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C城的天氣屬於典型的南方濕熱天氣,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下,不少紅男綠女聚集在燒烤攤邊吃得不亦樂乎。
大學城外的墮落街人滿為患,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白天人聲鼎沸的校園。除了宿舍區有某些不願意出去跟人交流的遊戲宅在費勁的跟一幫動畫人物較勁,偶爾發出幾聲不太和諧的咒罵聲之外,教學區基本上已經聽不到聲音了。
相對而言,女生宿舍比男生宿舍還要清冷許多,稍微有點姿色的姑娘都被人叫到外面去了。沒有出去的人除了書呆子便是某些自命清高的‘女神’。
一道詭異的黑影沿著樓道快速攀爬,很快就停留在女寢404宿舍外面。
此刻整層樓基本上沒人,原因是七天前這一層樓出了人命案子。
號稱一個宿舍八個人裡七個校花的404宿舍裡,一個名叫曾遙的本地校花慘死。死的時候身上不著片縷,下身一片血肉模糊,大眼睛無神的瞪著,臉色慘白。
據說看到了這一幕的女生都選擇搬離這棟宿舍樓,而實在沒有辦法逃離的,都選擇在這天晚上夜不歸宿。
因為,今天是中元節。
東方神秘大地上上傳統的鬼節,又是前不久剛有人慘死,也難怪這一天會沒人在這一層樓居住。
黑影在門外站了一會,忽然一陣陰風襲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深吸一口氣,把手放在了門把上。觸手冰涼,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夜色中看不到他堅定的目光,但他的動作十分乾淨利落。
一進房間,把燈打開後,裡面果然空無一人。
不知道為什麽,房間裡的溫度似乎比外面低很多,這讓這個相貌平平衣著不多的年輕人緊緊皺起了濃眉。
掃視四周,目光落在那張放在曾遙床頭沒拿走的照片上,眼中一抹無法掩飾的悲戚一閃而逝。
他完全忘了房間內的陰冷,失了魂魄一般走到床邊,雙手顫顫巍巍的端起相框,鼻子一酸,兩滴清淚落在相片上。
正在他看得入神之際,突然,一陣若有若無的呼救聲傳入耳中:“救命啊!救命!求求你們,放過我,求求你們......”
“啊......痛,不要...不要...”
“誰來救救我......”
“你們這些畜生,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呃啊......”
“你還敢來!”耳邊響起厲聲呵斥,那聲音已經漸漸凝實。
“曾遙,是你回來了嗎?”青年渾身一顫,忘情的看著沒有任何東西的空中。
一個人影在空中漸漸凝為實體,很快,校花曾遙死前的慘狀再一次出現在青年面前。唯一不同的是,身上多了一身衣服。
鬼節,回魂夜,含冤而死,幾種不可能的可能匯聚到一起,曾遙已經變成了厲鬼。
好在這個姑娘生前本性善良,所以即便含冤而死,也沒有貿然對突然出現在她宿舍的年輕人動手。
“你是誰?”曾遙眼中滿是茫然,貌似自己眾多的追求者裡面,沒有這樣一個人。
青年看著鬼影,眼中充滿了柔情,他忘情的往前走了一步,不料曾遙卻倒退數步,手指甲也變長了不少。
青年無奈的拉了拉身上那件不算牌子的T恤,退後兩步道:“別怕,我沒有惡意,我叫賈明達,文學系1024班的,你可能不認識我,不過我認識你。”
他認識她,但是她不認識他。
她是高高在上的校花,萬眾矚目,家境良好,身邊多的是俊男靚女環繞。
他是一個只知道將所有語言化為詩歌的好好先生,不管是被欺負還是被排擠,他的臉上永遠都掛著微笑。
兩個人就像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說得難聽一點,如果不是曾遙死後化鬼,說不定兩人一輩子都沒有說話的機會。
他喜歡她,如喜歡一朵白蓮花,隻能遠觀而不敢褻玩。
曾遙歪著腦袋思考著,雖然臉上依然是死前的表情,在賈明達眼中卻平添了幾分可愛。
忽然,她似乎想起了自己在小報上看到的豆腐塊:“你是那個窩囊廢?”
女神當面說自己是窩囊廢,賈明達不怒反喜:“恩,我就是那個窩囊廢。”
除了性格懦弱一點之外,其實賈明達是一個很有才的人,也正因為他的才氣遮蓋了某些自命不凡的人的光芒,所以隻要知道他的人,基本上背地裡都會喚他一聲窩囊廢。
一個被人打了之後依然能夠笑呵呵的給打人者打飯的人,不是窩囊廢是什麽?
“你來這裡幹什麽?”曾遙臉上多了幾分煞氣。
賈明達連連擺手:“你不要誤會,我來, 就是來看看你而已。”
曾遙嫣然一笑,臉上那種恐怖表情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平常美豔得不可方物的樣子:“你喜歡我?”
就像一個精心守護的小秘密被人拆穿,賈明達顯得有些局促,臉紅到了耳朵根,囁嚅道:“我...我...”
雖然已經變成了鬼,但是曾遙難得的保留了生前記憶,所以她覺得這個大男孩並不像傳言中那般。
她眼珠子一轉,嬌笑道:“你不是喜歡我嗎?那你過來。”
賈明達臉上閃過一絲十分明顯的猶豫。
曾遙臉色一變:“怎麽?怕我?”
賈明達抬頭,眼中充滿柔情:“不怕!”
說完,他一步一步朝曾遙走去。
他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曾遙臉上的笑容,也沒有注意到這房間越來越冷的氣溫。
此時的他,就像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竅的書生一樣,完全沉溺在自己給自己構築的愛情海洋中,無法自拔!
近了,近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了,曾遙突然上前一步,雙手攀上賈明達雙肩,吐氣如蘭:“你不是喜歡我嗎?那你願意為了我去死嗎?”
賈明達神智十分清醒的道:“不行!”
說時遲那時快,話音才剛剛落下,曾遙臉上又變成了死前的恐怖模樣,她的一雙眼睛基本上只剩下眼白,如蔥白一般的玉指突然變得堅硬,指甲長長的如鋒利的尖刀。
“刺啦!”賈明達的衣服瞬間被撕出幾道口子,曾遙面目猙獰的道:“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