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市場,三教九流,龍魚混雜,水太深了。
前世沈文在京城時,有閑暇時間會去趟潘家園古玩市場,說句實在話,遍地水貨,沒幾件真的。
有時候花了錢,打了眼,最終交了學費。
掖市古玩街兩側店鋪林立,路邊小攤小販吆喝不絕於耳。
安鵬飛走哪都要摸摸看看。
“老沈你看,這件佛母葫蘆尊如何?像不像真品?”
安鵬飛舉著一枚巴掌大的玉葫蘆,上面雕刻了白蓮佛母,佛母形態栩栩如生,整個玉葫蘆渾然天成,玉質沒有絲毫雜質,連飄絮都沒有,雕工手法倒像個大師級別的。
“你開心就好。”
沈文淡淡一笑,這件佛母葫蘆尊十成十贗品,氟化酸腐蝕掉的雜碎玉石,將岫玉角料做裡子,外頭將和田玉小粉黏連在最外層,給人一種猛一看,極其透亮有肉質的油油感,後現代造玉工藝絮狀物都沒有,這點是玉石本身最大的破綻。
但忽略該玉葫蘆真假以外,這枚玉葫蘆做工的確算得上用心了。
雕刻手法非常好,堪比高精度納米級雕刻印版機床,想必是花了些功夫的,價值起碼高達20塊錢。
就在這時,小攤位老板,嘿嘿一笑,“小兄弟好眼光,一眼就挑中了咱這鎮鋪之寶,咱這枚佛母玉葫蘆尊是漢朝冠軍侯霍去病路經掖市丟的,恰巧被我老祖宗撿到,一直當做傳家寶,這不前陣子,我兒子剛考上大學沒錢讀書,我隻好將此寶轉手出去。”
說著,說著,小攤老板開始抹眼淚,神情十分不舍的望著玉葫蘆,“要不是真急缺錢用,我怎麽將老祖宗的玩意外出去,罪孽啊罪孽啊。”
安鵬飛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既然如此,小弟就不奪人所愛了,這玉葫蘆您就收好吧。”
小攤老板神情一愣,當即喜笑顏開又轉瞬一臉難為情加點悲傷的說:“小兄弟此言差矣,我在此擺攤,你在此逛街,你能一眼看中我這寶貝,就說明你與此寶有緣,與老哥哥我有緣分,既然如此,我便忍痛割愛,將此寶賣給小兄弟你,一來,你能幫老哥哥解決家裡緊促,二來,兄弟如獲至寶沒準能突破鬥寶師,成為人上之人。”
小攤老板聲情並茂讓安鵬飛越加感動了,十分激動並板著臉說:“老哥,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這古寶是你老祖宗撿到的,好不容易傳到你這一代,你怎麽因為小弟與它有緣就忍痛割愛呢?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小弟不能陷害老哥成為不孝子孫,小弟若接受就太不是人了,這樣吧,小弟腰裡有五塊錢,是小弟的晚飯,權當資助老哥的兒子考學學費之用。”
“你……”小攤老板一臉懵逼,這都特麽什麽跟什麽啊?!
安鵬飛擺擺手打斷小攤老板說話,“老哥別說了,我都懂,莫說那些感謝小弟的話,對咱們這樣的兄弟間深厚感情,一切都是見外了不是,好了,小弟不能耽誤老哥做生意,等哪天有空,小弟必然登門拜訪,畢竟我那大侄子考大學的學費可等不及,拜拜了老哥,有緣再見,莫要再送,留步留步。”
“我……”小攤一臉怒容,去你妹的感情深厚,我特麽認識你誰啊?
去你大爺的你都懂,你懂個錘子啊!
你妹的,搞得咱們很熟似的。
小攤老板看著手裡五塊錢的鈔票傻眼了幾秒,旋即想解釋清楚:“小兄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
安鵬飛十分無奈的說:“好吧好吧,
老哥哥既然如此要強,不可肯接受小弟的好意,那這樣吧,小弟就隨便挑一個不值錢的玩意,就當小弟買了老哥的玩意所付的錢吧。” 說罷,安鵬飛隨手抄了件古玩,扭頭就走,腳丫子溜走半跑的速度那叫一個賊溜,幾個呼吸間,就消失在人群裡了。
“……”小攤老板徹底傻眼了。
剛剛發生了什麽?
窩草!
一低頭——
我的古玩!!!
“啊啊啊——小兔崽子,別讓老子在看見你!否則扒了你的皮!”
小攤老板紅著眼,看向周圍,路過旅客也莫名其妙看了看小攤老板。
當小攤老板看到沈文時,當場就怒了,“是你,你們是一夥的!”
沈文神態自然,不疾不徐道:“剛剛那廝我不認識。”
“怎麽可能?你們肯定是一夥的。”
“如果你堅持說我倆是一夥的,那你可以選擇報警,我就在這裡等著。”
小攤老板將信將疑看了眼沈文,“你們真不是一夥的?”
“以前我倆不認識,十分鍾前剛剛認識,他說要邀請我吃晚飯,我就跟來了,僅此而已。”
那小攤老板歎了口氣,“看來你也是受害者,這年頭不要臉的騙子真多。”
“可不是嘛。”沈文瞥了眼小攤老板,讚同的點了點頭。
“小兄弟有沒有要買的物件,我這攤鋪可都是清一水的好東西。”小攤老板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很快就恢復了心態,左右不過是丟了件工藝品,值不了幾個錢。
沈文搖搖頭,“我沒錢。”
“哦。”小攤老板便不再看沈文一眼,繼續擺手吆喝攬客。
“……但是我有卡。”
唰!
“小兄弟,看你骨骼驚奇,儀表堂堂就知道你家纏萬貫,並非泥腿子窮逼出身。”
“我是孤兒。”
小攤老板笑容凝固了一下,又轉而笑如花,“……富一代啊,兄弟好本事,你看哈,這件古寶是家傳的,與兄弟你有緣,隻買五千萬,如何?”
“二十!”
“二十萬??小兄弟,砍價不是這麽砍的……。”小攤老板一副長輩教育面孔,語重心長道。
“我說的是二十塊錢。”
嘎!
小攤老板又愣住了,下句話卡嗓子裡硬是說不出來,差點沒被噎死。
“小兄弟……你莫不是開玩笑,一口氣兩千萬。”
“二十。”
“八百萬,最低了,不能再少了。”
“二十。”
“五百萬,揮淚告別家傳古董啊!!!”
“二十。”
“一百萬,再少我就跳樓上吊喝農藥了。”
“二十。”
“……”小攤老板咬了咬牙,惡狠狠盯著沈文,“三十萬,少一分都不行。”
“二十。”
“……”
小攤老板想打人,非常想打人,把人吊起來打方能過癮。
“小兄弟,咱倆得聊聊……”
沈文掏出來二十塊錢,塞進小攤老板手裡,彎腰拿了杆魚嘴煙槍,轉身離開,較之安鵬飛,明顯速度更快。
“……”
小攤老板看了眼手裡的二十塊錢,又傻眼了。
這特麽……
不講究啊!
臥槽!!!
“我的魚嘴大煙杆啊!!!進價五萬塊錢一條啊!”
“老子不會放過你們兩個騙子的……”
小攤老板的哀嚎怒吼傳了半條街,古玩街另一頭某個棵槐樹下。
安鵬飛把玩著一磚硯台,望著街裡往來人群,終於等了半天,看到了沈文的身影,便起身走了過去。
“老沈,我等你半天了。”
“跟你學的,順手弄了件玩意。”沈文揮了揮手中魚嘴煙杆
“……那你學習能力真強!”安鵬飛翻了翻白眼,“這方硯台,五塊錢,民國的徽產,真品,等我激活氤氳後,起碼一級高等,甚至二級初等古寶。”
沈文又揮了揮煙杆,“清末的官黃子,賴京城唆倪老胡同產,二十塊錢,真品,激活後,最低二品高等,但不會超過三品高等。”
“……友誼小船……今天限號!”安鵬飛捂著腦袋,極其無語。
他老舅在京城潘家園開了家古玩店,打小就跟著老舅學鑒寶,眼神勁不錯,沒想到,依舊不是沈文的對手。
老沈,可真是個謎一樣的男人啊!
……
就在這時,槐樹邊的老頭突然說道:“兩位,算一卦?算不準不要錢,算準了,也不要錢。”
“嗯?”安鵬飛疑惑扭頭看了眼, 小攤位一張麻布畫了個八卦圖,圖兩側是起名、風水,命運,宅邸,吉凶,禍福,麻衣神相……密密麻麻的小字寫了個遍,老頭身旁樹了杆旗幟。
“瞎子知天命,胡說後半生。”
“老頭,你算命準或不準都不要錢,那你為何擺攤算命?圖了個什麽?老來無聊貪樂趣?”
老頭帶了個墨鏡,捋了捋胡子,“老頭瞎子胡,算命七十八載,算命對了有緣人,分文不取,算命錯了無緣人,萬金難求。”
安鵬飛笑了,“那豈不是我倆是有緣人!”
“然也。”老頭捋了捋胡子,煞有其事道。
“那敢情好,先給我算一卦。”安鵬飛連忙坐在小攤的馬扎上。
“伸手,我摸摸骨頭。”
“哦好。”
安鵬飛老老實實伸了手。
就在老頭握住安鵬飛手掌瞬間,沈文突然眼睛一眯,暗暗警惕起來。
這是個高手!
非常高非常高的那種。
氤氳化作金尨實質,順著胳膊鑽進安鵬飛體內,要不是安鵬飛一臉輕松的表情,沈文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這金尨雖然非常隱蔽,一閃即逝,但還是被沈文捕捉到了。
氤氳外放者,非中級鬥寶師以上不可,而氤氳化實成金尨,根據練氣決等級外顯記載,非八級以上鬥寶師不可!
在九級不顯的時代。
八級強者就是當今天下,鬥寶江湖最高最強鬥寶師,是站在了金字塔最巔峰的一批人。
這瞎子胡……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