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因為一下子走了這麽多主事的，空缺還是要填上，探春又和賈環商討起人事安排來，黛玉和寶釵在幫襯著，而朱玉初因為不了解榮國府的情況，沒法發表意見，在旁撅著嘴。

其實這人事安排賈環已經不怎麽上心了！因為這裁人措施對榮國府來講才是定錨之舉——既有了銀子，也消除了冗員！這步完成了以下的事都是小事。

而至於榮國府以後怎麽辦?榮國府還有十幾間鋪子、二十來個莊子，一年有二三萬兩的收入，榮國府這攤子縮小後，日常完全可以應付的過來。

至於眾人所希望的重振榮國府榮光，賈環認為沒有必要，榮光都是做出來的，不是刻意顯擺出來的！而且現在也不是時候——這時候顯擺不是和皇上做對嗎！

因為不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所以對探春的意見賈環一律允許。

但是賈環心裡還有一個隱憂，那就是挪用的織造府那一百萬兩銀子的事。

但這事是賈珍和賈赦辦的，牽扯兩府，迎接元春又花了很多，賈環感覺雖然自己進了榮國府，但和自己牽扯不大——自己沒花織造府一分銀子，總不能讓他來還吧！而且這事也不是他能做了主的，怎麽還需要皇上定奪！總而言之賈環感覺事情不大。

如此想著，賈環心思稍寬，計策又完成，他心裡也高興，於是早早的在紫菱洲開了席。

……

而於此同同時眾仆也乘坐著馬車來到了西山，雖然路上擁擠了些，但時值仲春，濃蔭滿路，山花爛漫，一路行來青山綠水，而平時又都在城中，這讓他們心裡產生一種托出樊籠、遊玩山水的感覺，所以路上漸漸有了說笑，韓山和張猴子笑而不語。

而人大概就是這樣的，對陌生的事物總是或多或少的懷著一些好奇之心，還有一笑而過因為好奇之心太重而致死的……

當韓山因為怕偷竊而建立的角樓遠遠的出現在眾人眼裡時，以他們的身份都沒有去過黑石窯，但聽說過賈環建造焦窯的事，聽說已經直接供應宮裡，很賺錢！因此一時間對於裡面是什麽樣子，他們竟隱隱的有些心急……

來到粗笨厚重的木門前，在他們的期盼裡，華納和桑拿喊了一嗓子，然後大門開了，然後他們就豁然一驚，因為李牛兒鐵塔似得站在門口，手裡還提著一條鞭子……

馬車循序而進……場景讓他們既震驚又害怕——黑乎乎的，到處黑乎乎的，他們從沒見過的黑！而這時大門‘咯吱咯吱’的被關上了，聲音摩擦滲人，然他們的心豁然一驚。

而到了宿舍前——一排低矮的草屋，帶他們下了馬車，張猴子喊道:“所有人都集合，韓掌櫃有話講。”

這時的眾仆心裡已經如驚弓之鳥，而且他們表面上的服從性在榮國府裡已經鍛煉的很好，因此很快按原來的滋味高低，井條有序的站成了幾排。

而後韓山捋了捋胡須，微笑著講道:“給位都是榮國府的台柱，老朽再次給各位行禮了。”說完韓山向眾人鞠了個躬。

眾仆見韓山彬彬有禮，心中大定，都道不敢，然後韓山繼續說道:“按照環公子的吩咐，測定你們忠誠度的方法具體是這麽實施的。”

說著韓山往西側的大框已知說道:“那大框一筐盛炭約五百斤，你們一天只要裝滿一筐就可以了……”

韓山說的輕描淡寫，但眾仆看那筐比牛腰還粗，比人還高……

眾人心裡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而這時就聽韓山繼續說道:“凡是完成者，每天加一分，三十分即可回去，凡是完不成的扣兩分，

直到滿三十分才能回去，不滿者叫給榮國府處理……”“啊！”

韓山話音剛落，人群一陣騷動，有的臉色已經蒼白——他們都沒想到居然還有扣分這個名堂！以前還覺得賈環讓挖黑石考驗他們像兒戲！

而這時李牛兒手中皮鞭一甩，霹靂一般‘啪’的一聲，隨即喝道:“都他娘的別嚷嚷。”

眾人猛的一驚，突然想起那日院牆轟然倒塌的情景……“好粗魯呀！聽說他殺人如宰雞……”見此，眾仆哥哥心驚膽寒。

而韓山繼續說道:“現在的措施就是這樣，以後或有改變，但要以後再講，你們不要以為一筐很多，這裡的工人每天最少都裝滿兩筐，現在你們去領飯碟、宿舍，領完自己熟悉下情況，外面有野獸，不得外出。”

說完韓山走了。

而眾仆聽了以後的措施以後再講，又聽以他動人最少都是兩筐，以為這已經是照顧，因此心中略定……

當然以後的各種條件都不讓他們滿意:床鋪是大通鋪，可以睡好幾十個人的那種，吃飯的碗是黑瓷碗，所謂黑石窯也只是一個玩不起腰的斜斜向下的黑洞……

當眾仆正既好奇又害怕的往裡面觀望時，只聽從裡面傳來‘嗤嗤拉拉‘的聲音，眾仆疑惑的瞧著，沒一會兒，只見一個全身漆黑、不見衣服的人傾斜著身子爬了上來，這人後面有一根繩子，繩子後是一個條子編的筐，裡賣弄裝著黑石……

看懂這幅模樣，眾仆的心裡是崩潰的……而後他們就看到那人抬起頭來，好像是笑了，因為嘴張開了，露出了全身唯一白的地方……一口白牙！

見此眾仆的心裡幾乎是完全奔潰，當然也有心思慎密的，問那人一天弄幾大筐。

“兩筐半，三錢銀子！”那人驕傲的回答著。

見韓山似乎真的是在照顧，眾人心中再次略定……然後，然後慢慢就沒有然後了，一周後韓山就把數量增加到兩筐……

人逢喜事精神爽，古酒又淡薄無味，賈環不由得多飲了一些，而飯後探春又和賈環談起如何對那些婆子制定獎懲制度的事情，賈環困意湧起，醉眼迷離，卻不想管這些小事，只是說了句:“看她們養殖的數量和好壞，以及出售的銀子的多少定懲罰制度，獎勵的事情就別提了，說完哈欠連天的去了東屋，晴雯急忙跟了上去。

見此，探春隻好輕歎一聲和迎春、惜春探討，不過寶釵、秦可卿、朱玉初都對這事感興趣，很快加入了探討。

而黛玉對這些是不感興趣的，去了賈環的書房，卻見所有經書都被放在了書架的最上層，書桌上倒是擺了一本《搜神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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