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戶名或密碼錯誤,還是用戶名或密碼錯誤,高易的帳號雖然是管理員用戶組成員,但網絡不通就然並卵了。
高易有些沮喪的自鍵盤上收回手。他回到大廳,無非是想找幾本片子看看打發下剩余的碎片時間而已,誰料到就這麽簡單件事,都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他看了眼前台裡剩下的那幾台沒試過的機器,心底裡直搖頭,沒必要再試了,試一台是這樣,試一百台也還是這樣。隻要他以前沒在這些計算機上登陸過,這些機器的本地就不會存有他這個帳號的快速登錄cache,登陸的時候必然會去連接服務器進行身份驗證。而在他記憶中,這半年多來,他除了自己的筆記本和辦公室的計算機以外從來沒有使用過其他任何機器。
高易把頭仰靠在椅背上,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心境的變化,剛剛那一種像是武者把某套拳法打到融會貫通似的的酣暢淋漓已經退潮了,那種爬在地上完全忘我的激情與專注也消逝了,空虛帶來的鬱悶和寂寞又漸漸纏繞上來。他也想去尋找一種新的寄托,但是當心裡的所有疑問都有了解答之後,一時間很難找到新的好奇與關注點。
所以他才會想著要把這所剩無幾的人生投入到一段故事中去,投入到一段屏幕上演繹的虛幻中去,來獲得最後的寧靜與平和。
高易把目光轉向了堆疊在前台桌角的那五部iPad和兩支手機。他雙腳蹬地挪動著轉椅靠了過去。
不是指紋就是密碼,頃刻間兩部手機四個iPad都被嘗試過了,指紋和密碼二者必需其一,想繞過iOS的安全驗證是需要專業技能和設備的。
高易拿起最後那本裹著粉色裝的iPad時,心情還充滿著之前一系列失敗所帶來的失望,不過當他掀開Hello Kitty封面後卻發現原來這是一只打扮成蘋果的安卓,而最重要的是,它沒有任何的保護措施。當屏幕點亮時,Jessica那張精心修飾後漂亮到過分的臉蛋十分突兀的顯示在了主桌面上。
啤酒、靠枕、安卓Pad,高易又一次坐到了長沙發上。他斜倚著靠枕,左手一罐啤酒,右手一隻Pad,頭上戴著搜羅來的高保真耳機,耳裡聽著二十歲女孩子的青春歌單,悠閑的翻看著美少女的私房相冊。
美中不足的是,相冊裡太多的花草,太多的美食,太多不相乾的人,太多漂亮但雷同的景色。美少女似乎並不清楚她自己才應該是最為人欣賞的風景畫。
在Pad裡高易隻找到一段視頻,他暫停了音樂,打開視頻。這段影像所講述的是一個,關於一名頭戴鑽石冠的女孩子、一隻插著“22”字樣的雙層蛋糕、一對平凡的中年男女、兩桌吃吃喝喝的老老少少的故事,在故事的最後大家一起唱起了關於快樂的熟悉歌謠。
對於正在度世界末日的人來說,這個故事未免過於快樂了一點,快樂到令人悲傷的程度。
雖然說高易從沒指望過一台沒有密碼保護的Pad裡能有什麽乾貨,但能讓他投入時間與注意力的東西也的確是太少了些。
他重新打開歌單,讓音樂繼續下去。幸好正在播放的曲目是Flower Dance,寧靜空靈的旋律讓人有些浮躁的心情很快就平和了下來。
高易點開文件管理器,搜尋起能激起自己興趣的內容。但實在是沒有什麽吸引人的東西,除了照片和視頻,就隻有幾本無感的青春小說。唯有一個名為“心意”的目錄令他產生了些許好奇心。
“心意”會是什麽?
高易打開了這個目錄,裡面的文件出乎意料的多,滿屏都是,個個都頂著一個他從所未見的圖標。他掃了一眼,只見第一個文件叫“ME”,然後――
“XX1120”這個名字闖入了他的視野。1120這個數字他實在是太熟悉了,以至於眼神隻是稍稍帶到一點,就立刻被他的大腦從數十個文件名中識別了出來。
他點了上去,一個對話框彈了出來,需要他輸密碼。
“Shit!”高易暗罵了聲。轉手在“ME”上點了一下,這次卻沒有密碼框彈出,一個類似手寫日記薄的界面顯示了出來。當前翻開的一頁上標注著日期2017/1/29,下面是一張名為Wasta的風景照,然後是一段文字:
“這是一座迷人的公園,正籠罩在清晨柔和的陰影下,色澤五彩繽紛的鵝卵石,綠意盎然的灌木叢,高大的喬木。山嶺的輪廓分明,一峰高過一峰如階梯般,紅彤彤的太陽低懸著……”
高易又翻了幾頁,大部分是附在照片後面的景色描寫,偶爾會有一些心情感想之類的。他對少女向的旅行日記沒什麽興趣,便退了出去,然後又隨手點開了一個似乎與男性相關的起名為“Joy”的文件。
然而,“Joy”不是男人是條狗,“Flower”裡真的全是花,“Sugar”是用糖來做小點心的練習筆記,同Sugarbaby絲毫無關――
看過這些,高易大致明白了,手裡這本Pad就是用來寫這些單機版Blog的,所以令他感興趣的內容才會如此之少。
不過有一點異常情況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所有其他的文件都沒有密碼保護,唯有“XX1120”。
如果“1120”是在其他某人的機器上出現,高易或許還不會這麽敏感,但是出現在了這台粉紅裝Pad上,必須要說這充分的喚起了他的好奇心。
高易點開了文件,在密碼框裡輸入了“741120”,密碼錯誤的提示不出意料的彈了出來。他沒有氣餒,而是將“74”、“11”、“20”這三個數字的剩余5種排列都試了一遍,但沒有一個是正確的。
又不是ATM機,為什麽一定要輸6位數呢?
高易暗地裡對自己搖了搖頭。接著他先是把“1120”和“2011”試了一下,還是不行。於是,他在密碼框裡輸入了“19”,但他很快又起手把這個數字刪掉了。
這是個不限定長度的密碼框,同樣對構成密碼的字符集也沒有設限,所以密碼可以是字母、數字、甚至是漢字的任意組合。因此,除非這個密碼是由他所能猜到的有特殊意義的字符所組成, 否則他是不可能手工完成密碼破解的。換句話說,他賭的就是這個密碼是由他所能猜到的字符組成,如果不是,那麽他就是在做無用功。
所以,猜測什麽是有特殊意義的就成為了重中之重,他不可能無限制的去增加這個“特殊意義”的集合,畢竟他是人不是機器,不可能去遍歷所有的“特殊意義”。而相對於“74”“11”“20”這三個數字來說,“19”就顯得過於泛泛了。
高易仔細思考著,還有什麽數字是他獨一無二擁有的,並且這個數字還要恰巧能夠為對方所知。
他記得自己所有的旅行――無論私人還是商務,包括了國內和海外――都是由行政助理團隊代辦的,而前台工作上也隸屬於這個團隊,因此她們也是有權限看到自己的身份資料的。
高易在密碼框裡輸入了“11200089”,可惜,仍舊是錯誤的。於是他又輸入了“7411200089”,就在他心裡打算著下次把“00”拿掉,再把“89”作為有意義的數加入另三個數一起做排列的時候,密碼框消失了。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高興,一個新的對話框彈了出來,上面寫著“文件已損壞,請按確認修複”。
“艸!”高易暗罵了聲,伸指按了下“確認”――也隻能按“確認”,對話框簡陋到甚至連“取消”按鈕都沒有做。
修複的過程比相像中要慢得多,一個運行圖標在屏幕上轉啊轉的,轉到高易幾乎失去信心的時候,屏幕閃爍了一下,一本日記在他眼前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