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綾覺得陸優給的有些多了，她戒指空間裡現在大部分都是酒具，陸綾在想著要不要還一點回去。

　月光灑下，給沈瀾披上了一層鱗衣。

　明月何時。

　不還。

　給我的就是我的。

　陸綾這麽想。

　可是她不懂酒，現在卻也不知道該喝哪一種。

　陸綾看沈瀾，說道:“沈師姐，你懂酒嗎?”

　“酒……”沈瀾手在腿上輕輕摩擦著:“我也不知道懂不懂……”

　“但是我現在肯定是不懂。”

　陸綾又問道:“沈師姐還記得什麽。”

　沈瀾說道:“這一世的話，就一丁點的記憶，我好像也算是一個千金小姐，這樣說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她說著不好意思，卻沒有臉紅，也不應該臉紅。

　陸綾也不明白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沈瀾其實只是因為覺得千金小姐不符合她的人設，她是那種……不拘小節的類型?

　這樣想著，看著自己一身好看的紫色長裙，又覺得哪裡不對。

　沈瀾說道:“酒，我也隻喝過果酒，並且，酒量不好。”

　陸綾問道;“有多不好?”

　沈瀾想了想，說道:“很不好。”

　既然要喝酒，自然不會用靈力抑製，說不定還會用靈力去催動酒精，所以……她酒量真的很差。

　陸綾點點頭，說道:“我酒量也很差，以前好多次差點就被師妹給發現什麽了。”

　陸綾心想也許師妹早就知道了。

　說起來，師妹以前不讓她喝酒的?

　嘛，

也無所謂。

　有風吹過，陸綾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竹林的味道。

　哦。

　這裡是先生住處的隔壁，倒是差點忘了。

　陸綾說道:“以前的時候，每天都小心翼翼的，自己騙自己想來也蠻有意思的，現在雖然不會喝出什麽問題了，卻總感覺少點什麽。”

　沈瀾點點頭，她聽不明白陸綾在說什麽，就好像她聽不明白羲凰在說什麽一樣，但是她是一個好的傾聽者。

　陸綾心想反正不熟，說說心裡話也蠻舒服的。

　然後自己又覺得有些奇怪，咯咯咯笑出聲。

　她一笑，沈瀾也笑了，後者是典型的姨母笑，稍稍的有些可怕。

　陸綾當然不怕，陸綾隨手取出一瓶白色精致酒壺，又取出兩個酒尊，說道:“那就隨便喝一點?”

　“可以。”

　陸綾伸手要去拿那酒壺給她倒酒，沈瀾心猛地一顫，搶在陸綾前面拿起美玉酒壺，說道:“我來。”

　沈瀾有些後怕。

　陸綾看了她一眼，將兩個酒尊推過去。

　沈瀾握著玉壺，微微失神。

　陸綾問道:“怎麽了?”

　沈瀾說道:“沒什麽，這酒壺是空間法寶呢。”

　“唉?”陸綾眨了眨眼，看了一眼酒壺，說道:“還真的是呢。”

　陸綾忽的意識到了什麽。

　難道……

　檢查了一下，陸綾搖搖頭。

　陸優給她的每一個酒壺都是空間法寶，那也就是說……她今天得到的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多。

　實際上，每一個酒壺裡放的都是不一樣的酒，絕對不會有重複，而量，陸綾一個人，一壺酒恐怕都可以喝上幾十年甚至幾百年。

　陸綾現在倒是真的有些想還給陸優一些了。

　沈瀾站起身，挽起長袖，露出蓮藕似得玉臂，她提起酒壺，側開身子，沒有擋住那灑下的月光。

　陸綾靜靜看著她。

　沈瀾走到陸綾身子右側，將酒杯移到陸綾正前方。

　二人靠的很近，陸綾可以嗅到一股好聞的味道，雖然很陌生，但是奇怪的又有些熟悉，就好像沈瀾給她的感覺一樣。

　而很快，處子的香氣就變成了濃鬱的酒香。

　沈瀾傾斜玉壺，那酒標靠向陸綾那邊，上面寫了三個字。

　【一杯春】

　該是酒名。

　陸綾蠻喜歡這個名字的，但是她此時更加在意的是沈瀾倒酒的姿勢，渾然天成，好像有什麽規矩在裡面。

　一陣潺潺流水，伴隨著酒的香氣，陸綾的酒尊滿了八分，沈瀾便輕輕抬起手，在酒壺口抬起來時，輕輕讓酒壺旋轉一個角度，讓瓶口上的酒滴沿瓶口自然流淌，隨後回到自己的位置，給自己也倒上一些。

　沈瀾的動作很流暢，很連貫，陸綾不知道倒酒的規矩，但是她把沈瀾的動作都記住了，就好像她當年記住秦琴的琴禮動作一樣。

　陸綾說道:“我相信你是千金小姐出身了。”

　沈瀾平靜的說道:“只是一點小規矩，我也不大習慣。”

　不過在陸綾面前，肯定是可以習慣得的。

　沈瀾問:“喜歡嗎?”

　陸綾看了一眼沈瀾，又看了一眼酒尊中那反射著光芒的玉釀，點頭說道:“喜歡。”

　相比於沈瀾，陸綾就很沒有規矩，拿起酒杯，輕輕了一口，期間沒有任何的動作，甚至沒有讓沈瀾去喝。

　沈瀾卻覺得十分自然，因為本就應該是這樣。

　佳釀入口，陸綾小臉微紅。

　心道聞著挺香，但是一點都不好喝。

　真的一點都不好喝，也許口感挺好，比較潤滑，但是味道……陸綾根本就沒有喝出什麽味道，隻感受到了刺激喉嚨的強烈辛辣感。

　她放下酒尊，此時杯中的佳釀沒有看到一丁點的減少。

　陸綾的臉紅了，她認真的說道:“不好喝。”

　白瞎了一杯春這個名字，陸綾還以為可以感受到春天的味道，現在很是失望。

　沈瀾相比於陸綾要好很多，她放下酒尊，杯中之物少了一成，沈瀾面色如常，她說道:“還可以。”

　“還可以?”

　“嗯，這是靈酒，喝了之後身上暖洋洋的。”

　“可是我不喜歡。”

　“不喜歡就不喝。”

　“那就不喝了。”

　說完，陸綾便將酒尊中的酒全部倒在了地上，晶瑩之物在空中劃過一條美麗的弧線，那晶瑩潔白融化了地上的小雪。

　沈瀾沒有照做，她拿起自己酒尊，一飲而盡，接著咳了幾聲。

　陸綾看的有些心悸，說道:“沈師姐你挺厲害的。”

　“咳……是嗎?”沈瀾放下酒尊，輕輕一笑，她的臉也紅了，很好看。

　陸綾知道自己現在也應該很好看。

　陸綾問:“為什麽喝完了。”

　“因為是你給的。”

　陸綾看著沈瀾那嬌豔的面容，說道:“我有些明白一杯春是什麽意思了。”

　沈瀾看著陸綾面色微紅的樣子，覺得有什麽東西擊中了自己的心，她點頭說道:“我也明白。”

　所以說，酒還不錯。

　而且，陸綾並沒有喝多少，只是了一口味道，她就更歡喜了，畢竟小姑娘天癸還沒有過去。

　陸綾將一杯春的酒壺收回了戒指，說道:“那我們換一種。”

　“好。”沈瀾靜靜的看著她。

　沈瀾是第一次喝這種酒，但是她覺得感覺很不錯，體內火熱，也更加有勇氣看著陸綾了。

　陸綾當然能感受到那股炙熱的視線，不過不在意。

　陸綾想到:“還是果酒好喝一點。”

　接著又是一愣。

　她好像並不是要找好喝的酒。

　月盈草好吃嗎?

　陸綾搖搖頭，倒是她錯了。

　……

　……

　時間在流逝，陸綾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現在想來，她很少會有熬夜的時候，更不要說不睡覺了。

　陸綾臉很紅，很可愛。

　沈瀾卻沒有那麽紅，就好像一直是在陸綾在喝。

　可實際上，沈瀾身邊的雪已經積了起來，陸綾旁邊卻陷下去一大截，院子中充斥著各種酒香，因為都是靈酒，所以並不膩人。

　陸綾再一次將杯中物倒在地上，收起酒壺。

　這已經是第十種酒了。

　她一共就了十口，準確的說也就是濕了十次嘴唇。

　陸綾有些懊惱的說道:“怎麽都是一個味道。”

　無論換什麽酒，都是一個味道。

　沈瀾揮手，寒冰清洗著她和陸綾的酒尊，她說道:“也不是一個味道。”

　陸綾說道:“我感覺都一樣。”

　陸綾看著沈瀾那淡定的樣子，說道:“沈師姐，你這麽多混著喝，不會有問題嗎?”

　她了十口，沈瀾就喝了十杯，還都是兩口之內解決。

　沈瀾輕輕一笑，說道:“看來我的酒量比我想象的要大一些。”

　她覺得自己已經醉了，在沒有喝酒的時候、在陸綾來找她的時候就已經醉了，所以無論怎麽喝都不會有問題。

　沈瀾笑的很好看，陸綾看了一會，轉過頭說道:“師姐你喜歡就好。”

　“恩，喜歡。”沈瀾認真說道。

　她有些明白陸綾的想法了。

　到底還是一個小姑娘。

　陸綾喝的是酒的味道，沈瀾品的是她的味道。

　如果去問李忘生，李忘生會說酒好喝，是因為它難喝。

　如果去問白雲帆，白雲帆會說他不喜歡喝酒。

　如果去問楚淒水，楚淒水不會說喜歡，因為她喝的不是酒，有時候除了“死”之外，只有酒才能讓人忘記一些事情。

　韓雪也很喜歡，她和陸綾有些像。

　韓雪喜歡喝醉，也只是單純的喜歡，因為醉了就可以休息。

　而陸綾也不想知道酒是什麽，能代替月盈草最好，不能也無所謂，她只是無聊，不想一個人在房間裡多想，所以找一個人說說話。

　這個人可以是李竹子，可以是沈瀾，甚至可以是陸優。

　陸綾是純粹的喝酒，本應該最能喝出味道，卻反而是最迷糊的一個，只能說酒這種東西的確很神奇。

　陸綾最後取出一個酒壺，心道如果不好喝就不喝了。

　沈瀾倒了酒，香飄十裡，可是半醉的兩人沒有感覺到。

　陸綾看著沈瀾那微微蹙起的眉毛，說道:“怎麽了?”

　沈瀾放下酒壺，指著酒尊說道:“這味道有些……熟悉。”

　“是嗎?”陸綾點頭，她以為只有自己這麽感覺呢。

　陸綾仔細想，然後想起了。

　好像在師父那邊聞到過。

　又好像不是，應該再遠一些。

　真巧。

　陸綾低下頭，認真看著杯中之物。

　有小雪落下，在杯中久久不能融化，玲瓏剔透，有些好看，陸綾在酒杯中感覺到了地風水火，元素充沛。

　“喝吧。”陸綾說道。

　沈瀾舉杯。

　陸綾和之前一樣輕輕了一口。

　忽的一怔。

　這味道……

　很冷。

　是陸綾的第一反應，然後又很暖，至於說味道，陸綾說不上來，但是相比於之前的至少有了味道。

　陸綾便多喝了一口。

　佳釀入腹，入喉，並沒有給陸綾帶來辛辣的感覺，相反……她渾身暖洋洋的，小臉也紅撲撲的。

　一口酒下肚，陸綾吐出一口濁氣，小臉上情不自禁的出現了滿足的神色。

　她還能感覺到，靈氣入體然後被瞬間分解，轉化成了她的力量。

　之前的酒也有這種功能，但是陸綾都倒在了地上。

　她看著自己的酒尊，很滿意。

　這酒好喝。

　她喜歡這些個味道。

　陸綾又是輕輕用舌尖一呷，久留之後有微苦的味道。

　酒有五味，酸甜苦辣澀，陸綾其實喝不太出來，但是天大大不過她喜歡。

　於是陸綾說道:“我喜歡這個味道。”

　她的臉更紅了，也不知有沒有醉。

　陸綾看著沈瀾，微微一怔，因為沈瀾正小口的品著，眸子沒有焦距，精神也有些恍惚。

　沈瀾之前可是一直都是一口悶。

　吞噬 陸綾心道沈師姐和她的口味居然一樣。

　陸綾問:“沈師姐，味道怎麽樣?”

　沈瀾抬頭，表情有些複雜，她說道:“很好，不過我……以前好像喝過這個。”

　陸綾說道:“你不是說沒喝過果酒之外的嗎?”

　沈瀾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沈瀾又說道:“那是這一世。”

　陸綾點頭。

　沈瀾又陷入了沉思。

　其實喝不出來什麽味道，只是每喝一口就會想起陸綾，然而姑娘就在她眼前，所以這杯酒便是怎麽都喝不完了。

　這酒會讓她想起陸綾，所以她也很喜歡這個酒，如果有這個酒在身邊，那麽陸綾即便不在靈山，她一個人也可以用這個酒聊以慰藉。

　“阿綾，給我一些這個酒吧。”沈瀾說道。

　陸綾當然不會不同意，她拿起酒壺，有些好奇這酒的名字和資料。

　陸綾握住標牌，讀取其中的資料，片刻後松開手。

　沈瀾看著她。

　陸綾說道:“五靈酒，蠻合適的名字，是東神海的酒。”

　原來是東神海。

　不過她倒是沒有見墨青喝過。

　等等，東神海……墨青……

　陸綾看著沈瀾，有些在意。

　沈瀾輕輕蹙眉，有些奇怪，又覺得理所當然。

　東神海，果然是東神海。

　羲凰說的，她和東神海有關系。

　也不知是什麽關系。

　“咚咚咚。”

　有人敲門。

　沈瀾開門，陸綾起身，彎腰行了一禮，起身說道。

　“先生，你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