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張屍臉的眼睛,都是可怕懾人的水銀灰。一隻一隻喪屍並肩而行,抬起那一隻一隻散發著腐臭的屍手,像是文明時代明星開演唱會那般,不斷地把手朝方莫的腳伸過去。
陳琳沒有說錯,這裡的喪屍確實很多,這種感覺就像文明時代的高三畢業那年,方莫、曹胖子、陳琳三人一起相約,去台北聽五月天的現場演唱會!
站在1.4米高的吧台上,觀望腳下的那片喪屍,就有種自己是五月天主唱,站在舞台望向觀眾席的錯覺!
“呼~”方莫輕呼一口氣,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牆角,那是一個灰色的攝像頭,此時此刻,那個攝像頭正對準自己的方向,攝像頭的底端還閃爍著一抹紅光。
“該死的!”陳琳眉頭緊鎖,好看而倔強的眸子,死死地盯著一張14寸大小的液晶顯示器。
她身穿著玫瑰色毛呢大衣的纖瘦身影,靠在監控室的攝像頭操縱平台旁邊,右手緊緊地握著,專屬於她的栗色末世對講機,心急如焚地道,“喪屍太多了,我得聯系科比和曹胖子去幫你!”
這裡不是希爾頓酒店的2樓自助餐廳,而是12樓的監控室。
陳琳雖然也在觀看2樓自助餐廳,她也同樣看到了很多隻喪屍,但是她的角度和方莫卻又有些不一樣——
因為,方莫是身臨其境,然而陳琳卻是站在希爾頓酒店的監控室。
2樓自助餐廳。
方莫依舊站在1.4米高的吧台上,左手握著對講機,右手握著正在滴血的尼泊爾軍刀,只是視線卻從牆角的那個攝像頭收了回來,聲音冷冷地對對講機那頭的陳琳道,“我能解決。”
一個轉身,穿著黑色風衣的魁梧身影,地在這條高大1.4米高的吧台上,快速奔跑,皮鞋踩在木質材料上,發出一陣‘噠噠噠’踢踏舞的聲音。
吧台後方,便是這間自助餐廳的洋酒櫃,上面擺放著許多高濃度的烈酒,“嗬嗬~”一隻男喪屍從吧台後方的地面上,像是一個不倒翁似的悄然爬起來,它聽見了食物的聲音,它也看見了吧台上站著一個正在狂奔的男人。
這是食物,可以吃到肚子裡的食物!
下一秒,一把帶血的尼泊爾軍刀從天而降,直接劈砍在這隻男喪屍的額頭上,就在它倒地的那一瞬間,一個黑色風衣的魁梧身影,快速跳到它的身旁——
“這些酒,在文明時代應該還挺昂貴。”方莫左手‘滋滋滋’地衝對講機那頭的陳琳道。
陳琳穿著一身玫瑰色毛呢大衣,站在監控室的液晶顯示器旁邊,左手握著對講機,右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額頭上,有些焦頭爛額。那雙水靈動人的好看眸子,此時此刻,充斥著對方莫的擔心。
下一秒,她卻突然揚了揚眉,雙眸充滿了震驚!
吧台的外圍全部都是喪屍,可是這個男人竟然——
打開了一個酒瓶?
然後,在喝酒?
“不用擔心我。”方莫說話的聲音低沉中又帶著一種‘俠者風范’,明顯可以聞到一種濃濃的酒香。
視野中,是一張1.4米高的吧台,吧台外爬滿了喪屍,每一隻喪屍都是極醜無比的,它們雖然有白種人的金色頭髮,卻沒有白種人的藍色眼睛……
每一隻喪屍‘發白、發灰’的嘴唇之下,都是兩排由水泥釘並排而立的尖牙——
它們定是將方莫當成了食物,才會不停地撞擊它們的尖牙,發出一陣陣‘哐哐哐’的碰撞聲,綠色發臭的粘液像是一條條毛毛蟲,在它們的嘴角流淌。
若是換做普通人,早就嚇得渾身發抖,
一個一個地表現得像是迫不及待鑽回泥地的泥鰍。然而,方莫卻左手握著一個棕色的酒瓶,‘咕嘟咕嘟’地飲了一大口高濃度的洋酒,右手高舉尼泊爾軍刀,臉上狂妄地一笑——
顯示器這頭的陳琳,穿著玫瑰色毛呢大衣的纖瘦身軀,好像突然一下矮了一大截。她左手抱胸,右手抬起,緊緊地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揉了揉,因為她感覺很頭疼。
這個男人永遠都是這麽毫無畏懼,骨子裡頭充滿了冒險的因子……
正因為如此,善良而倔強的陳琳,永遠都很擔心方莫,生怕方莫下一秒便會——
“砰~”一把尼泊爾軍刀從天而降,直接劈在一隻男喪屍的額頭上,黑色的血像是打碎了一隻洋酒瓶,汨汨地從喪屍的頭骨中流淌出來。
“咕嘟……”方莫左手握著洋酒瓶,又吞了一口火辣辣的洋酒,臉上露出一種久違的愜意。然而,他的右手卻在流血, 這是喪屍的血,充滿了死亡的血!
也許是因為重生之後的這副身體,對抗酒精的能力不如前世,因此方莫那張乾淨而年輕的臉上,泛起了一些緋色。一雙濃眉之下深邃如海的雙眼,寫滿了一種狂妄不羈,不可一世的猖狂。
一隻一隻爬在吧台上的喪屍,像是沾滿糖漿的筷子上爬滿了螞蟻。
一道一道如同閃電般的尼泊爾軍刀,從天而降,凶猛而精準地劈砍在這些,頭顱正在不斷湧動的喪屍頭顱上——
“嗬嗬~”
“砰~”
“咕嘟……咕嘟……”
空氣中依舊飄溢著濃濃的屍臭味、腐肉味,還有濃濃的食物腐臭味。
那些穿著人類衣裳的喪屍,明明還有著人類的骨架,但它們的皮膚卻像是一張被撕破的塑料袋,以一種散發著惡臭的形式,粘稠地黏在每一隻喪屍的骨架上。
它們儼然不再是人類的模樣。
這間自助餐廳的喪屍們,都很饑餓,餓得不得了,但是,所有人、包括方莫自己,都深深的明白——
哪怕那些擺放在自主供應台上,‘海鮮’,‘三文魚’,‘水果’,‘炸雞’‘烤肉’‘糕點’這些食物,沒有因為室內溫度太溫暖的緣故,變質、發臭、發酸。
那些空有人類軀殼的行屍走肉,永遠都不會對這些‘沒有變壞的食物’產生興趣。
然而,方莫卻左手握著酒瓶,右手握著永遠在滴血的尼泊爾軍刀,一邊喝酒,一邊深深地感歎道,“該死的末世,那些都是食物啊,極其珍貴,極其可貴的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