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在忘憂踹飛大門後重新裝上的木門又是哄然倒塌。
塵霧中,走出一群手持鐵棒的家丁。
率頭的是一個大腹便便,面布橫肉的中年男子。
他一腳踏在匍匐在地的張家小廝身上,咬牙切齒道:“聽說我的相爺被神醫治好了,那還不快出來見我?”
他的語氣粗魯凶狠,可眼睛卻是格外清明。
“李鎮長,我爹爹昏迷未愈,您就這樣闖進來,一鎮之長的顏面何存?”
張慧芸的身邊跟著丁叔,亦是帶著一眾家丁氣勢洶洶地走來。
她的面容緊繃,眼神冷冷地掃了一眼自從見到李霸到來後就躲在牆角幸災樂禍地看著張家眾人的丁姨娘。
“昏迷未愈?”李霸哈哈大笑幾聲,惡狠狠道:“我看分明就是裝病不想給我李家一個交代!”
說著,帶上身後的眾人就要向東北角的院落走去。
連安置爹爹的地方都告知了。
張慧芸眼中寒意更甚,素手緊握成拳。
丁姨娘,不能再留了!
心中殺意再強烈,面上卻是毫無顯露。
張慧芸快走幾步,攔在李霸身前,平聲道:“李鎮長這是何意?”
“何意?”李霸眼睛通紅,似是怒火燒心般恨聲道:“我唯一的兒子因你而死,你問我何意?既然張相爺無礙,我便是要去與他商量一下你嫁入我李家之事了。”
張慧芸心頭一陣惡心。
這李霸仗著碧玳鎮地理位置偏遠,便做起了他的土皇帝。
行事霸道,獨斷專橫,心狠手辣,還喜好美色。
嘴上說著要她嫁去守寡,隻怕,背地裡還是得便宜他這個公公吧。
若不是因她爹爹是朝廷委派來的緣故,隻怕最開始他就會理所應得地強搶了。
張慧芸嘴角帶上抹冷笑,道:“照李鎮長的意思,我爹爹和我隻能留一個。那今日莫不是要強搶民女了?”
“飯可以吃,話可不能亂說!”李霸虎目圓睜,怒道:“我豈會是強搶民女之人!”
“哦?”張慧芸寒聲道:“那李鎮長就是想直接趁爹爹昏迷時置他於死地了?”
李霸被張慧芸堵得無話可說,臉色漲紅。眼中掠過抹寒意,他袖袍一甩,當即就要不管不顧地闖入張廉所躺的室內,一面還洪聲道:“休要狡辯!今日我非要張相爺給我個交代不可!”
“你!”張慧芸沒想到李霸會如此不要臉面地衝闖,驚怒之下也是忘記男女之防,急跑上前。
“哼,小賤人,想救你的爹爹,沒門!”
丁姨娘不知何時來到這邊,此時閃身站在張慧芸身前,狠狠地推去。
張慧芸失去了平衡,眼見著將狠狠磕在鵝卵石地面上。
她緊緊地閉緊雙眼,心中有些絕望,不知怎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隻白狐的身影。
“小悠......”
預計的疼痛卻沒有到來,張慧芸落到了一具寬厚而有力的懷抱中。
“別怕,沒事了。”低沉卻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張慧芸睜開雙眼。
眼前是一個帶著錐帽的男子,透過輕紗,似是有兩道溫柔卻複雜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張慧芸面色一紅,連忙站直身。
“想動張家?”那男子轉身面向由於突現兩個人而戒備地站在原地的李霸等人,聲音中含著無盡的殺意冷冷道:“先要問問我同不同意。”
話落,身上驟然爆發出一陣氣浪,
將李家眾人擊飛在地。 “仙人!”李霸驚呼出聲,心下驚懼。
難道是張家那小子回來了?
李霸縱使蠻狠,也不敢在動動手指即可捏死他們這些如螻蟻般凡人的修仙之人頭上動土,連忙磕著頭賠罪道:“仙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再也不敢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繞過小的......”
不待話落,一聽張家變故便代替四非出現的忘憂就輕輕抬起右手,身上殺意濃厚。
“不要!”
兩道女聲同時響起,薛靈兒轉頭看了看張慧芸,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張慧芸面色微紅,放下握在忘憂右臂上的素手,連聲道:“忘憂神醫,他畢竟是我鎮之長,此時殺不得。”
“哼。”忘憂怒哼一聲,聽話地收回了右手,腳下卻是狠狠一踢,將李霸踹飛了數米遠,寒聲道:“再敢來張家,我必滅你滿門。”
“小的不敢了,不敢了......”
李霸一個哆嗦,也顧不得身上的劇痛,爬起來連忙帶著家仆離去。
“哼。”忘憂又是輕哼一聲,身上散發出我很不滿意的意味。
一日被這位神醫救了兩次, 張慧芸目中盛滿了感激之色,屈膝拜謝道:“公子大恩,無以為報。小女子......”
“咳咳......”
屋內忽然傳來一陣咳嗽聲。
爹爹醒了!
張慧芸大喜,也忘了本要說的話,提起裙擺就小跑進屋內。
“爹爹!”
撲在面色仍然蒼白,卻是添了些許紅潤之色的張廉身邊,張慧芸的眼眶頓時通紅,掉下淚來。
“芸娘,叫你受委屈了。”張廉半坐起身,憐惜地輕拍著在懷中哭得梨花落雨的女兒。
他的女兒,自幼聰慧堅強,何時哭得像這般心碎。
許久,張慧芸哭盡這些日來的驚怕,用手帕輕輕拭去眼淚,不好意思地衝張廉笑了笑。
“芸娘,不必擔心,今後再無事了。”張廉又是輕輕拍了拍女兒,目光轉移到站在房中的薛靈兒與忘憂二人,疑惑地出聲道:“不知這二位是?”
“爹爹,這是忘憂神醫和他的朋友。”張慧芸這才意識到房中還有其他人,面色微紅卻眼睛亮晶晶地解釋道:“便是他救了你,還趕走李家人,救了女兒。”
“多謝神醫!”張廉目光頓時充滿了感激,聞言就欲下床朝忘憂拜謝。
“相爺不必如此。”忘憂連忙閃身,聲音多了份莊重道:“在下受人所托,為報恩而來,不必言謝。”
“不不。”張廉連忙擺手,看著忘憂沉聲道:“大恩如此,不知神醫有何需,在下必當竭力相報。”
恰有一縷清風吹過,微微拂起了忘憂面前的輕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