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考完就束之高閣了，拿這些雜書來打發時間……”

黛玉是敏感的，看到這一幕，隱隱約約之中感到賈環並不喜歡讀那些經書，只是迫不得已，心中有些感動，也感覺和賈環的心更近了，輕輕地笑了。

而於此同時賈母房間的前簷下，仆役們喧雜的聲音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但賈母坐在躺椅上一動不動，只是在她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呼嘯著:“走了，走了，天變了……”似在留念，但從賈環的雷厲風行中，她明白屬於她的時代過去了……

而賈政也很是如此，一身青衣背手負立在趙姨娘小屋的竹林下，聽著仆役們雜亂的腳步聲，他明白榮國府已經黃了主人了，他要退後了，心裡泛起淡淡的苦澀……

當然在他的心裡還有震驚，震驚賈環的大手筆——雖然榮國府裁人是順勢而為，但他卻從沒想過賈環會全滿開花！

……

而到了傍晚時分，朱玉初回道王府之後，‘咯咯’大笑著把賈環的方法講給了朱瑞，最後說道:“父王，以後又不老實的，不乾淨的，統統都攆到黑石礦，讓他們挖黑石去！”

朱瑞眼睛一亮，隨即一拍扶手，小聲笑道:“這小子啟發了我……其實不犯錯，也可找個由頭讓他們去！”

朱玉初:“啊……”

……

當然也有很多人收到了啟發……

錦衣衛在榮國府是安排了探子的，探子有兩個一個車夫張三;一個後廚李四;明面上都是三等仆。當賈環宣布措施，並把那些高管被拉去黑石場時兩人都有些傻眼——他們沒想到賈環的措施之下，他們堂堂錦衣衛居然既要往外掏銀子，又要給去做苦力！而其余的錦衣衛可能正在吃香的喝辣的……

不甘心之下，他倆幾乎同時找了個由頭，出去後把賈環的計策匯報給了紀冀，身為錦衣衛的頭子，紀冀每年不知道要抓多少人，這些人的下場，罪大惡極的砍頭;輕些的充軍、流放……他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個更合理的去處——這要是有座礦，把那些罪人往裡面一放……

於是紀冀立刻下令讓兩名下屬卻探查家混是怎樣讓那些仆役勞作的……然後就把情況上報給了天啟帝。

對於焦炭的用處天啟帝很清楚，而且最近工部尚書李定國也上折說這焦炭比最好的無言黑石火力似乎還要高，可以練出好鋼，而且天啟帝也聽紀冀說過此物求購者絡繹不絕，因此天啟帝聽了龍目一亮……

“……如此或可以一本、不，無本萬利！”

在聽取了紀冀對賈珍、賈赦審訊的供詞後，天啟帝一邊想著，一邊對紀冀做了繼續審訊的口諭。

當然賈環的措施也遭到了很多人的非議和不滿，主要是榮國府的親枝近族，比如賈薔、賈芸、賈芹等。

榮寧二府本來照顧他們，按遠近給他們每月三五兩的月例，榮寧二府遭吃大劫，他們也知道榮寧二府不比以前了，賈環又裁了人，所以對於賈環把他們這些人的月例從公裡裁掉，他們不論表面還是心裡都說不上來。

而他們的氣惱點是你賈環那麽有銀子，以前榮寧二府能救濟他們一點，你賈環為什麽不能?！

特別是賈薔，作為寧國府的直系更是氣惱，卻全然不顧寧國府前一陣子已經考典當借貸度日了！

只是這些心思他們難以說出口，他們隻好憋在心裡……

隨後，賈環本著亂世用重典的原則，又好探春、朱玉初、寶釵等制定了嚴厲的家法，如此下來榮寧二府都漸漸有了新氣象。

而在商商談談之中，賈環掌管榮國府的消息也傳了出去，

漸漸地有同年、商客來訪，門庭也漸漸有了生氣。當然在那黑黑的煤窯深處，一些人在生死去留間掙扎著，其中又增加了一批寧王府的人……如此轉眼不忙不閑轉眼之間殿試將近，在四月初十八那天，賈環來到了禮部，學習了進入宮中的規矩，老教諭把進宮的注意事項都寫在了一章紙上，並把禮節了一便，然後叮囑眾人記牢，多演練。

實際上對於這事誰都不敢馬虎，畢竟是要面聖，要是失禮致罪，那十年寒窗就白費了，或許還能被贈送一場牢獄之苦。

因此所有人都很認真的背誦、練習，賈環也不例外，而柳溪更是親自召了賈環，向他講解、演試了殿試前後的規矩。

柳溪之所以親自來是因為賈環是他的弟子，如果禮部尚書的弟子都弄錯了禮，那他臉上實在沒光兒。

而其實大家之所以這麽認真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大家都知道這是上任前的培訓，以後升到朝堂時還得用，所以多記、多練兩遍，以防忘了。

這次培訓是三天， 下午時柳溪講了話，說殿試前三甲將在二十六號太后聖誕時面聖——這次恩科本來就是為祝太后聖誕而辦的！到時太后或有獎賞，讓大家多作準備。

講完，柳溪臨走前還饒有深意的看了賈環一眼。

“都這個時候了，還準備什麽！”

賈環心裡嘀咕著，和眾人說說笑笑著魚貫而出，當然這裡面有一人不苟言笑，那就是謝思賢，賞賜會試他考了第二名，恰巧又被賈環壓了一頭。

回到府裡之後，賈環立刻安要求讓吉祥燒水沐浴，這雖然是考試的要求，但洗個澡什麽的，賈環本來就很喜歡的。聽了賈環的吩咐，吉祥如意、晴雯、鴛鴦幾個抬水的抬水，抱柴的抱柴，點香的點香，忙活起來。

而黛玉則在旁邊輕笑道:“預祝環哥哥高中第一名！”

賈環聽了拉著寶玉的手，輕松笑道:“第一名、第二名的無所謂，只是去應應景罷了！”

這話倒是賈環的心裡話，一個陌生人到了一個陌生的時代、陌生的地方在心靈上是不可能完全融入的，賈環以前的努力，其實說起來只是兩點——避禍與立身！現在是完全達到目的了。

至於以後的路怎麽走，去當個官為民造福?賈環沒有這個心思，他要的只是這個身份保護自己而已。

所以他下面的路，在他向來，能升官就升官，不能升就不升，關鍵是賺些銀子，既不當貪官，也好守護這一片紅樓，把朱玉初、寶釵都娶進來。

因此，考第幾名倒是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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