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凡民還是很佩服老媽徐文清的,盡管對老家人的意見很大,可是準備的東西還是很豐盛的,吃穿用度全部都有,也封了好幾個紅包,幾乎就裝滿了小車的後備箱,就連廖澤熙都感覺到東西太多了。
軟中華香煙和茅台酒,自然是放在家裡,臘月二十七,廖澤熙帶著廖凡瑤去給徐洪猛拜年,送了一瓶茅台酒和一條軟中華的香煙。
檔次太高的煙酒,鄉下用不著。
廖凡民倒是單獨帶了一條軟中華的香煙,賈雲茂給了他五條軟中華的香煙。
按照廖凡民的收入,完全可以抽軟中華的香煙,不過他還沒有那麽灑脫,不管如何,大學期間都不會購買軟中華的香煙。
中午吃過飯之後,剩余的飯菜,全部都倒掉了,六天之後才會回家,到時候這些飯菜早就沒用了。
徐文清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廖澤熙、廖凡民和廖凡瑤坐在後座。
老家在紅土鎮蘇家包村,距離市區不遠,不到四十裡地,道路的情況也不錯,一個小時左右就能夠到達。
市委辦公室的轎車送廖澤熙一行回鄉下過年。
以往回老家過年,也是小車送的,這是市直單位的規矩,凡是回老家過年的,單位都會安排車輛接送,不管是領導幹部還是普通的職工,這屬於單位的福利待遇之一,倒不是廖澤熙的特殊待遇。
轎車很快抵達紅土鎮,都是柏油馬路,不過從紅土鎮到蘇家包村,就是砂石路了,道路有些窄,好在也平坦,車上的人感覺不到顛簸。
轎車停下的地方,是村裡小學所在的位置。
下車之後,步行百米左右,就到了廖天貴的家。
廖凡民的爺爺廖天貴,曾經是村裡的支書,後來年紀大了,不願意繼續做村幹部,退下來了,不過在村子裡還是頗有威信的,或許是當村幹部的時間有些長,而且還是在那個特殊的年代,廖天貴也形成了不一般的氣質,平時看上去總是很嚴肅,很少有笑容。
廖凡民的奶奶孫開秀,完完全全的農村婦女,一輩子就在操持家務,忙活田裡和家裡的事情,也沒有見過什麽世面,剛過六十歲的年紀,看上去好像有八十歲了。
廖天貴的家曾經是一個大院落,如今一分為三,廖天貴、孫開秀與小兒子廖澤兵佔據了中間和右邊的兩個院落,二兒子廖澤田則是佔據了左邊的院落。
弟兄之間早就分家,廖澤熙在市裡工作,不存在回家,也就沒有分得家裡的什麽財產,廖澤兵與父母一道生活,廖澤田則是單獨在一邊生活。
說是三個院落,不過院壩還是在一起,只是中間有一道小溝隔開。
廖澤熙和廖凡民兩人提著和背著所有的東西,徐文清和廖凡瑤跟在後面。
司機不會留下來吃飯,人家也要趕回去過年,臨走的時候,廖澤熙囑托司機,正月初三的下午四點鍾左右來接。
首先經過的是廖澤田的院落,廖凡民看見了站在院壩的廖澤田,連忙喊了一聲二叔,跟在他身邊的廖凡瑤也開口喊了,廖澤田聽見之後,稍稍愣了一下,勉強笑著答應了。
廖澤熙看見廖澤田,也是客客氣氣開口打招呼。
徐文清臉上的神色有些奇怪,好像是微微的歎氣。
跨過了院壩的小溝,就算是真正回老家過年了。
廖天貴坐在堂屋,看著廖澤熙等人走過來,沒有出來,倒是孫開秀連忙迎出來。
廖凡民和廖凡瑤開口叫爺爺奶奶,
廖天貴居然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這下廖澤熙有些火了,他對自家的兒女是非常看重的,要知道廖凡民考上了南華大學,已經是家族第一個才子,而且廖凡瑤學習成績很好,今後很有可能考試北京大學,家裡的一雙兒女,就是廖家的驕傲。
“爸,小民和瑤瑤叫你呢。”
“我聽見了。”
“我還以為你沒有聽見呢。”
或許是廖澤熙的語氣有些重了,廖天貴終於站起身來,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
“小民和瑤瑤回來了,這些天在家裡好好玩玩。”
幾分鍾之後,廖澤兵也回家了。
看見廖澤兵,廖澤熙的臉上沒有笑容。
“老么,爸媽年紀大了,家裡的事情你要多照應,如果不打算出去打工,那就把家裡料理好,什麽事情都不做,每天吃現成的,還想著到市裡去找事情做,怎麽可能。。。”
廖澤兵倒是無所謂,對著廖凡民和廖凡瑤笑。
廖天貴看了看廖澤熙,開口說話了。
“老大,老么年紀也不小了,你現在也是領導了,能夠幫忙還是幫一幫,老么想到市裡去做事情,你給單位說說,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啊。。。”
“爸,這些事情你不知道,工作沒有那麽好安排,老么什麽事情都不會做,到單位上去能幹什麽,家裡的事情都不愛做,到單位上能夠做事情嗎。”
堂屋裡頓時沉默下來。
還是徐文清開口了。
“老廖,少說幾句話,孩子們剛剛到,也要好好歇息一下。”
“是啊是啊,我去做飯,小民和瑤瑤想吃什麽,我去做。。。”
廖凡民的頭有些大,他隱隱記得老爸幾兄弟的關系好像還不錯,不過中間有些變故,老爸很少回家,好像對家裡的意見也很大。
現如今廖澤熙已經是市委辦公室副主任,大小也是領導幹部了,氣質總是會不知不覺出現變化,氣質的變化其實就是在家中身份地位的變化,想必以前這麽說話,爺爺廖天貴一定是大怒,可現在居然忍住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在廖凡民看來,成家立業之後,各家就是照顧各家的事情,至於說親戚之間的關系,必須要兼顧,但不可能以親戚的事情為主。
廖凡瑤跟著徐文清上二樓去了,住的房間都在二樓。
堂屋裡面剩下廖天貴、廖澤熙、廖澤兵和廖凡民。
盡管廖凡民的年紀不大,可已經滿十八歲,也就是成年人。
廖天貴看了看廖澤熙和廖凡民,點燃香煙開口了。
“老大,今年還是要到老二家裡去嗎。”
“當然要去,弟兄之間也就是過年的時候走動,平常也沒有什麽往來。”
“你,我說過好多次了,不要和老二來往,那個家夥不爭氣。”
“爭氣不爭氣是老二自己的事情,我們是兄弟,過年的時候肯定是要相互走動的。”
“好好,你不聽我的,我也懶得說了,不過我可告訴你,老二不準進入我家的門。”
廖澤熙看了看廖天貴。
“爸,你這是什麽意思,一輩子讓外人看笑話嗎,自家就是這麽幾個兄弟,還不能夠往來,父子之間也是不理不睬,老二當初不就是結婚的事情,沒有聽家裡的意見嗎,找了一個外地的,這算什麽事情,現在看來,老二的媳婦也不差,至少能夠將家裡的事情打理好,都這麽多年過去了,還老是記著以前的事情,準備記到什麽時候。”
廖澤兵看著這一切,根本不敢開口說話,家裡父親有著絕對的權威,也是大哥回家之後,偶爾會開口勸勸,不過今年的情況好像不一樣,大哥的口氣硬了很多。
自家的兄弟,廖澤兵當然知道,大哥廖澤熙提拔了,到很重要的崗位了,就連村裡的書記都羨慕的不一般,而且有關廖澤熙將要得到更進一步提拔的消息,也傳到家裡來了,再說侄子廖凡民考上了南華大學,那可是全國重點大學,廖凡瑤的學習成績也非常好,如此情況之下,廖澤熙說話底氣自然是不一般了。
當然,憑著大哥廖澤熙對家裡的貢獻,也能夠說硬話。
廖天貴看著廖澤熙,臉色有些發白,手微微顫抖,但沒有開口說話。
“爺爺,我覺得二叔應該回家團年, 么叔,你說是不是。”
廖凡民突然開口,讓廖天貴愣了一下,他的權威僅限於子女之間,而且老大廖澤熙提拔了,身份不一般了,他已經不能夠在廖澤熙面前發脾氣,村裡的書記說過,廖澤熙遲早都是市委市政府的領導。
至於說在孫輩的面前,特別是在廖凡民和廖凡瑤的面前,廖天貴一般不會發脾氣,畢竟沒有多少的接觸,而且廖凡民考上了南華大學,出來參加工作肯定是在大地方,如果動不動就訓斥廖凡民,恐怕廖澤熙也會大發脾氣。
廖澤兵也愣住了,想不到廖凡民會提到他。
看著廖天貴和廖澤熙,廖澤兵還是沒有敢開口。
廖凡民倒是無所謂,繼續開口。
“我覺得老爸說得對,親不親一家人,爺爺以前做過村支書,如果家裡的事情都擺不平,村裡的人會怎麽看,當面恭維,背後肯定議論。。。”
“小民說的不錯,爸,今年團年飯老二一家人必須要參加,你要是還記恨老二,那就讓他給你跪下認錯,已經是目前這個情況了,繼續僵持下去不行。。。”
廖天貴看了看廖澤熙和廖凡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顫抖著慢慢站起身。
廖天貴的眼睛裡面居然有了淚光。
“我的兒子,我怎麽不想,可是老二太不爭氣了,這些年不種地,家裡弄得一團糟,也不出去打工,兩個娃娃就沒有穿什麽好衣服,沒吃什麽好東西,老大,你去給老二說說,他要是今後願意聽我的,那就過來認我,要不然不管你們怎麽說,我都不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