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骨算命法又叫稱骨歌,稱骨算命法,始於袁天罡,在明清時代極為昌盛,而後代卦師,以“雙目失明”佔取良家便宜被認做神棍且不恥,當然,算卦看相堪輿的行當,十有九騙,極難遇到真人。
瞎子胡邊摸骨算命邊說“小友骨骼驚奇,堪稱貴不可言,能摸得出來小友生於殷實家庭,打小沒遭過罪,成長春風裡,青壯遇貴人,鯉魚躍龍門,化作真龍後,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登臨絕頂峰,一覽凡塵間,俯瞰江湖怨,操縱幕後天,一怒世間顫,再怒可衝冠,三怒天失色,霸握最高權。”
安鵬飛聞言哈喇子順著嘴角流了一地,不敢相信問道:“這真是我嗎?”
瞎子胡笑吟吟道:“把嗎字去掉。”
安鵬飛十分激動的拉著沈文的胳膊,“老沈,哥們要飛起了,要不要帶你一波。”
“安兄淡定點,你是未來的大人物,不能飄了,穩點。”
“嗯嗯嗯呢,老沈你說得對,我得穩點,淡定點,像我這樣的天生王者,注定的上位者,應該時時刻刻保證淡然,若泰山崩面而色不改。”
說完,安鵬飛一臉淡定,仿佛與世而絕立的高人,神情淡然,氣質飄渺,不怒自威,除了眼神有點猥瑣以外,其他都挺符合“大人物”標準標配。
“小友,聽瞎子說完再激動不遲。”
“大師您說,我洗耳恭聽。”安鵬飛趕緊坐回馬扎上,激動的拉著瞎子胡的手,“大師,要不你再摸摸。”
瞎子胡一把甩開安鵬飛的手掌,捋了捋長髯白胡子,不疾不徐道“小友,你雖然命中注定會當臨絕頂,但這攀山涉水路途中,你將會遇到很多危險和磨難,甚至幾次岌岌可危,你需要披荊斬棘後方能登頂。”
一旁依靠在槐樹岔上的沈文嘴角抽了抽,這話好熟悉,似乎跟前世那些江湖騙子,公園地攤相師套路如出一轍,先褒後抑,再反轉峰回。
“大師救我!”安鵬飛大急。
“要不說咱們有緣呢,老瞎子別的大本事沒有,可要是說到趨福避禍,破災納吉,逆天改命,老瞎子可是專業的,這樣吧,老瞎子祖傳避禍保安符就贈予小友吧。”
說著,瞎子胡從懷裡摸索了兩把,翻出來一枚黃色三角黃疊紙,展開後,赫然是一張朱砂繪製的鬼畫符。
“多謝大師,感激不盡。”
安鵬飛上前就要接到保安符,然而瞎子胡卻道:“寶贈有緣人,你是有緣人,我可以贈與你,但是我祖輩世代替你保管,小友你看……”
沈文眼角一抽,要不是這老瞎子是超級高手,若只是普通江湖騙子,他早就一巴掌招呼過去了。
“???”安鵬飛眼神迷茫。
瞎子胡半天沒等到安鵬飛回應,便接著說:“小友聽不懂老瞎子的話?”
“小子愚鈍,請大師明示。”
“看過西遊記嗎?”
“看過。”安鵬飛點了點頭。
“唐僧師徒五人到了西天取佛經時,阿難迦葉是不是說了些什麽?”
“什麽?”
瞎子胡有點惱怒,這小孩怎麽腦子不好使呢。
“兩位尊者索要了人事!!!”
安鵬飛:“???”
人事???
什麽鬼?
沈文記得西遊記阿難迦葉傳經時索要了人事好處,說什麽“法不可輕傳,經亦不可輕傳,要點人事,索些香油錢。”
當孫悟空等告狀到佛祖面前,
佛祖舉了個例子說,有一眾比丘僧眾在傳經舍衛國過程中,遇到趙長者家,超度亡魂,度法念經,頌經可超度亡者,並保佑家族平安,福延後世子孫,恩澤八方親臨,嗶嗶完經書,以換取了三鬥三升米粒黃金,然後還說賤賣了誦經文。 啥都沒乾,就算嗶嗶了一會兒,換取了好處,還說虧大發了,可見比丘眾們是何等沒有牙齒。
這時,瞎子胡聽不到安鵬飛說話,當場急了,板著臉說道:“小友依然不懂?”
“請大師明示,小子愚駑。”
瞎子胡指著路對過銀行說道:“銀行存錢會長點利息,你說我祖祖輩輩傳承的寶符就不能有點看管的……”
瞎子胡以食指尖肚子為中心,用大拇指撚了撚搓了好幾圈。
安鵬飛一拍大腿,醒悟似的說道:“您早這樣說我不就懂了嗎?”
“那小友你看……嘿嘿。”
“我就不看了,我覺得寶符與我無緣,我認為年輕人就應該吃點苦,不就是一路荊棘嘛,小意思,若不能磨練心性,勇攀高峰,又怎能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若不能經歷生死大恐怖,我又怎能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安鵬飛大義凜然,豪氣乾雲,拍著胸口,猶如胸懷猛虎氣吞天下的吼道。
“……”瞎子胡。
“……”沈文。
瞎子胡雖然眼瞎失明,但卻能猜到此時安鵬飛的“可惡嘴臉”,要不是需要保持高人模樣,他早就掄起巴掌大嘴巴抽安鵬飛了。
最終瞎子胡痛心疾首的搖搖頭,“唉,可惜啦,罷了,既然小友不需要寶符護身,那就請小友給一旁那位小友讓個座。”
“好嘞,大師您忙。”
“老沈,趕緊坐,讓大師給你算一卦,咱也不白古玩街一趟來不是。”
安鵬飛生拉硬拽,把沈文按在了小馬扎上。
沈文並不想算卦看命,哪怕面前是個八級鬥寶師以上的超級高手。
純屬坑蒙拐騙的瞎扯淡毫無意義,除了浪費時間。
瞎子胡笑呵呵說道:“請小友將手伸出來吧。”
沈文說道:“不勞煩前輩了,晚輩並不信命,只相信人定勝天。”
瞎子胡捋了捋胡子,沉吟了片刻,“小友果然非常人也。”
“哦?怎麽說?”沈文好奇道。
“氣運命理為何物?誰也道不明理不清,卻著實存在,而且影響極深,甚至決定了生死,老瞎子雙目雖失明,卻依舊能感受到小友是身懷大氣運者,雖九死猶如鳳涅槃,雖磨難重重卻總能化險為夷。
你的高度與成就,老瞎子看不清,也不敢看清,你不信命運之道是好事,希望你能永保赤子之心,披荊斬棘,你的成就與他不同。”瞎子胡指了指安鵬飛。
“你的未來在上邊。”
瞎子胡指了指蒼穹,故作神秘。
沈文抱拳道謝:“多謝前輩指點。”
瞎子胡哈哈大笑,收攤拔旗,灑然離去,並道:“爾等掖市之行,應當黑水之背,祁連之南,有花無木,非假非空!”
沈文望著瞎子胡背景突然喊道:“前輩,我們可否再次相遇,晚輩希望請您算一卦。”
“算不得,算不得,對你而言算不得,至於相見,看緣分……”
瞎子胡消失在街道盡頭。
沈文抱拳虛禮,這個老頭不簡單啊。
他剛坐馬扎時的瞬間,差點失神喪志,仿佛被人看透了般,那一句“身懷大氣運”值得品味推敲。
難道老頭看出了他懷有十大博物館?
不可能。
十大博物館來歷神秘,他相信,就算十傑至尊親至,也未必能看出個所以然來。
接著,安鵬飛拍了拍沈文肩膀,不由得感慨道:“大師是個好人啊!”
“可不嘛,八級以上的鬥寶師超級高手卻喜愛算卦一道,甘願自降身價,街頭擺攤施化世間以保俗凡平安,確實值得被尊重,可歌可泣。”沈文同意安鵬飛的說法。
“蝦米,剛剛那個老瞎子是八級鬥寶師?”
“也可能是九級,沒準是封王級強者。”
“臥槽!你怎麽知道?別蒙我?”安鵬飛一臉你坑我的表情。
沈文淡淡的說道:“我見他摸骨時,氤氳化實金尨絲線鑽進你體內,你說能化氤氳金尨者……是不是至少八級以上。”
“嘶——”
安鵬飛倒吸一口涼氣,突然神情囧了,“我突然想哭,我是不是錯過大機緣。”
“沒有吧,前輩不是說了,你日後將成為霸權天下的至尊嗎?”沈文笑呵呵道。
安鵬飛搖了搖頭,“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那件寶符,能替我遮災避難的寶符!啊啊啊啊,我的寶符啊!!”
“年輕人就應該鹹魚,奮什麽鬥?勇攀什麽峰?披什麽荊?斬什麽棘?好好當個鹹魚躺贏不好嗎?”
安鵬飛仰天狼嚎,如泣如訴。
“呵呵。”沈文翻了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