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南京保衛戰九

　　1937年12月12日凌晨兩點，南京保衛司令部。

　　“諸位將軍，昨日中午委員長給我來電，來電內容為21字，委員長是這樣說的;如情勢不能久持時，可相機撤退，以圖整理而期反攻。各位將軍有意見如何?”唐生智說完就靠在椅子上。

　　“各位，我劉興說一句。現在撤到南京部隊的戰鬥力及士氣已遠不如淞滬作戰，我們的外圍主陣地帶僅防守兩三天就失守，而複廓陣地立足未穩又在主要方向上接連被日軍突破、日軍迫逼城垣深感形勢嚴峻;而且當塗附近已有日軍渡江時，南京局勢更加危急。為避免我南京守軍十幾萬人被敵圍殲，我的意見是撤退，如同委員長說的擇機反攻。”

　　劉興要不是被許康將軍架到南京早就帶著剩下的魚雷艇跑到武漢去了。

　　“我同意劉副司令的看法。”說話的是教導隊總隊桂永清。

　　“再退江蘇就都沒了，南京國府所在豈能說放棄就放棄。校長說的是不能守時撤退，現我南京守軍十三個師，加上各部足足十四萬余人，對面不過六七萬日軍，兵力兩倍余敵，這才南京才守了多久啊?”

　　俞濟時黃埔一期，曾任南京守備司令和侍從室主任，是蔣介石的愛將。

　　“師兄說的說，我103師已經準備全部殉國於南京，日軍在華北從北平一路直下，日華中方面軍在江浙大地肆意燒殺搶，我從江陰撤下來時，遇上鬼子屠殺的整個村子一百多口，我巴不得帶著弟兄們追上去把鬼子全殺了。現在我們還要撤出南京，於國於民於心如何交代。”戴之奇說話時已經語帶哽咽。

　　對於戴之奇說的話沒人反駁哪怕戴之奇只是一個少將，但103師從一萬多人打到了一千多人仍然在南京城牆上抗擊日軍，這是戴之奇的底氣也是他的悲痛的地方。

　　“戴將軍說的都對，但現在現在我們的問題是撤不撤的問題，日本人佔了到時候我們再搶回來嗎。”

　　鄧龍光的156師和103師一起守中山門的部隊，而且是粵系的中堅人物，戴之奇不好反駁。

　　接下來的會議就是黃埔一系主戰而各派老大主退，年輕人最終鬥不過這些老狐狸，決定於14日相互掩護撤退。

　　南京城外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部，12日晚十二點。

　　“神田君，明天總攻一定要一舉攻破南京城牆，給支那人一個深刻的教訓。”松井石根說到。

　　“嗨”神田正種站起來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日本鬼子可怕之處在於能把餓狼的心隱藏在偽善的面孔後面，而笑面虎永遠是最能傷人的。

　　………………………………………………………………………………………………………………

　　鬼子如同張子文想的一樣，整個夜晚都沒多大動靜，窩在城牆上呆了一夜的張子文沒聽到一聲炮聲。

　　“文哥，沈大哥派人來通知我們，後天中午一點，我們將經成賢街，過挹江門撤往浦口，退往湖北黃陂休整。”

　　聽到小寶的消息，張子文嚇得把剛喝到嘴裡的粥噴了出來。

　　“什麽?”

　　張子文一把把小寶手裡的文件搶過來，張子文雖然不想承認但師部的印章卻做不了假。

　　筆跡是戴之奇的筆跡，上面南京衛戍司令部民國二十六年12月12日決定14日放棄南京，到時候，156師為103師掩護，103師屬第一個撤退批次。

　　“南京怎麽不守了?怎麽不守了?把國都都放棄了，狗日的唐生智……”

　　張子文憤怒的站起來大聲說到，還沒說完老杆子一把把張子文嘴給捂住，拉著他坐下來。

　　周圍的人都聽到了張子文說的第一句，似乎都還不知道這個消息，看著他們的眼光張子文才想起來剛才罵的是一名上將軍，還好老杆子把自己拉住了，不然可就是大禍。

　　弟兄們在邊上議論張子文只能裝作沒這回事，一會萬式炯走了過來。

　　“小文，聽說你的情緒很大啊，南京不守了就不守了，我們只是小人物，最終決定還是要聽上頭的，我沒告訴弟兄們是怕弟兄們失去視死如歸的氣勢，那樣容易被鬼子的氣勢壓倒。”

　　張子文第一時間想的是，誰他瑪打我小報告，萬式炯沒追究張子文也沒去查。

　　“怎麽，不服氣?”

　　萬式炯有那麽一股氣勢，面對他跟面對一個比馬奇大的大漢一般，容不得你說不。

　　“沒有”

　　張子文無奈的說出這兩個字，心中卻想說你是長官你說的是。

　　“沒有?沒有就好，等撤出南京如果我沒死，你也沒死老子保你當上營長。”

　　萬式炯拍拍張子文，站起來帶著警衛員去看城防情況了，張子文沒弄明白怎麽一回事，自己都已經打算戰死，司令部來命令說撤退，萬式炯還說要給自己升官。

　　“張營長～”

　　張子文左右看看沒這個人啊，看到老杆子邊上笑才反應過來，這老家夥還敢取笑自己。

　　直到中午鬼子就沒上來過，西南方向打的熱火朝天，紫金山太平門也打的不可開交，唯獨中山門沒動靜。同屬156師守備通濟門都差點被鬼子攻破。

　　吃過午飯，萬式炯直接過來和張子文討論南京的形勢，張子文覺得這一定是萬式炯有毛病，自己一個走後門，只有幾個兵的連長，萬式炯一個科班出身的上校竟然過來找自己討論，這是不可思議的。

　　他拿著地圖，先是問張子文，敵我雙方的位置，地圖上明明標注出來了，還非要張子文說出來。張子文雖然是走後門但在師部呆了半年多， 地圖沙盤還是會用的，沙盤還是一個黃埔出身的在師部當參謀長的時候教的，後來就調出去當個團長了。

　　“那你給我分析一下鬼子為什麽今天沒有繼續進攻中山門。”

　　張子文拿著地圖，看了一下，跟老沈的區別不大，不過地名要清楚很多。

　　“進攻我們的是日軍十六師團，同時他也進攻紫金山一帶，可以說紫金山一帶所面對的日軍都是十六師團。今天日軍太平門和紫金山攻勢更盛，我想日軍沒打中山門的原因是兵力不夠，正在調兵中。從地圖上的標記看，極有可能是日軍第三師團。”

　　張子文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後，萬式炯點了點頭。

　　“分析的不錯，那現在第六師團猛攻……”

　　萬式炯還沒說完，中華門方向，響起猛烈的炮聲，鬼子的飛機從東面而來撲向紫金山和光華門一帶。

　　“一會跟你說，我去給師部打個電話，”

　　萬式炯把地圖扔給警衛，急忙下了城牆，搞得好像很急的樣子。

　　鬼子的炸彈跟不要錢一樣，拚命的往中華門和紫金山上扔。

　　“等會小心點，鬼子猛轟全城，炮飛機都用上了。唯獨中山門不打，鬼子肯定是想攥緊拳頭給我們來一下狠的。”

　　老杆子邊上提醒張子文這麽一句，張子文讓小寶告訴大家機靈一些，張子文想了想趁著鬼子沒上來，讓小寶帶人去把老王他們弄到老沈他們那去。鬼子這麽強烈的火力，要是大舉來犯加上原本就坍塌三處的城牆，就這兩百多人肯定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