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你們就一定是有事嗎?”羲凰笑著搖搖頭。
“唉?沒有事情嗎?”雲舒一愣。
“沒什麽事情,只是過來看看你能遲鈍到什麽樣子……”羲凰捂著嘴小聲的道。
雲舒:“???”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這個前輩在說很麽。
接著,羲凰的視線放在明月身上。
“凰姐姐,我……臉上有東西嗎?”明月緊張的道。
“沒事……”羲凰點頭:“嗯……想來也是,你們兩個認不出來很正常,畢竟我剛剛知道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還活著呢。”
“?”明月頭上出現三個問號。
“對了,凰姐姐,阿綾明天要去秘境中歷練,你出來了的話,就先暫停?”雲舒想起了什麽,道。
陸綾?
明月一愣。
陸綾……不就是雪女嗎?
看樣子陸綾和凰姐姐有什麽關系?
那方才的活著的人,難道說的是雪女……
凰姐姐知道東神海最大的秘密?
明月不可思議的看著羲凰。
羲凰看著明月震驚的樣子,輕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的確知道你的、或者說你們的秘密……但是,我剛說的肯定不是你想的那個人就是了。”
“是、是嗎。”明月牽強一笑,仔細想想,羲凰這種規格外存在,知道很多東西也很正常,對於她來說一片朦朧的雪女時代,眼前這個金發女人是親身經歷過的吧。
羲凰轉頭看著雲舒:“至於你說的歷練,不用為了我停下來,陸綾會不高興的吧。”
“是。”雲舒點點頭。
雲舒再一次確認了,陸綾在羲凰心裡的地位。
明月也十分驚訝……
她也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凰姐姐和雪女絕對有過接觸的,但是羲凰顯然是不屑、也沒有必要欺騙於她,也就是說……凰姐姐剛才說的“意料之外還存活的人”並不是雪女。
她也不懷疑羲凰說錯了,不存在這種可能性。
那會是誰?
羲凰既然在她們面前說的話,就說明,對方一定出現在她和雲舒面前過,而且……還和她們有關系,是本應該死去的人……
明月一時間想到了自己的師父,以及各種前輩……
但是她現在已經是東神海權利最大的人了啊,完全對這個“人”沒有一點印象。
“好了,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羲凰揉了揉明月的腦袋,這個姑娘還是那麽較真,沒看到一旁的雲舒一點都不在意嗎?
雲舒當然不在意。
她和羲凰認識那麽久……這個姐姐總是喜歡說一些露了一半的話,她早就習慣了。
反正就算問羲凰也不會說的。
雲舒現在也就不問了,反正……該說的話,她自然會說的。
雲舒可是還記得,只要陸綾到了化虛境,她就告訴自己一些關於仙劍本質的事情……相比剛剛那個意外的人,她更在意仙劍的事情。
仙劍……如果是離火紅綾,那可是還要凌駕於羲凰之上的力量。
“啊,你在想離火紅綾是嗎?”羲凰撩起自己那金色短發,眸子裡是驚訝。
“……”雲舒。
“凰姐姐,能不能不要偷窺我的想法。”
無奈。
她已經是人族能夠走到的極限尊者了……但是卻無聲無息的被讀取了心……
“不好意思,我習慣了,都是和海族那個依賴天機的老女人鬥了那麽多年留下的壞毛病。”羲凰歉意一笑,同時丟下一句讓人汗顏的話。
……
海族的老女人……
也只有這位敢這麽說那位神鬼莫測的祭祀了吧。
人族對海族的祭祀可是一直十分敬畏的。
畢竟和天機有關……所以成為了守護者之後,所有人第一個需要記住的,就是不要談論那三個至強的長生種……包括魔族的女王。
雖然是魔族女王,但是她已經自成一族……在人族眼裡不是敵人,畢竟就算打起來了,那位也不能直接出手。
相反的如果是辱罵然後結下了因果,那就是自己取死了。
所以羲凰說著,雲舒並沒有附和。
但是明月就……
她第一想法就是,海族那位是老女人的話,那麽她的宿敵呢……
此時,羲凰轉頭看著明月,後者突然一激靈。
糟糕,她怎麽忘了女人的禁忌?
從羲凰總是讓人叫她姐姐就能看出來,這位對年齡還是十分在意的……
“……”
“……”
“算了,我今天心情好,就不打你屁股了。”羲凰平靜的道。
“……”明月表示受到了驚嚇。
如果要是被這麽欺負,還是當著雲舒的面……她估計這輩子在雲舒面前都抬不起頭了吧。
感謝凰姐姐的好心情。
“?”雲舒疑惑的看了一眼羲凰和明月,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算了,你們去忙吧,對了,今天晚上就不要去見陸綾了,我找她有點事。”羲凰道。
“是。”明月如釋重負,拽著雲舒就往前走。
雲舒也沒有停留,行禮之後轉身離開。
縱然是她,在羲凰身邊也有著極其的危機感……怎麽說呢,這也是沒有辦法吧,換誰來都是一樣的。
……
遠處。
明月掰著雲舒的手指,後怕道:“死女人,你怎麽早不和我說陸綾和凰姐姐有關?嚇死我了。”
“這種事情我一開始說了你也不會信吧。”雲舒眨眼。
“你!”明月說不出話了。
正常她還真不會信羲凰會對一個女孩子另眼相看,哪怕她的天賦逆天,沒看到縱然是柳瑜和楚淒水都入不了她的眼嗎?
可是……
陸綾是不一樣的啊……那是雪女真身。
但是這種話自然是不會和雲舒說的。
算了。
“你的隱瞞……我們算是平了吧。”明月揮揮手。
“平了?”雲舒皺眉。
今天淨是一些奇怪的事情呢。
……
……
眼看著明月和雲舒離開,羲凰靠著一顆松樹,很快,松樹被焚燒殆盡,轉化成王座模樣。
她坐下去。
思緒轉移。
從提起仙劍開始,她的心思就不在這兩個人身上了。
離火紅綾……仙劍……仙主……
最強的火焰……
她是見過的。
那遠在自己之上的紅綾離火……那種炙熱仿佛就在眼前。
羲凰眼裡是滾燙的溫度。
她想要挑戰仙劍。
不死鳥的宿命應該就是這個,羲凰堅信,這是在她認識雪塵之前就已經確定的理想……
她現在已經很強了。
但是想要挑戰仙劍,遠遠還不夠……
向死而生,不可怕,但是至少要給對方留下火焰吧。
而且,她也是有勝負心的。
誰說自己一點贏的希望都沒有呢?
明月和雲舒大概是不會明白羲凰這種想法的。
羲凰看起來是溫柔,充滿母性的存在……但是實際上,她自始至終都是叛逆的。
從她喜歡去海墓偷東西,還因此和大祭司結仇就可以看出來了,這個女人從來都是什麽省油的燈。
所有的性格都是在遇到雪女之後轉變的。
與魔族女王以及大祭司那樣依舊無比重視種族不同的是,羲凰……並不在意靈族。
雖然也不是說一點都不在意,但是只要對方同戰力不出手,哪怕靈族被滅了,她也無所謂……從一直住在靈山就能看出來一點了。
冷血?
也不是。
高度不同吧。
所以洛弦才害怕她。
但是這樣的羲凰和別人不一樣的是,她從小時候就有一個理想,並且至今還在堅持著。
“仙劍……可惜,在蜀山蒙塵了呢。”
沒有主人,自然,她也生不起較量的想法,就算不是對手,她想見識的也是最強的仙劍……已經可以說是執念了。
“嘛,現在想這些還太早了。”羲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鳳冠微微晃動,幕簾遮住了少許的眸子。
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小雪還沒有長大,陸綾還沒有長大……
突然覺得有些累是怎麽回事……
說好的好心情呢。
羲凰用力的搖搖頭。
該去看看那個讓自己意外的人了,也是在去見陸綾之前做的第二件事。
……
……
李竹子院子……
的隔壁。
自然不會是總是李竹子院子的,現在就換了地方。
庭院中,紫衣女人拿著掃把,輕輕掃著院子中的積雪,將其聚集成一堆,放在庭院中間,然後就這麽就在院子裡坐了下來,伴隨著柔弱的身軀以及不斷咳嗽的樣子,讓人懷疑她在這樣天寒地凍的地方席地而坐是不是不想活了。
答案是否定的。
本來應該毫無反應的胸口微微開始起伏,女人蒼白的臉上起了一絲絲的紅潤。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聲充斥大腦。
她的心臟應該不會跳才對。
她隱約還記得,自己應該是一個死人……
心跳加速,伴隨著劇烈的咳嗽。
就算自己是死人,但是現在心臟已經開始跳動了……自然不會去尋死。
她看著院落的另一邊。
面露笑容。
能感覺到,那個人……她……正在進步。
她雖然記憶有失,但是還是覺得和很高興……如果有一天能夠想起和陸綾的關系,應該會很讓人開心吧。
紫衣女人沉思。
嗯……前些日子隨著修為恢復,也記起了一些記憶,雖然無關緊要,但也是自己以前的習慣,在一些時候,會有類似祈禱一樣的行為呢。
大概是自己以前的心靈支柱?
紫衣女人看著面前的雪堆……笑了。
記憶中她就喜歡掃雪,但是掃雪是讓人很傷感的事情,可自從陸綾出現之後,每一次她都會忍不住的笑……
真是的,也不知道在開心什麽。
紫衣女人將雪堆輕輕撫平成為一個錐形,大概是一個輪廓吧,取出自己的樂器,是靈山靈砑的一種,然後……樂器自己動了起來。
演奏著樂曲。
和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音樂十分的活躍,仿佛在慶祝著高興事情。
隨著樂曲,紫衣女人在地上寫著什麽。
那是一手極其漂亮的書法,雖然是刻在地面上但是卻依舊充滿了韻味,大道至簡。
是一些讓人不明白的東西。
【僅有她的身體將沉睡一百又一百年,她的靈魂將在此世永存……她深愛又深愛她之人在此不詳之處守護……】
紫衣女人笑了。
果然,自己是守陵人,那麽記憶中回來的人,就是陸綾了。
“冬雪在融化後終將回到最初的海域。”
紫衣女人說著自己也不明白的話語,她的笑顏是此時世界上最美麗的事物,同時指尖在面前迅速的舞動,一行行帶著水之意境的文字刻在庭院中。
【我可以去睡覺了嗎?我已經睡著了嗎?不……我將永遠在此。】
【世間最後一名狂信徒在此。】
【幸存者在此。】
【永遠永遠為她的覺醒而寫。】
收回手。
紫衣女人輕輕喘息著,忍受著身體的不適,自言自語道:“期待著您的回歸。”
就在這個時候,突兀的,一道影子擋住了她的視線,文字上印上了幾絲陰影,紫衣女人抬頭過後看見的是一片金光。
耀眼如大日。
這是一個尊貴的女人。
鳳冠、羽衣,雖然周圍沒有一絲的溫度提升, 但是……紫衣女人感受到了一種類似天塌下來的壓力。
而壓力的來源,只不過是因為她看了她一眼……
“又見面了。”羲凰對紫衣女人的警惕絲毫不在意,她輕輕一笑。
“又?”紫衣女人一愣,她對這個突然出現的、雍容華貴的女人完全不了解。
羲凰歪著頭,面露怪異:“嘛……我也沒想到,你一直在我眼皮底下,去了修為和氣息,如果不是今天你的氣息濃鬱了一些,我也不會發現的吧。”
“……”紫衣女人。
不懂。
羲凰無視了她的疑惑。笑著打量著她剛在地上寫下的東西,半晌後,點點頭。
“看來你也不是什麽都不記得,這不是還知道自己是誰嗎?而且還和以前一樣對我有那麽大的敵意……不過這一次,她還沒有長大,你最好不要惹我哦,不然可沒有人給你出頭。”
“……”紫衣女人完全不知道羲凰在說什麽,只是警惕的看著羲凰:“你是誰?有什麽目的。”
羲凰聞言,仔細盯著紫衣女人,而後歎息。
“行吧,我就知道。”
也是……偷天之法活到現在,不留下點後遺症是不可能的。
羲凰皺眉:“只是我不明白,你怎麽會有這麽重的傷?以你的修為,就算是偷天之法也絕對可以保留記憶,不然完全沒有必要強行活著……可是你看起來……應該是死過了一次,是誰對你下的手?”
這個丫頭的傷勢比她想象的還要重。
而有資格對她下黑手的人,無非還是那兩個人中的一個。
再怎麽說,這也是雪女的人,還輪不到別人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