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凰臉色很難看。

　　她當年和紫衣女人關系不好，不過也只是對方對她單方面的不滿……紫衣女人對小雪都喜歡不起來更不要說自己了。

　　她們之間的關系就好像是葉尊者和墨青的關系一樣。

　　羲凰其實還是挺喜歡這個姑娘的。

　　尤其是……在她的故人本來就不剩下幾個的現在，有一個都是十分珍貴的，而羲凰已經沒有精力去認識新的“摯友”了。

　　“居然對小輩下手……看起來會是海族那個不擇手段的老女人做的事情呢……”羲凰咬牙切齒，很生氣。

　　從猜測來說，魔族女王的嫌疑相對來說要小一些……怎麽說呢，女王的仇恨應該只在雪女身上，要不然，當年將這丫頭一起殺了也就是了……後來再動手，沒有意義。

　　……她對女王並不討厭，至少從前是這樣。

　　可從女王殺了雪女之後，兩人就是仇敵，這是不會改變的事情，羲凰覺得自己和大祭司和解都不可能和女王和解……除非……除非雪女自己原諒她。

　　畢竟，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只有雪女自己知道。

　　雪女不喜歡人族，從來不把自己當做人族看，這是她們都知道的……對於雪女來說，所有人都是一樣的……那麽，她為什麽突然要去襲擊魔族?

　　還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

　　僅僅是因為對魔族突然的不喜歡嗎?

　　這件事羲凰一直想不明白，洛千寒恐怕也不明白……

　　其實真要說的話，魔族才是真真正正遭殃的哪一個大家公平競爭，你在有仙劍的情況下，本身就不應該入局，可是當年雪女差點將魔族滅了，魔族新生代更是基本死了個乾淨，萎靡了許多年……

　　在這樣的情況下，女王就算是再溫柔，也一定不會留她性命。

　　是雪女的錯。

　　但是幫親不幫理，羲凰還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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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也不能排除是女王的嫌疑……畢竟，她一直都很怪……而且封神海以及你的功法對魔族足夠克制……而你用了偷天之法之後暫時不屬於人族高層，她就可以對你出手而不沾因果……”羲凰皺眉，接著看著紫衣女人:“你還記得當年是誰動手的嗎?或者說……是什麽樣的方式?哪怕一點蛛絲馬跡都可以。”

　　紫衣女人:“……”

　　誰對自己下得手?

　　她哪裡知道這種事情。

　　“不知道?那沒辦法了。”羲凰歎息攤手，看著面前的女人:“咱們那個時代過去之後，天機時代就終結了，我反正是什麽都算不出來了……”

　　“……”

　　究竟在說什麽。

　　“你究竟是誰?你很……了解我?”紫衣女人詢問，身上氣息出現了波動。

　　這個人……好像認識她。

　　可是她對對方一點印象沒有。

　　或者說，有一點點熟悉，但是和陸綾不一樣，完全沒有波動……

　　熟悉的陌生人?

　　是這樣的感覺。

　　“了解算不上，不過在一起那麽多年，一點點的情分還是有的。”羲凰擺擺手:“我先確定一下，你魂魄傷到哪一步了，最簡單的，名字，不說我的名字，你自己的名字你還記得嗎?”

　　“……”紫衣女人覺得自己不應該回答她的問題，可是……

　　對方給她的壓力很強。

　　自己就算恢復了修為也絕對不是對方的對手……如果是敵人的話，不會套她這個廢人的話吧。

　　紫衣女人搖了搖頭，輕輕開口:“不清楚。”

　　“行吧，連這個自己引以為傲的名字都忘了?別的也不用問了，恐怕你現在只有一點點意識了……”羲凰歎息。

　　這怎麽回事。

　　小雪重新成長，什麽都不記得，陸綾乾脆轉生，而這個傲氣十足的女人也變傻了……

　　現在她還正常的故人居然只剩下了敵人……

　　自己是天煞孤星吧。

　　怪事。

　　“那我告訴你的你的名字，看看你能不能想起來什麽。”羲凰提了一個建議，主要是她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的魂魄有哪些記憶，只能碰碰運氣了。

　　“好。”紫衣女人很快就接受了羲凰這個陌生人的幫助。

　　她也想知道自己名字是什麽。

　　羲凰的實力可怕，如果騙自己……她覺得應該不會。

　　沒有必要。

　　那只是看了一眼就感受到了來自靈魂的灼燒和威壓……

　　這樣的存在恐怕修改她的記憶都做得到了，消遣自己沒有意義。

　　而且潛意識裡，她就覺得對方是可以信任的，大概是記憶恢復了一些的緣故。

　　她看著羲凰。

　　羲凰在空中寫下兩個字，同時道:“你的名字……是……”

　　“沈瀾。”

　　“沈……瀾?”紫衣女人一怔。

　　這是自己的名字嗎?

　　她沒有和這個金發女人說過自己姓沈吧。

　　羲凰點頭:“啊……就是沈瀾，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綠水之波瀾……我記得你喜歡這麽介紹自己吧……還有……嗯……”

　　沈，左邊是水，右邊是(you)，而的意思，本意是走走停停的樣子……

　　氵和加起來就變成了……走走停停的水，其實本來指的就波瀾。

　　沈瀾，這是這個紫衣女人的名字。

　　“上有青冥之長雪……下有綠水之波瀾?”紫衣女人眸子中是掙扎，她……好像的確有印象。

　　“唉?是長雪嗎?那我記錯了……”羲凰想了一下:“是了，你就喜歡亂改……”

　　“……沈……沈瀾……我的名字……是沈瀾。”紫衣女人……或者說沈瀾，此時眸子中滿滿的都是混亂。

　　雖然一個名字並不能讓她想起來什麽東西，但是足以暫時擾亂她的心了。

　　羲凰則是用力的點點頭，肯定道:“狂瀾的瀾，就是你了……你可比雪女要狂的多，人家只是霸道，你倒好，總是喜歡挑釁我……不過沒少挨打。”

　　說著，羲凰翹起了嘴角。

　　當年……真的是很歡樂的時光啊。

　　而沈瀾卻愣在了原地，原因……不是因為自己的名字，而是……

　　雪女。

　　這個金發女人口中說的，自己比雪女要狂。

　　雪女……

　　就是這個名字。

　　就是這個名字。

　　是誰……

　　為什麽……我心砰砰的跳。

　　她突然的想哭。

　　但是並不是悲傷……

　　雪女……就是陸綾。

　　突然的，她就有了這樣的想法。

　　今天是一個應該高興的日子，不該落淚，所以她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情緒。

　　“我咳咳……休息一下。”沈瀾輕輕咳嗽著。

　　她已經接受了這個名字。

　　但是……身體實在是太差了。

　　“恩，你緩一下，看看能不能想起來什麽。”羲凰溫柔一笑，沒有在意自己兩個字就讓沈瀾心神劇烈波動。

　　看沈瀾的樣子，羲凰確定了，這個丫頭什麽都忘了，名字忘了，雪女兩個字也忘了。

　　她受苦了……

　　其實，在陸綾上山之後，沈瀾有很多機會可以得知雪女這個名字，但是她不出門，也不去偷窺李竹子的生活，她連自己在靈山要幹什麽都不知道……自然獲取不到信息。

　　不然的話，如果早一點可以想起來自己要守護的人，說不定在時間的洗禮下，可以早點回憶起自己的一切。

　　羲凰看著這個坐在地上，靜靜思考的紫衣女人。

　　記憶中那一張狂傲的不得了的少女的臉……慢慢的和眼前這個平靜成熟而緩和的面容相重合……

　　變了好多。

　　心疼。

　　從雪女離開之後，她就變了吧……

　　畢竟，誰也沒想到災難突然就到來了。

　　那時候的雪女對一切都不關注，也不卷入種族鬥爭，羲凰明明想著……等到那一次以靈族和海族為主角的界戰打完，她就和雪女以及小雪還有沈丫頭一起隱居……再也不出來了。

　　誰能想到，在海族和靈族的鬥爭中，在自己被困在海墓的時候，雪女去滅人家九族了。

　　“唉……”羲凰想起了自己給她打造的劍鞘，笑容消失，換上了點點失落。

　　不是這些事情的話，她和雪女……孩子都有了吧。

　　看什麽，她可以懷孕的，可以用雙方的靈力去孕育小寶寶………

　　但是後來雪女沒了，羲凰也就不想當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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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之後，沈瀾從地上站起來，羲凰連忙伸手去扶著她。

　　“謝謝。”沈瀾輕聲道。

　　她已經對羲凰放下了戒心。

　　“進屋說吧。”沈瀾道。

　　“嗯。”羲凰點點頭，跟隨著沈瀾進去了她的房間。

　　進去之後，羲凰四處打量，隨後道。

　　“房間倒是沒怎麽變……還是那麽……乾淨?”

　　其實可以算的上的家徒四壁了。

　　屋裡除了幾個凳子什麽都沒有。

　　這些還是陸綾拿過來的。

　　羲凰看著沈瀾……這丫頭不會是一直睡地板吧。

　　她現在身體那麽差，不可能不睡覺的。

　　羲凰也沒準備坐下，她這一身鳳衣的溫度……

　　而且，如果她真的坐下去了，這椅子也就被轉化成鳳凰火了，雖然不至於說非梧桐不棲，但是……還是有一點影響的。

　　羲凰正發呆呢，沈瀾坐下，開口。

　　“你的名字。”

　　羲凰回神:“哦，你不記得了嘛……我是羲凰，你可以叫我……凰姐姐，恩，你以前就是這樣叫的。”

　　說著，羲凰笑了。

　　“……”沈瀾本能的就感覺到了不對。

　　“凰……姐……”

　　“對，繼續……繼續。”羲凰期待的看著她。

　　如果從沈瀾口中聽到姐姐兩個字，她會很高興的吧……畢竟，狂瀾可不是白叫的，這個丫頭沒大小的時候，甚至會喊她叫*鳥……當然被少被自己收拾就是了。

　　可惜，羲凰沒有如意。

　　沈瀾那姐姐兩個字還是說不出口，她道:“凰姐……咳咳，凰，我這麽叫你可以吧。”

　　“可以。”羲凰失望的道，她也不會強求就是了……

　　沈瀾頓了一下，詢問道:“我們以前是朋友嗎?”

　　羲凰想了想，道:“當然，不過在我看來，可以更加親近一點……比如說……家人?”

　　“……”沈瀾不說話了。

　　家人什麽的。

　　她現在完全接受不了。

　　當然是看人的，如果陸綾說她就能接受。

　　當然，就算她恢復了記憶她也是不會承認和羲凰是家人的。

　　羲凰思考:“恩……”

　　“算了，你別問了。”羲凰突然開口。

　　沈瀾:“?”

　　“你現在什麽都想不起來不是嗎?我就算告訴你……更多的也是像是看別人的故事。”羲凰道:“隨便聊聊吧。”

　　這是明智之選。

　　畢竟，現在的沈瀾與其說是沈瀾，不如說是只有執念的沈瀾，和當年是天差地別的。

　　“……也好。”沈瀾點頭，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就已經夠了……其他的，知道了反而不好吧，畢竟，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關注陸綾，還是不分心的好。

　　“你想知道什麽?”

　　沈瀾看著羲凰。

　　這個強到過分的女人突然來找她，還說和她有關系……肯定有目的吧。

　　沈瀾雖然說不懷疑羲凰說的是假話，但是還是有警惕。

　　“我想知道什麽?”羲凰想了想，道:“我想知道的你肯定不知道，唯一疑惑的就是你是被誰傷的，但是范圍也縮小到了兩個人……好像……我也沒有什麽想要知道的。”

　　羲凰點頭。

　　“恩，沒有想要知道的，只是單純的想來看看你，順便……看看能不能幫助你恢復一些，不過我已經檢查過了，我做不到。”

　　沈瀾不意外自己被偷偷檢查過的事情。

　　羲凰繼續道:“怎麽說呢……你的身體很差，殘魂能夠聚攏就已經很不錯了，經過我的檢查，你的偷天法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如果成功了，最多是失去一部分修為與人族特性……但是現在看來，很明顯不是，應該是施法期間就被打斷了，導致身體和出現了輪回一樣的狀態。”

　　“輪回?”沈瀾不明白。

　　羲凰道:“恩， 應該是被打斷了偷天法，所以人族的特性保留，以至於那個人沒有辦法不沾因果就直接殺掉你，所以就用了這樣的辦法。”

　　至於說為什麽不等她完全輪回之後殺了她……是因為雪女終結代表著天機時代的結束，而輪回偷天之後的轉生，在沈瀾自己覺醒之前，誰知道沈瀾在世界的哪個角落，就算是海族的大祭司也很難找的到她。

　　“這樣的……辦法?是什麽意思。”沈瀾不明白。

　　羲凰看著沈瀾，透過身子看到的是支離破碎的魂魄，歎息:“半輪回之後，只要你魂魄沒有徹底死亡，就會慢慢重生，所以，那個女人就在你沒有完全恢復的時候，將你重新打回瀕死……”

　　“至於說現在為什麽沒有管你了，應該是一次次的半輪回下，你已經無法自然恢復所有的記憶了吧。”羲凰說著，瘋狂皺眉。

　　太狠了。

　　這是有多大仇。

　　估計如果沈瀾再“死”一次，就連對雪女的潛意識都沒有了，完全就會變成一個新的女人……

　　忘了雪女，那恐怕比殺了她還要殘忍。

　　但是這樣做的確可以根除一個敵人。

　　會是誰……

　　女王?還是祭祀。

　　為什麽這一次不殺了她……是因為覺得已經夠了，還是說……不方便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