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風和日麗。陽光在空氣中形成了泡沫般的幻影。
或許是是知道早春就要來到,賈母的三間小廳前,廊架上,各色鸚鵡、畫眉、八哥等鳥雀在籠子裡歡騰跳躍。
雖然知道賈母有心拉攏,但一來賈環不想與她們有太多瓜葛;二來與她們也沒什麽共同語言;更為重要的是賈母所處向來是寶玉的主場,所以賈環還是如以前一樣,請安告退。
而王熙鳳和王夫人見他在賈母面前什麽都沒提,淡然走了,都暗地裡喘了一口氣。
但王熙鳳轉而一想:一個庶子我緊張什麽!
其實每次請安離去的時候,也是賈環輕松的時候。
吃過早點,賈環便帶了晴雯三人去了印社……
天宇澄靜,遠處小戶人家的嫋梟炊煙升起,給高高在上的京都添上一縷煙火色,街上行人漸多,但早起的大多是素衣布釵,雖然衣著嶄新!
賈環來到印社時,韓山已在打掃後院了——他可能也是估計今天會有事。
在如意開門的時候,兩人寒暄了一下。然後進入書房便步入了正題。
賈環先讓韓山拿來一張四開的大紙,然後在上面寫上了四個大字:新都商報!
“以後就用這個名字了!你回頭做塊匾牌掛上去,到這咱們這也算是正是開張了!”
賈環說著,輕輕地喘了一口氣,從傳單到商報,這是他心裡一個計劃,現在終於算是成功了。
當然他心裡也明白,這是因為這個世界還沒出現過傳單,受新鮮事物的吸引這才成功。在以前這是不可能的!
直接辦報,他也考慮過,只是本錢有些問題。以前賈環的些許月例都被趙姨娘掌著,而趙姨娘又差點血本無歸,他隻好這樣做,一來借雞生蛋;二來一箭雙雕。最重要的則是以前考慮的客戶問題。新事物需要一個被接納的過程,用傳單正好徐徐誘之。培養出第一批客戶。
至於做其它的,賈環也想過,但因為身份問題,還有本錢問題,也不好做。
“嗯嗯,我去辦……三爺這商報和商訊有什麽區別嗎?”韓山一邊答應著,一邊疑問著。
“哈哈,也沒什麽多大區別,只是多了個送錢的而已!”賈環笑了有些得意。
這內裡區別極大,但解釋起來麻煩,所以賈環隻從最基本的經濟層面說了一下。
“多了個送錢的?“韓山聽了眉頭緊皺,更加疑問了。
“嗯。“
賈環一邊回答著,一邊從袖子裡抽出了寫好的稿子,展開後說道:“這才是關鍵,韓師傅,今天你把它排在第一面,其余的廣告靠後些,把字體排小些。”
“哦……”
韓山湊向桌子,看了看賈環的稿子,隨後疑問著說道:“三爺……這是故事?”
“對,就是故事,靠它宣傳廣告!”
“哦,這故事挺吸引人的……妙啊!這樣結合起來!”
韓山一拍腦袋,猛的抬起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說道:“三爺真是聰明,竟能想出這個法子,這真是天外之筆,那‘瑞絲祥’是拍馬也趕不上了!”
韓山說這話時神態和錢海一樣,只是兩人話裡‘拍馬’的成分誰輕誰重就不好說了。
賈環卻被讚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麽,只是別人還沒想到而已!”
“只怕想到也沒有這故事呀!”
韓山一邊說著,一邊默讀著賈環的稿子,頃刻間竟被這異世吸引住了。
看著韓山入神的樣子,賈環突然想起了這本書的萬千粉絲……
“咳咳,韓師傅我還有事和你商量。”賈環微笑著提醒了一下;
“嗯嗯,三爺寫的真好,我竟看的入了迷!”韓山停止了身子,黑紫的臉有些絳紅。
而中堂裡,晴雯和如意聽了不禁相望一笑。昨晚她倆何嘗不是這樣,一直陪著賈環到半夜。
“那蕭炎以後會怎麽樣呢,今晚應該寫到了吧!嗯,我陪著他,正好先睹為快!”
晴雯想著想著,櫻唇掛起了笑意,俊俏的瓜子臉頓時如梨花突然綻放。
“韓師傅你看,這故事的兩側都是好的廣告位,現在咱們幾家先佔著;順次往下排,位置也是不錯的,商家精明,以後要是有人提出位置的問題,咱們正好提價這點你注意……”
“對對對!三爺好精明……好聰明!”拍腦袋的聲音再次響起。
“韓掌櫃,咱們這報紙要收錢的,剛上來一文錢一張,先去到咱們做廣告的商家,一來讓他們顯示顯示;二來他們大錢都花了,這一文錢的小錢他們不可能不花吧!”
“對對對,這書籍、評書都要花錢的……這樣也能讓這些商家安心!三爺真是聰明周到呀!”又是一聲拍腦袋的聲音。
“這個,還有,你明天讓這些發傳單的夥計這樣吆喝,就說特大消息,發現新大陸了,一文錢一張,先睹為快。”
“好噱頭!三爺想別人所想之外呀!我這把年紀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韓山再次拍了拍額頭。
……
晴雯在中堂靜靜地聽著,對於賈環的這些想法,她越聽越感到驚奇,偶爾瞟去的目光已經帶著閃閃的光亮!
“三爺和二爺真的不同呢?他好像是辦大事的人,不像二爺……,他這麽聰明,那詞一定是他寫的!他每天讀書,可能還要考狀元吧,他一定能考上的!他現在對我不理不睬的,他要是有本事了,會不會……”
不知為何,看到這一幕,晴雯的心有些忐忑起來。
賈環和韓山又討論了一些細節上的事:比如去哪裡發放,發放給什麽樣的人,明天印製多少份。韓山不住的點著頭,此刻他對賈環打心眼裡認為賈環是經商的天才,對賈環佩服的二十五體投地!
討論了半天,韓山心悅誠服的領命而去。
韓山走後,賈環請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萬事開頭難,他不得不親自安排。
“明天就能見到效果了!以後可以讓三姐來,以後可以輕松了……”
想到這裡,賈環突然一愣,“我叫探春那十多歲的丫頭為姐姐,怎麽沒有一點心裡障礙,難道說我已慢慢淪陷……怎麽會這樣?”
賈環疑惑的搖了搖頭,而這時晴雯提著紫砂壺,弱柳扶風般飄了進來……
賈環喝了杯茶之後,又去‘趙記’逛了一圈,趁機活動一下身子,。誰知到那裡一看,人來人往,亂糟糟的。見生意興隆,於是他和趙國基以及候寬寒暄了兩句便回來了。
再次回到後院,賈環正想看書,誰知這時外面卻響起了孫四方的聲音:“三爺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