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等人只聽見賈明達一個人在自言自語,要不是他的臉始終對著空中,而且時而會變幻表情,幾人怕是以為他在夢遊了。
兩個鬼卒不敢多說,矮個子笑眯眯道:“天師大人若是有時間,不妨稍等片刻,小的去去就回。”
賈明達本欲拒絕,不過轉念一想,這母子二人在陽世間受苦這麽多年,自己既然答應管這事,總不好讓他們進了地府之後受折磨,於是便點了點頭。
一看到他點頭,兩個鬼卒臉色微變,但是都掩飾得很好。
高個鬼卒對矮個鬼卒使了個眼色,後者快速鑽進那道門裡。
沒多會,那矮個鬼卒的身影沒出現,一個十分狂暴的聲音倒是出現了:“什麽宵小竟敢冒充天師,還不速速跪下求饒,否則本判官定不輕饒。”
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陳陽等人一個個的冷得直打哆嗦。
賈明達緊握七星龍淵,劍指那巨大的黑影:“身為地府判官,竟然不顧陽人安危,找死不成!”
陰陽分隔,陰陽自有定律。
陽間的法律只能管活著的陽人,陰間的法律只能管陰間的鬼魂。
這許海不過一個小小的執行判官,也不是黑白無常那等高級勾魂使者,就敢用自身的陰氣侵染陽人身體,這在地府,是大忌。
如果放縱這樣的行為,那麽只要有鬼卒出鬼門關勾魂,就能用陰氣侵染一些陽人身體,陽世間的人壽命越來越短,地府鬼滿為患,到時候就是提拔上來的秦廣王只怕也難以震懾。
身影顯露,露出一張讓人作嘔的臉,那鬼臉上到處都是瘡疤,有些傷口還在往外流膿。小眼無眉,大口如盆,蒜頭鼻衝天而立,簡直就是鬼界的敲鍾人。
“就是你冒充天師?”許海露頭之後,並沒有把賈明達的話放在眼裡,而是居高臨下的審視著他。
賈明達渾然不懼:“你沒見我,怎的就知道我是冒充?”
許海不屑道:“證了天師法位的人屈指可數,當今世上不過區區二十人不到,你一個愣頭青,怎麽可能證得天師法位。”
賈明達淡淡道:“那這兩個遊魂,你是不打算帶走了?”
許海露出一副貪婪的表情:“帶走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問題是我最近沒得多少香火,就是想給你使勁,怕也使不上啊!”
賈明達了然,感情這判官不過是個貪得無厭的東西。
反正天師道的祖師爺是和判官崔鈺同級別的存在,閻王之下風頭一時無兩,他倒不怕這許海會整出什麽么蛾子。
“香火就這些,陳情符我已經寫了,想必崔大人那邊已經有了。你如果不肯帶走兩個遊魂,我也不介意,你可以走了。”賈明達懶得跟他再囉嗦,直接下了逐客令。
許海勃然大怒:“你仗著自己有幾分本事,擅開鬼門關,你以為這鬼門是你想開就開想關就關的!”
賈明達乜眼看著他:“怎麽?你還想跟我鬥鬥法?”
許海大手一張,直接變成一只能夠把人都抓住的大手,想要禁錮賈明達自由。
這地府的鬼魅,性子跟陽人完全不同,他們有規則束縛,但大多數時候都是憑自己的喜好做事。
賈明達怒喝一聲,抬手就是一劍,至陽至剛的七星龍淵撞上至陰至邪的鬼氣,刺啦一聲脆響之後,鬼氣小三,七星龍淵自動飛上空中,直接朝許海胸口插去。
一高一矮兩個招魂鬼卒見勢不妙,紛紛撒出手中索魂鏈,
可惜七星龍淵不會管那麽多,鐵鏈在空中碎裂,變成陰氣消失無蹤。 還好他們兩個出手給了許海機會,大股黑色陰氣在許海面前形成一個黑色的漩渦,劍過去之後,直接被漩渦給吸了進去。
賈明達臉色微變:“天道予我殺鬼咒,九霄雷神定正綱,左有青龍右白虎,前飛朱雀定玄武。借四方陰神之力,殺!”
無數細小的光束在他這一句咒語念完之後,開始匯聚到那團黑氣之上。
每一道光束注入,那黑氣就會黯淡一分,才幾個呼吸時間,那黑氣就變成了薄薄的一片。
許海臉色大變,口中求饒道:“天師饒命,天師饒命,許海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天師法駕。”
賈明達面無表情的看著許海,他可不願意就這麽放過這個膽大包天的家夥。
由於對地府的規矩不是那麽了解,他反倒是希望能夠引出許海背後的鬼,希望能加深了解。
以前在山上的時候,師父說過,地府這些家夥不是什麽好東西, 最好是不要觸碰。
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接觸那些東西,但是因緣際會之下,既然已經接觸到了,他就要了解透徹。
將來,誰都說不清會不會再次遇到這樣的事。
黑氣散盡,許海的鬼體直接被七星龍淵給穿透,無數黑色的鬼氣從他身上湧出,然後消失在空中。
兩個鬼卒嚇得瑟瑟發抖,紛紛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許海指著賈明達,艱難道:“你竟然真的是天師!”
如果給他一個後悔的機會,他絕對不會得罪一位天師。
就如他自己所說那般,這世界上真正的天師不超過二十個,每一個都是能夠勾動地府的人。畢竟很多事情地府是不方便出面處理的,需要這些天師配合。
而現在,他竟然得罪了一個天師。
等待他的後果將士魂飛魄散。
這些鬼卒好不容易才混上去,如果有早知道,打死他也不會得罪賈明達,可惜,晚了。
直到許海真正魂飛魄散,也沒有鬼再從那道賈明達強行打開的鬼門中走出來。
大概又等了一個把小時,賈明達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一腳將高個子鬼卒踢飛:“現在可以按照本天師的話去做了麽?”
兩個鬼卒痛哭流涕,紛紛道:“謹遵天師法旨,謹遵天師法旨。”
只要寫了陳情符,到了判官崔鈺那邊,就能夠給兩個鬼魂一個妥善的安置。
他們之所以這麽為難,一方面是不相信人世間有這麽年輕的天師,另一方面未嘗不是想要一些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