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中……勿看)
“那麽滅去蠟燭也是因為它的味道會影響到雪茄嘍?”提問的是約翰·裡達。
“是的。不過僅僅是對嗅覺敏感的人影響比較大一點,只要不去接觸蠟燭的火焰,它燃燒時所產生的氣味便只會散布在周圍環境裡,並不會入侵到雪茄的內部,也就不會影響到雪茄本身的味道。所以關鍵是不要把雪茄放到蠟燭上去直接點燃,我們現在所使用的蠟燭都是工業化生產的,是石蠟與硬脂肪酸混合物,石蠟來自於煤,硬脂肪酸來自動物油脂,這兩種物質跟煙葉可是沒有一絲契合的地方。”
“但是,即便它沒有影響到雪茄本身的味道,它對我們還是有影響的,是嗎?”
“當然,只要有點燃的蠟燭存在,就絕對稱不上是一個完美的享受雪茄的環境。”
“那就讓我們創造出一個完美的環境出來。我們該用什麽來替代蠟燭呢?油燈?還是煤氣燈?可惜我們這裡沒有電燈。要我說,即使我們接下來要黑燈瞎火的坐在這裡抽煙也無所謂,但我們一定要在一個完美的環境下抽這支煙。”
“是的……沒錯……”有好幾個人同聲附和道。
“沒有電燈的話,那就用煤氣燈吧,雖然在點燃的時候會一些味道,但充分燃燒以後就沒問題了。”
不知為什麽,裡達家的宅子只有主樓有電燈,其他花園、走廊、花房使用的都是煤氣燈。
“迪拉傑,我記得我們這裡有兩盞當夜燈用的煤氣燈,去把它們點上,然後把這些蠟燭都熄了。”裡達吩咐道。
“我們應該把窗戶打開,讓屋子裡的味道先散一下。”高易建議道。於是,另一名仆人走過去把窗打了開來。
趁著點燈、開窗的亂乎勁,高易把兩隻腳也擱到了躺椅上。如今他整個人舒舒服服的躺了下來,腰下墊了個軟墊,頭枕著靠背,左手拿著雪茄搭在側面椅背上,右手端著杯蘇格蘭純麥威士忌——這是仆人在他們點煙的時候送上來的。
杯子當中是個大冰球,輕輕一晃便發出清脆的叮當聲,高易喝了一口,一條火線從他口中直落胃袋。這可不是他後世裡喝的兌過水的單一麥芽威士忌,這玩意大概是從酒廠裡直接出來的,酒精度數至少60以上。他這一杯還是放了冰的,像潑蘭的斯和安德森他們幾個蘇格蘭生、蘇格蘭長的純正蘇格蘭人,喝的就是純威士忌。用他們的話來說,喝純麥威士忌加冰是種野蠻行為,這在蘇格蘭比打老婆還嚴重。
嘴巴裡的辛辣勁道過去之後,一種粗獷、濃厚的煙熏味充滿了整個口腔。高易抽了一口雪茄,皺起了眉頭,果不出他所料,兩種濃鬱強烈的味道頓時交織在了一起,舌頭上各種的苦、澀、辛的味道好像滿出來了一樣,把雪茄的醇香味、純麥威士忌的獨特風味完全掩蓋住了。
有很多人推崇濃鬱的雪茄配濃烈的飲料,但高易認為這些都是些想當然的說法。兩種極具鮮明個性的東西放在一起只能互相干擾、掩蓋,真正的搭配應該講究君臣佐使、琴瑟和諧,而不應該喧賓奪主。如果雪茄是主,那麽應該搭配口感乾淨的飲料,喝過之後舌頭上不能留下余味;而如果以品酒為主,則可以選回味甘甜的雪茄來衝淡口中的辛辣感,並且配合酒的回甘過程。
蠟燭吹滅後,偌大個吸煙室只剩兩盞夜燈照明,燈光昏暗,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如果有電燈就好了。”
於是,今晚這個雪茄時間的第一個話題開始了。
“誰能料到這種情況呢?想想十年前,那時候我們只有60盞孤光燈,而現在我們這個城市已經有了數百盞弧光燈以及近萬盞白熾燈,今後還要有電動機、電風扇、電梯。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等到明年,等裴倫路電廠擴建完成後,才能解決電力短缺問題。”潑蘭的斯說道,他是工程師出身,對這方面的問題比較清楚。
“就怕到了明年這些電力又不夠了,尤其是如果我們真的決定要建設電車線路時,更是如此,電力不足有可能會拖延電車投入運營。”說話的是凱斯維克,他是堅定的電車推進派。
“我想我們不是不能考慮提前一步擴大電力供應,但這需要資金的支持。”貝恩說道。
“這應該不成問題,工部局完全可以委托匯豐再發行一批債券,用於新一輪的電力擴充。”凱斯維克道。
怡和一直都是匯豐銀行的大股東,匯豐銀行的董事會主席經常會由怡和的人擔任。對於匯豐,凱斯維克即使做不到說一不二,但是當上半個家還是沒問題的。
“但是匯豐必須負責包銷,並且工部局不可能為此負擔過高的利率,所以此次如果要發行債券,那麽利率肯定不可能像之前的幾次那麽高。”
“我想這些都可以具體談,不過大概要增加多少電力呢?大致金額又是多少?”
“300千瓦的機組當前價格是2.5萬兩,我想再增加1000千瓦的容量就足夠了,到時候我們總共會有4000千瓦容量。”潑蘭的斯回答道。
“那麽就是8萬兩的預算,我想這並不是一筆很大的數目。”凱斯維克道。
高易躺在一旁,一邊篤悠悠的噴雲吐霧,一邊傾聽著這場對話。
如果說剛才女主人的宴會,像是次序井然的獅群在進食的話,那麽這間吸煙室就是雄獅們的聚會場所,而這些雄獅們,即使懶洋洋的躺著,也只需三言兩語就能決定這座城市的命運。
高易見室內通風差不多了,打了個手勢,讓仆人們把窗關了起來。
眾人安靜了下來,開始細細品味起手中的雪茄。很快煙霧在室內彌散開來。
“終於搞明白了,為什麽我老覺著在這件屋子裡抽雪茄不太對勁,原來是因為那些蠟燭。”隔了大概十分鍾左右,約翰·裡達突然感慨道。
隨著打破沉默的這一聲,眾人的話匣子重新被打了開來,很快新的主題被確認了下來,是昨天發生的一個自殺案子,樸脫先生是參與案件的陪審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