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淵瞥了唐城一眼,見他態度誠懇,即將出口的罵語不由收了回去,輕哼道:“算你講的有理。” 典韋此時尋到間隙,對童淵拱手道:“末將祝賀老爺子今後得子。”霸嵐見典韋此說,也忙拱手道賀。
童淵一一點頭應下,對兩人笑道:“唐大人有事找你們,你們去別處議事吧,這裡有我盯著。”雖說已經將消息說出,可是見他們不停地恭賀,還是有些經受不住,忙尋了個借口,將他們打發走。
來到另外一處陰涼地方,三人站定,霸嵐眼巴巴的看著唐城,訕笑道:“不知大人尋我們來此,有何貴乾?”
一講起此話,唐城心中就有氣,只不過他從來都是這種性子,氣來得快也消得快,望著麾下的兩名得力乾將,不由說道:“你們能來此做教習,我很是滿意,只是平日裡在手下面前,要維護好自己的聲威,莫要什麽事情都口無遮攔的講出。”
霸嵐聞言,與典韋對視一眼,忙挺胸行禮道:“末將聽令!今後定然不會行那敗壞軍紀之事。”
唐城不耐煩的揮手道:“誰說你們敗壞軍紀了?只是讓你們在手下面前注意影響,莫要墮了名聲。”言語訓斥了兩人一番,唐城見他們懦懦稱是,眼珠子卻是亂轉,自然知道自己的一番話被他們左耳進右耳出了,長歎一聲,說道:“快些滾吧。”
霸嵐見唐城終於說條完了,暗自抹了把冷汗,又不明其意的問道:“這個,大人,您是讓末將滾去哪裡?”
唐城瞪了他一眼,忍下怒氣,面無表情道:“既然來了,就在這裡繼續教導學生吧,只是莫要懈怠了軍中事務。”
霸嵐、典韋聽罷,領命而去。
見此處無事,唐城獨自一人,倒背著雙手在學院中閑逛一番,行到‘中醫院’時,見華佗正在悉心教導學生,並沒有進入打擾,在窗外駐足觀望一番,滿意的點點頭,離開了這裡。
學院能夠如此快速的步入正軌,實在令唐城所料未及,他本以為至少需要一年才行,如今發展的如此良好,心中意外之余,自然倍加滿意。抬頭望著空中的烈日,無聲笑了起來。
唐城此處正快速發展著,卻不知他大肆招兵的事情,早已被周圍城郡所暗中戒備,卻說兗州太守劉岱,得探子情報,言唐城如今麾下士卒已經達到不下十萬,整日厲兵秣馬,訓練士卒,數裡外就能清晰聽見軍隊交戰演習聲。唯恐唐城不顧朝廷在上,出兵進犯周圍郡縣,又上表朝廷,乞求朝廷下令,責罰唐城,卻不成想上表數封,皆被十常侍所阻攔,未得回復。
見此情景,劉岱方才知曉無法依靠朝廷,憤恨之下,對唐城恨意更濃。召集麾下謀士,商議對策。其麾下有人名叫方輝,追隨劉岱日久,聞劉岱所慮之事,沉吟問道:“大人是想殺他,還是想防他?”
劉岱不明其意,疑惑道:“兩者有何不同?”
方輝笑道:“自然有所不同,若是意欲殺他,則設下宴席,將他邀請來此,唐城身側定然無多少兵士,酒過三巡,則斬他當場就是。若是隻為防備他,也需設下宴席,在唐城來時,好言好語,出言試探便是。”
劉岱聽後,沉吟不語,來回疾走兩步,咬牙罵道:“這廝以十常侍為靠山,若不斬他,今後定然禍亂朝廷,天下大亂,此次,定要斬他!”
幾人正在密議,突聞手下來報,何進派遣使者前來,有事相商。
劉岱忙出身相迎,將使者引到廳中,笑問道:“不知使者來此,
有何事相商?” 使者與劉岱相扶而坐,聞言笑道:“何進將軍近日聽聞大人上表朝廷,言說對唐城鎮壓之事?因消息不靈便,所以特來相問,不知大人是否做了此事?”
劉岱聽後,臉色一變,以為使者前來是為了質詢,拂袖冷笑道:“是又如何?唐城此子野心甚大,朝中又有十常侍為內應,在地方上胡作非為,大肆征兵,我若不上表,他還真當如今天下無人敢惹了!怎的?難道唐城竟是將何進也收買了?竟是派你前來質問我?”
使者見劉岱言語諷刺,頓知對方誤會了,擺手笑道:“大人說笑了,先前大將軍還秘密派兵誅殺唐城,與唐城結下不死不休之怨恨,即便身死,也萬萬不會與他交好,某此次前來,是另外有事相詢。”
劉岱聽到使者解釋之後,這才作罷,臉色逐漸舒緩下來,好奇問道:“不知是何事?”
使者神秘一笑,望向劉岱身後,為難道:“此事太過機密,大人是否可以摒棄左右?”
劉岱看了方輝一眼,笑著對使者擺手道:“此人乃是我麾下謀士,我的事情,他全部知曉,並不需要讓他避開。使者但講無妨。”
使者看了方輝一眼,歉意道:“如此,是我多心了,還望這位大人莫要見怪。”
方輝得到劉岱力挺,心中自然感動,本對使者略有微詞,卻見他好言道歉,遂灑然一笑,不再計較,回禮道:“某自然不怪。”
使者沉吟一番,說道:“先前大將軍派袁紹前去剿殺唐城軍隊,本欲將他擒拿後回京治罪,卻因為袁紹兵敗,朝中又有十常侍阻撓,因此未能成功。此後陛下病重,朝廷眾位公卿將視線全部轉移到陛下身上,因此兩方也就暫且作罷,至今秋毫無犯。如今又得知唐城大肆招兵,深恐其有不臣之心,卻有十常侍牽製,雖殺唐城之心甚重,卻苦於沒有辦法,又聞大人數次上表,要求討伐唐城,這才派我前來,與大人商議。”
劉岱聽罷,與方輝相視一眼,眼中驚喜不已,忍不住大笑道:“使者來之前,我與方輝正在秘密謀劃唐城小兒,如今得何進大將軍相助,自然更有了把握。”
使者聽後大奇,劉岱見他模樣,忙將事情原委講出,笑問道:“不知此計如何?”
使者靜心聽完,沉吟道:“隻此一項恐怕還是不夠,大人與他素無交情,若是突然宴請,他心中必然生疑,即便來了,也會做萬全準備,此事還需如此……”說著,低聲與兩人談論起來,期間不時發出陣陣冷笑,早已將唐城當做了案板上的肉,任他們宰割。
商議完畢,已經時過晌午時分,劉岱設宴款待使者,敬酒笑道:“若不是使者今日前來,某定然想不到如此周全的計策,還好我那女兒過幾日就是16歲生日,有此借口,不怕那唐城不上鉤。”
使者將酒一口飲盡,點頭說道:“等到誅除唐城之後,大將軍也能抽出精力,全副心神對付十常侍了。只是此次計劃乃秘密策劃,朝廷中又有十常侍監視甚嚴,大將軍實在無法相助,還望大人理解。”
劉岱對此不置可否,淡聲笑道:“有大將軍在朝中與十常侍牽製,就已經幫了大忙,再說某現今手下士卒也有幾萬,並不需要大將軍出手,只需他坐鎮後方即可。”
使者見劉岱言語體諒,並無不滿之意,遂舉起酒杯,大笑道:“如此,某當預祝大人事情得成!誅除禍國殃民之人,還天下一個清白。”
幾人舉杯,相視大笑。
飲完酒宴,使者需要趕回洛陽與何進通報消息, 因此即刻告辭,劉岱自然是挽留一番,見他去意甚決,也就不再挽留,將他送出了東郡。
回到府上之後,方輝隨著劉岱進入房間,兩人相對而坐,只見他輕搖著羽扇,對劉岱說道:“何進倒是打的好算盤,欲借我們之力,鏟除對手,大人雖也有誅除唐城之心,只是還需要小心為上,莫到了最後成了替罪之人,讓何進平白得了好處。”
劉岱聞言,深深一歎,說道:“我自然明白其中凶險,十常侍把攬朝政如此多年,其勢力盤根錯節,豈是如此輕易就能拔除的?只是如今朝廷中能與十常侍對抗之人,唯有何進,如今只能盼望他在朝廷中抵住壓力,能讓我順利鏟除惡賊,到時即便身死,也對得住列祖列宗了。否則的話,我有何顏面去九泉之下?”
方輝聽後沉默一番,感歎道:“世間若盡是大人如此為朝廷分憂之人,恐早就寧靜下來,也不會落得今日朝政動搖,猶如大廈將傾了。”
劉岱緩緩搖頭,眼中悲痛,卻又有著點滴神光,鏗鏘說道:“漢朝政權,自建立以來,已經歷經四百余年,如今朝綱混亂,若再不以猛藥灌之,恐終將成為歷史,被人取代。某乃漢室宗親,豈能眼睜睜望著此事發生?只要我在一日,當竭盡全力,匡扶漢室!誅除亂臣賊子,讓漢家天下得以萬年延續!”說罷,雙手握拳,猛力的擊在桌面上,鋼牙猛咬,似要擇人而噬。
方輝被劉岱的一番話講的情緒激動,長身而起,躬身道:“既然大人有此雄心壯志,某願做馬前卒,為大人盡一份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