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莫挑了挑眉道,沉默了一會,低聲道,“我們需要什麽,就想法子把它弄過來。”
“可是……很難。”韓松原道。
方莫眯了眯眼,沒有繼續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之前,從韓松原手中拿過來的速寫本,白色的A4紙張上,畫著許多單杠、沙袋、鐵網、槍靶等,文明時代特種兵訓練的設備器材。
韓松原瞄了一眼方莫手中的速寫本,看著A4白紙上自己畫下的鉛筆畫,又道,“我趁著思考‘戰服’的時間空隙,畫了一些我覺得將來軍團訓練,戰士們能夠用到的訓練設備。”
“很好。”方莫讚許地點了點頭,抬起頭,朝這四個籃球場大小的公寓天台望了一眼,衝韓松原道,“軍團的戰士確實會逐漸增加。”他左手握著速寫本,挺直腰杆從背靠著電壓箱的姿勢站起來,將速寫本又還給韓松原,道,“喪屍也會變得越來越強大。”
“所以。”韓松原接著話茬道,“我們必須要制定一個極其適合‘末世軍團’,戰士刺殺喪屍的系統訓練。”
方莫點頭,“我們需要一個比公寓天台更大的訓練場。”一陣寒風吹過,像是冷風吹拂著一面旗幟,將他的黑色風衣衣領吹了起來,雖然長相平凡普通,卻給人一種古今帝王指點江山的感覺,“這就顯得5日後‘困獸鬥’計劃,尤為重要。”
韓松原再度皺眉,突然覺得未來舉步維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所以,設計一套能夠抵禦喪屍攻擊的‘戰服’更顯得重要。”
轉過身來,正好聞到零下15℃寒風中一絲刺鼻的屍臭味,這股味道不僅僅來自於公寓樓腳堵住公寓大門的那片屍群,更是來自於北美洲、歐洲、亞洲每一個被喪屍佔領的角落,也同樣來自於方莫前世,經歷的各種死中求生的絕境。
因為‘屍臭’,‘嗬嗬’的喪屍叫聲,對於方莫而言,更多的是一種刻在腦海中的記憶,因為前世的他,經歷過太多太多的可怕。
韓松原穿著黑色牛仔服走到方莫的身旁,正好望見公寓樓腳那一大片屍群,韓松原見方莫沒有說話,還以為他在看著樓腳的那片屍群,思考5日後的‘困獸鬥計劃’具體的實施方案。
“嗬嗬~”鄉間野狗的嘶吼聲如同浪潮聲,不絕於耳地傳來。
公寓樓腳的每一隻喪屍,頭髮上都覆蓋著厚厚的白雪,就像是文明時代大雪過後,松樹上堆積的白色雪花。
喪屍們那鯊魚般的尖牙中,永遠都在不停地發出這種,嗬嗬~”如同鄉間野狗嘶吼聲,它們的眼睛永遠都是水銀一般的灰,看上去讓人毛骨悚然。
因為天氣實在太冷,每一隻喪屍身上的傷口,都被極低的溫度凍結成冰。許多喪屍因為生前被開膛破肚,所以它們的腹部空出了好大一截,就像地震之後地表凹陷一大個空口。
黑色的血渣,覆蓋在它們腹腔上一排一排的肋骨上,就像是將泥土,灑在火車鐵軌上。一些喪屍的肚子裡面,還隱隱若現著一些凍結成冰的內髒,就像是文明時代站在電冰箱旁邊,看到裡面放著幾瓶啤酒。
靠近公寓大門最近的地方徘徊著一隻男喪屍,它和其它喪屍很不一樣,因為它身上沒有穿衣服。男性獨有的特征和已經凍得發紫的皮膚,幾乎完全露入人們的眼前。
然而,這隻男喪屍和那些渾身肌肉,都被咬得稀爛的喪屍比起來,它又有些不一樣,因為它的身上並沒有咬傷的痕跡,如果不是因為它的眼睛是水銀般的灰,人們根本不會把這個身材瘦弱的‘男喪屍’,和那些見人就咬的猛獸聯系在一起。
韓松原將視線從樓腳的那片屍群收回來,低聲道,“看得出來,這隻男喪屍是在平安夜那天,因為受到了輻射變成的第一批喪屍。”也許是深知這群喪屍的可怕,韓松原不禁往後退了一步,盡可能地避免去看公寓樓腳的屍群。
然而方莫卻往前走了一大步,兩腳直接站在天台的邊沿,這個位置,如果再往前走一小步,隨時會掉到樓腳的那片屍群中被喪屍大快朵頤,但他卻臉上微微一笑,一點都不害怕,“我們總該要習慣這個,只有喪屍和死亡的世界。”
韓松原穿著黑色牛仔服,右手緊緊地握著鉛筆, 一連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雖然每天晚上都安睡在公寓基地溫暖的睡床上,但是每當想起這棟公寓大門外,就是一大片隻懂得吃人肉的喪屍,韓松原總是會在夜中驚醒。
這種感覺,就像是文明時代,作為特殊組織士兵的自己,突然有一天被仇敵陷害,住進了行業內最可怕的森羅監獄。
雖然自己和其他的牢房明明隔著好幾扇鐵門,但是誰也不知道,那些曾經與自己著死一般仇恨的敵人,會以怎樣的方式,來報復自己。
這種時時刻刻都在死亡,針鋒相對的感覺,很糟糕。
然而方莫卻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與喪屍共眠’的生活,前世的每一個日夜,‘嗬嗬’喪屍的嘶吼聲對於他而言,就相當於文明時代嬰兒睡覺之前的搖籃曲。
如果哪一天聽不到這‘嗬嗬’鄉間野狗的嘶吼聲,方莫可能還會覺得不習慣。
“你知道,末世帶給了我們什麽嗎?”方莫穿著黑色風衣的高大身影,彎下腰來,雙手從地上捧起一大團蓬松的白雪,將之揉成僵硬的雪球。
韓松原搖頭,聳肩。
方莫並沒有望向韓松原,但是他所說的話卻是對韓松原所說的,臉上微微一笑,似乎對所有的危機都毫不在意,“末世,是一場試煉,它是另一個人間。”右手握著雪球,像是文明時代打雪仗那樣,‘咻’地一下朝公寓樓腳的屍群扔下去。
韓松原更加不解了,畢竟他和方莫不一樣,並沒有在末世生活整整5年,它對末世的感覺還停留在‘如何避免被喪屍咬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