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南京保衛戰八

　　張子文跟大力談完話已經七點了，聽了聽城牆上沒動靜，張子文就問老王老沈他們下午在那弄陣地，得知地點才摸過去。

　　從夥房走了幾分鍾張子文才看到街上有火光，走過去確認是自己弟兄。

　　“誰?”

　　現在還在南京的百姓基本不會晚上出門，突然有人肯定要查。

　　“九連張子文。”

　　“張連長好～”

　　崗哨給我張子文敬個禮，在這裡敬禮沒事陣地上可敬不得，鬼子會以為是大官，然後鬼子直接招呼，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淞滬會戰有多名軍官就是被鬼子冷槍打死。

　　“沈營長在那你知道嗎?”

　　張子文現在過去也不知道老沈在那，遞了跟煙給崗哨順便打聽，如果崗哨不知道再去問余濤。

　　“沈營長在前面的大院子裡……”

　　七連的崗哨給張子文指了路，張子文也看到了街尾有個院子。

　　“謝謝了兄弟”

　　張子文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勉勵，然後跟余濤打了個招呼就去找老沈。

　　四營部門口的衛兵認識張子文，直接進去，沒有像在師部那樣還要檢查。

　　“老沈，老沈……”

　　“喊什麽呢，我不在這呢，這是吳營長你認識吧！”

　　張子文一看是吳子建，在三營張子文就沒看見他，不過吳子建當代理營長也得是三營的啊，怎麽跑這來了。

　　“別看了，吳營長是團長派去師部組織南京城裡的潰兵，用了一天時間收攏了一百多沒找著部隊的潰兵，現在剛回來。”

　　怪不得張子文剛才看到院子外面一群亂七八糟的兵，現在知道原來是吳子建帶回來的。

　　“沈營長，張連長我就帶著弟兄們先回去跟團長複命了。”

　　“行，我跟小文有事要說，就不送你了。”

　　老沈把吳子建送到門口，吳子建當上了營長張子文覺得反而沒以前親切了。

　　“老沈今天情況怎麽樣?”

　　“你先說說城牆上的情況怎麽樣?”

　　張子文把九連用油桶退敵的事說了一下，把一營二營的大概傷亡也說了一下。

　　“兩百多人?那現在城牆上就只有兩百多人了?”

　　張子文點點頭，表示老沈說的是正確的，加上九連城牆上不超過兩百六十人。

　　老沈看了一會地圖，也不知道在計算什麽，看了一會才告訴張子文。

　　今天日軍第16師團猛攻紫金山和南京南面城牆，我軍抵抗激烈，日軍毫無進展，惟其右翼部隊攻佔了第二軍團防守的楊坊山、銀孔山陣地，進至堯化門附近。日軍第十軍的第一一四師團及第六師團主力繼續攻擊雨花台。第88師的第二線陣地被攻破，88師被迫據守雨花台核心陣地。日軍第一一四師團右翼部隊開始攻擊中華門，城門被炮火擊毀。一個中隊的日軍突入城內，但被第88師據守城垣的部隊殲滅。日軍第六師團左翼部隊之一部沿長江東岸北進，在上新河擊退憲兵教導2團的1個營，佔領了水西門外的棉花堤陣地。日軍國崎支隊在當塗北慈湖附近渡過長江，沿西岸北進，向浦口運動，日軍在鎮江的部隊也有往南京運動的趨勢，日軍看樣子打算把南京十幾萬部隊全殲於南京。

　　“鬼子胃口也太大了吧，六七萬人就想吃掉我們十幾萬人，哪怕是火力強大也不行吧。”

　　張子文說完，卻發現老沈不說話，心裡有些不舒服。

　　“怎麽了，難不成真的可以吃掉我們?”

　　就是十幾萬頭豬，六七萬鬼子也不一定能抓住，更何況是十幾萬拿著槍的將士。

　　“南京守軍從戰鬥開始到現在已經死傷幾萬人，現在有戰鬥力的部隊估計有十萬人，36師、51師、58師以及憲兵團四萬余兵力困守南京城內，和鬼子交戰的現在只有六萬多人，我們沒有兵力優勢，跟鬼子打城牆一樣，只能用添油戰術。”

　　老沈客觀的把南京的態勢說出來後，張子文發現情況沒有那麽樂觀。

　　“要是能用51師或則58師當奇兵衝出去會怎麽樣?子肯定想不到。”

　　“先不說其他，你覺得唐司令會這樣做?他有沒有這個膽子?再說怎麽衝出去?”

　　“他可是放話說與南京共存亡的，不會那麽怕死吧。”

　　“唐生智唐生智1889年出生，湖南東安人，字孟瀟，信佛，1912年入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畢業後進湖南陸軍。膽識過人，敢作敢為，喜歡自行其是，不甘人後，權利欲極強，具有極為明顯的浪漫主義和理想主義的傾向”

　　老沈說完看著張子文，用更加冰冷的口氣說出來。

　　“這是兩年前光明報對他的評價。”

　　張子文差點沒罵出來，信佛的將軍，真他瑪的搞笑。後世這麽一個趣聞，問你信佛?答不我不信，那你為什麽不殺生?。

　　“唉～，那你說南京還能守幾天?”

　　張子文所說的都被老沈辯駁，隻好問這個問題，希張子文望不要自己比估計的三個月短。

　　“從現在人員消耗，鬼子的進攻力度來看，我們最少還可以堅持十五天。”

　　老沈說出來的話讓張子文震驚，十五天張子文沒想到老沈那麽不相信自己弟兄。

　　“十五天?不可能。”

　　“你看看我們防守一段城牆一天消耗了多少人，然後再乘上五十就是我們今天犧牲弟兄的數字，而且並不是所有部隊都有死志。今天從早上開始到現在我們犧牲了三百多人，那南京就犧牲了一萬多兩萬人，這是一個師啊，十三個師一天打掉了一個，你自己計算一下”

　　“好了，我回去了，照你這樣子計算，明天也許我就見不著你了。”

　　張子文就站起來往門外走去，老沈的一句話讓張子文差點崩潰。

　　“小文，記得活著回來，別忘了叔父叔母。”

　　張子文聽到父母就感覺心裡有千百種滋味，在這個時候心中怎麽會不想家人，只是國將陷身為軍人怎是一句不得已而為之說的清。

　　“沈奇玉，你也別忘了你還有老婆孩子”

　　老沈的妻子年初剛給給他生了個兒子，還是張子文進103師時給他帶的信。

　　說完張子文拔腿就走，沈奇玉再說張子文自己怕忍不住，該帶著老杆子他們當逃兵了。

　　張子文腦海裡想的是怎麽讓弟兄們傷亡少一點，反正自己的撫恤金已經發下去，雖然這點錢對於父母不算，但卻也算是一種榮譽，讓我對這個家也有個交代，這能讓張子文心裡充實一些，讓自己少一些“雜念”。

　　人生為人十九載，讀書寫字識文章，驅日殺敵報國家，這一輩子也算把該乾的都幹了，大丈夫死又何懼。

　　王昌齡不是也寫道，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裡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張子文心中發誓，只要103師還在、張子文還在，定不會讓小鬼從自己這裡踏入南京城一步。

　　凌晨兩點卻發生了張子文最不願意發生的事，唐生智將制定，害死幾萬人的撤退計劃，而撤退的時間就在兩天后，而不是張子文想的三個月和老沈說的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