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中……勿看)
高易端起紅酒杯喝了一口,一種暖洋洋的快樂從肚子裡一直衝到腦際,接著遍及四肢,讓他渾身上下沒一處不感受到這種快樂。酒喝到這種程度是最舒服的,思維依舊保持著敏銳,但身體已然處於酣暢淋漓之中,這是一種身心和諧的心滿意足的愜意狀態,從生命到思想,從肉體到靈魂,似乎無一不怡然自得。
蟹腿肉之後已經上過四道菜了。一道是半個橙子做成的碗裡盛著的酸奶拌水果粒,一道是土豆烤鵪鶉,接下來是一道白汁蘆筍瑤柱,以及剛剛被仆人撤下去的那一道比較怪異的甜醬水果配鵝肝醬。
紅酒是同烤鵪鶉一起上的,雖然鵪鶉是白肉,但烤菜都是配紅酒的。可選的酒還是兩種,考爾東和沙多拉羅斯,這兩個產酒區高易都沒有聽說過,於是他還是故技重施,跟著兩位法國人選,結果選的是考爾東,喝起來倒是頗合他的脾胃。
很快新的一道菜被端到了高易面前,這是一條鱸魚,粉紅淡白的肉色,好比小姑娘的肌膚。
一位仆人為高易布菜的同時,另一位負責斟酒的侍者不露痕跡的站到了他的另一側,為他剛剛喝過的酒杯補滿了考爾東。
宴會中的酒水是隨飲隨添的,仆人們時刻關注著客人們杯中液面的高低,總是能在他們低頭用餐或是小聲交談的時候把酒杯毫無聲息的續滿。
隨著酒水落肚,一張張臉孔漸漸光潤起來,尋找新的話題也變得輕松了許多。目前餐桌上的主要話題已經換成了交通問題,越界築路之後租界的范圍越來越大,靠著獨輪車的速度以及載客量已經明顯無法支撐起這個日益龐大的城市,發展公共交通似乎成了迫在眉睫的事。不過究竟是先使用公共馬車過渡一下,還是一步到位引入有軌電車卻仍是一個需要爭論的問題。
高易不由得感慨酒果然是人際關系最好的潤滑劑,有了它的幫助這張餐桌的所有零件終於運轉流暢起來,就連凱斯維克都連續好幾次發表了長篇大論來闡述有軌電車的必要性與可行性。
他端起水杯喝了口薄荷水,清了清嘴裡紅酒的味道,然後拿起白葡萄酒杯喝了口蒙哈榭,這才不慌不忙抄起魚刀來,對付起眼前的這盤鱸魚。
魚刀是西餐刀具中較為怪異的一樣武器,它什麽形狀都有,有的長得像色拉刀,有的長得像黃油刀,有的乾脆像個長鐵條,很多人都搞不清楚,其實要分辨起來很簡單,因為魚肉是比較松軟的,切魚不需要像切肉那樣的費力,所以魚刀無論它刀身弧度有多大,它總是直刃的。這就像日本刀一樣,所以要靠切割力,劈砍時青銅甲都看不開,但是日本刀的源頭唐刀就不同都是直脊直刃的直刀,使用起來力氣要大,只有切力,沒有割,但劈砍起來很厲害,砍甲是沒問題的。
“請你一定要到我們劇團來看看,我一直說,上海的僑民不能滿足於僅在“死亡嘴邊賺錢”的日子。不時有這樣的責難對準上海,說這裡是個沒有靈魂的地方,這裡的居民白天追逐金錢,晚上追求享樂,而不是所謂的‘文化修養’。忽視生活的藝術和雅致,這裡的人們更被誹謗為沉迷於重商主義和無聊舉動的結合體……”
說話的是坐在格裡生夫人右手邊的老戲骨——現任的工部局董事會主席貝恩先生,他也參與到了高易他們三個人的談話中。如今他們四個人組成了一個小集團,並不理會餐桌上正在說些什麽,而是自顧自的談論自己關心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