒就別多說了。皇甫師兄在咱們外門弟子之中算是厲害的。”旁邊一名弟子先比了個大拇指,然後又搖搖頭說道,“但是要說跟內門的師兄們比起來,那可就差了不少了。皇甫師兄每次外門大比,都是金劍弟子。但是想要進內門,恐怕還得突破一層境界才行。”
“可是,今年皇甫師兄的《萬元歸宗》劍,不是已經練到第三式了嗎?就連之前來外門給咱們講道的幾位內門師叔都讚不絕口啊。”
“那幾位內門師叔讚的是皇甫師兄的劍術。但是劍術再厲害,終究還是要看境界的。皇甫師兄只要不能突破現在的境界,凝聚出三花雛形,他的《萬元歸宗》劍法就算練的再厲害,也就是能出三劍而已。況且,大家都知道皇甫師兄就是這幾招劍法厲害,大家事先都有防備。而且這《萬元歸宗》劍法,咱們萬劍宗外門裡面,能耍上一招半式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本身也不算什麽絕招了。所以,在衝擊內門的演武場上,皇甫師兄想要衝進前十甚至前五,拿到內門弟子的資格,機會真的是不大。”
“哦!原來如此……這麽說,皇甫師兄也是自己知道自己衝擊內門的機會不大,所以才會格外輕松嘍?”那萌新連連點頭,摸著下巴自言自語。
“這個嘛……你這話雖然說著不太好聽,但理卻是是這麽個理。”一旁老弟子有些尷尬的苦笑一聲,但還是點了點頭。
“可是,今年不是比往年多了十個名額嗎?往年的內門每次只收十個人,但今年可是一下要收二十位新弟子。而且,據說這一次還會有諸多丹境的師叔也會來。就算是最後名次不能進入前二十,只要被這些丹境的師叔看中,也能直接進入內門。照理說,今年皇甫師兄若是好好準備,機會不是比往年大多了嗎?”
“嘿嘿!這你可就錯了!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雖然說起來,今年的確內門招收弟子的人數比往年翻了一倍。可是你要知道,今年也不同往常。往年的時候,每年那十個升入內門的名額,是咱們萬劍宗外門關起門來自己人跟自己人比。所有的名額,全都在咱們外門的這些師兄手裡。可是今年呢?今年可是咱們萬劍宗大開山門的年頭。”
“今年不僅僅是外門會進來許多新弟子。內門也是一樣。你之前說,內門要收二十位新弟子,而且只要是有丹境長老看中的弟子,都可以直入內門,這固然沒錯。但是你知不知道,每一次我們萬劍宗大開山門,都會有多少外面的天才修士削尖了腦袋想要進入咱們萬劍宗?這些人的修為實力,幾乎都不會比外門之中最頂尖的那幾個師兄差了。所以,今年想要進入咱們萬劍宗的內門,難度可不是比往年小,而是比往年要大上不少呢!”
“至於說被丹境長老看中,直接招入內門,那就更不可能了。皇甫師兄又不是外門的新人。他光是參加演武,都已經有三四次了。若是有丹境長老看中,那早就將他招入內門了。既然諸位丹境的真人之前七八年都沒選中皇甫師兄,那憑什麽今年就能選中他?你說是不是?”
那位老弟子一口氣對身邊的新人說了許多,卻是將皇甫天池在萬劍宗外門之中上不上,下不下的尷尬處境說得清清楚楚。
事實上,若不是因為皇甫天池在萬劍宗的處境卻是就是如這位老弟子所說的一般,他恐怕也不會為了巴結上一位內門的管事,就貿貿然接下對付地華派的那樁事情。
而皇甫天池在外門之中的處境,其實還不止是這位老弟子一個人,而是只要在萬劍宗外門待了足夠年頭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一點。
所以,看到皇甫天池在本應該準備諸弟子演武的時候跑出來,大多數外門弟子還都沒覺得奇怪。他們都覺得,皇甫天池大約是想要借助自己金劍弟子的身份,出來在眾人面前刷一波存在感,提升點人氣。
畢竟,他這個金劍弟子的身份,很可能保質期也就是演武的第一輪,或者最多不超過第二輪。
不過,眾人對皇甫天池的目的的這番猜測,卻是一個都沒有猜對。
的確,皇甫天池是覺得自己在演武中機會不大,所以並沒有如同那些對內門弟子之位勢在必得的外門修士一般,到最後關頭還把自己關在小黑屋裡玩命磨練。但皇甫天池這一次跑出來,也絕不是為了在眾人面前刷個存在感,而是專門來找何智的!
先前在鐵爐堡的時候,皇甫天池就跟何智說好了。他會在萬劍宗山門之中等著何智。現在皇甫天池就是來兌現承諾的。
對於何智能不能進入萬劍宗山門這件事,皇甫天池是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以何智的能耐,若是連他都進不了萬劍宗的山門,那萬劍宗這條求仙路恐怕是連一個人都上不來了!
而且,皇甫天池還知道,何智是絕不可能答應在萬劍宗留下做個外門弟子的。所以,進入萬劍宗的山門之後,何智若是想要留下來尋找他的妻子,就只有參加萬劍宗諸弟子演武這一個選擇!
皇甫天池早早出來,便是要在這外門弟子進入演武的必經之路上等著何智。
皇甫天池一面是想要與何智交好,另外一面,皇甫天池也實在是很期待,想要看看何智這位北嶽劍宗的秘傳弟子,在這萬劍宗的演武之中,究竟能做出什麽驚世駭俗的事來!
雖然皇甫天池自己在萬劍宗是上不上下不下,但是能夠參與到這樣一件很可能會在萬劍宗流傳百年、千年的事情裡面露上一把臉,皇甫天池還頗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當然,北嶽劍宗與萬劍宗之間的恩恩怨怨,皇甫天池也是知道的。不過,因為何智進入萬劍宗這事兒的前因後果,皇甫天池都是確實的知道,所以他倒是沒有如萬劍宗那些內門弟子一般,把何智看作是上門來搗亂的“北嶽劍宗惡徒”。
在何智的這件事情上,本身就是張家做得不對!堂堂的金丹真人,為了對付一個晚輩,居然做出擄劫別人妻子這樣下作的事情!就算這位金丹真人是自家門派的前輩,皇甫天池也一樣深以為恥。
總之,在一群外門弟子之中晃悠了一圈,皇甫天池在不斷與人打招呼的同時,視線卻是一直注意著上山的那條路。
當何智一行人跟在華陽道人身後上山來的時候,皇甫天池頓時便是眼前一亮。
“內門到了。你們好自為之吧!”而這個時候,將何智一行人領上山來的華陽道人已然大袖一拂,丟下這麽一句話,就自己冷著臉下山去了。
正常來說,華陽道人自然應該向何智等人講解一番,告訴他們到了這裡之後,應該如何參加接下來的演武,甚至是提點一些在演武之中必須要注意的事項等等。
不過,這也只是“常理”。因為從求仙路上進入萬劍宗的新晉弟子直接參加諸弟子演武這件事實在是罕見。所以萬劍宗本身也沒有對這種事做出任何的規定!
可是對於何智這些人,華陽道人實在是心中厭惡,所以他是連一個字都懶得多說。將何智等人帶入內門之後,居然就這麽將他們丟下了。
華陽道人這麽一走,那六名原本摩拳擦掌,想要在萬劍宗外門之中大乾一場的新人便當場傻了眼。
原本跟在華陽道人身後的時候,這六位新人籠罩在華陽道人靈境巔峰強者的威勢之下,還看不出一路上他們所看到的那些佩戴者銀劍、銅劍標識的萬劍宗弟子是個什麽水準。
而如今華陽道人一走,周圍那些萬劍宗弟子的氣息立刻就清晰的傳遞到了這六位新人的感覺之中。
六名新人很快就發現,原來他們這一路之上所見到的百余位玩劍宗弟子,竟然沒有一個是修為比他們差的!
就算是其中佩戴者銅劍的那些玩劍宗弟子之中最差的幾個,身上的氣息也都與他們不相伯仲。至於佩戴著銀劍標識的那些萬劍宗弟子,顯然又要比佩戴著銅劍的高明不少。甚至其中有不少人的氣息都已經完全內斂,這六位新人如果不是極為仔細的查探,幾乎就感覺不到。
這六位剛才還信心滿滿的新弟子這時候才知道厲害。
不過,幾人表面上倒是還能強做鎮定。
“這仙道宗門果然就是與凡間不同。在凡間已是巔峰的強者,在這仙家宗門之內,居然比比皆是!而且個個年紀都不大。”
“是啊是啊!仙道宗門,果然是臥虎藏龍。看起來,以前我們的確是坐井觀天了。不過,好在如今我們已經入了宗門之內。總歸是有機會的。而且,這一路走來,雖說諸多師兄都是實力超群,咱們的確是比不了。但若是只求入門,應該還是可以的。”
其中兩人小聲議論著,一邊感慨萬劍宗的諸多弟子實力高超,一邊還有幾分不服氣。
而華陽道人這邊走了之後, 大多數萬劍宗弟子都不知道這幾個新來的究竟是怎麽回事。不過,他們都看出華陽道人似乎有些慍怒,似乎是被這幾個新人得罪了的樣子,於是也無人上前搭訕。眾人都是帶著幾分笑意,對幾個新人冷眼旁觀。
很快的,上山來的一行九人自身也分成了兩個部分。何智、韓二公子和老船夫三人,在不知不覺間就被另外六人排斥了出去。
那六人本身就不太看得起何智三人,同時他們又覺得何智才是得罪了華陽道人的罪魁禍首,所以更加不願意與何智一行三人來往。
他們這一群人湊在一起說話的時候,就有意避開了何智等三人。
“哼!什麽玩意!”韓二公子本來還覺得他們九個人一起被華陽道人丟下,還有些同仇敵愾的心思。但是一看到那六個人的表現,韓二公子禁不住冷哼一聲,也乾脆躲得離他們遠遠的。
何智則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那六個粉嫩新人搭夥,於是笑著搖了搖頭,也跟著韓二公子一起走開了。老船夫自然也是緊跟著何智與韓二公子兩人,與他們一起走到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