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賢認識老人,就是孫承宗。
明末思想家,軍事家,文學家,滿門忠烈的朝堂重臣。
但這些都是歷史信息在文子賢意識中形成的評判。文子賢尊重,卻沒有想過將雙方的會見演繹的倉促,脫離自己掌控范疇內開始、發展。
雙方的遭遇過於突然。
所以孫承宗目光掃視過來時文子賢還是想著以自己的節奏去行事,搜集藥材,購買器件,知道孫承宗會出現在這條不算繁華的街道對於文子賢而言就是收獲。
可文子賢大腦中還有一個意識,以四書籍注為理論觀形成的意識,在文子賢尚無法將書籍中文化觀念完全融會貫通,吸取精華形成自己文化體系之前,這個意識在涉及很多領域的觀點層面是和自己對立的。
文子賢知道孫承宗,副意識自然也知道。
這個意識中孫承宗曾經是大明棟梁之才,文壇領袖,也是名副其實的大儒。
身形即將交錯的刹那,副意識控制了大腦神經中樞,畢恭畢敬的施禮。
等主意識恢復對神經中樞控制時文子賢之前的舉措已經在孫承宗內心中產生了定論。
文子賢是將自己當做走棋的孩童長輩。
手指還有痙攣感,一股向孫承宗求教的潛意識不斷衝擊著文子賢。
“手真欠”
文子賢背對著孫承宗,大腦中兩股意識卻已經碰撞。
“怎能如此說話,孫老曾為朝堂重臣,文壇領袖之一,能得孫老指點一二,終身受益”
“孫老會向我求教的?”
“狂妄自大”
“試試看”
“切”
“有辱斯文”
“你……”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孫老觀孩童走棋,說明好奇軍棋,孫老會求教我為何製作軍棋,火槍手意義是什麽,為什麽在軍棋中又會設置地雷?”
“不相信”
“呆一邊看,非理論常綱便沒有你什麽事,不要那啥不急,什麽急”
“皇帝不急太監急?”
“聰明”
被嗆了一句,文子賢大腦中另外意識安靜了下來。
文子賢繼續前行,吳三千緊隨在身後。
孫承宗其實早就有打招呼之意。
但斟酌著詞匯。
高陽城內青年才俊孫承宗都識的,能製造出這種走棋,說明對方了解軍隊,兩軍布陣至少也不是外行,而且對火器有一定程度研究。
單個因素都不足以讓孫承宗驚訝,組合起來,能製作軍棋的便非等閑之人,但孫承宗偏偏對文子賢陌生。
捉摸不透文子賢身份,看文子賢前行中已經拉開距離,孫承宗內心自嘲一下。
自己古稀年紀,還在乎這些繁文縟節稱呼做甚?
人便喊了一句:“小友留步”
文子賢止步,大腦中另外意識說道:“孫老確實召喚了”
“才開始,安靜點,記住,別手欠,否則……”
“否則什麽?”大腦中另外意識高度警惕。
“罵孫老兩句。或者大腿什麽的,找個誰家的大小姐,碰觸一下”
“小人行徑,可恥”
“安靜點”
大腦中另外意識被威脅後安靜了下來。
文子賢轉身,乾乾淨淨的笑容浮現在清秀的五官之上。
吳三千也轉身,擠出一個露了八顆牙齒的笑容。
孫承宗對文子賢第一印象相當滿意、
五官清秀,相貌俊朗,眼神乾乾淨淨,舉手投足的書卷氣,難能可貴的是這種氣息中竟然還夾雜了一種硬朗的風格。一身的唐風漢骨,好感大增。
“軍棋是小友發明”
說話的時候孫承宗已經靠了過來。
指尖還是痙攣感,文子賢抓住吳三千手。
吳三千腰板繃直,內心被文子賢的信任感動一塌糊塗。
“少爺,三千一定會配合好,與時俱進,天天向上”吳三千暗自決定的時候又給自己打氣。
“是呀”文子賢點頭。
“走棋內藏兵家之道,頗為有趣,算是益智遊戲,小友通兵法”
“少爺當然通兵法,羅大人都向少爺請教天爐戰法”
完全意會錯誤的吳三千見縫插針。
言落吳三千補充一句:“羅洛寧大人,關寧鐵騎”
孫承宗一愣,羅洛寧,自己有影響。
文子賢臉上笑容依舊乾淨給人舒服,內心卻早就咬牙切齒。
右手狠捏了吳三千。
吳三千立刻意會,“法天地之幽邃,窮宇宙之奧秘,為鬼神所驚泣,人事所難測,無以名之,故曰‘天爐戰法’。”
文子賢有將吳三千一腳踹出去的衝動。
孫承宗內心卻歎息一聲:“什麽‘天爐戰法’,法天地之幽邃,胡謅八扯,看來是自己走眼了,說不準這個看似俊朗的男子和那些製造各種機會,攀緣附會趨炎附勢之輩別無二致”
“原來小友識的羅校尉”孫承宗淡淡回了一句,語態卻沒有之前的熱切。
文子賢是防止大腦中另外哪位手欠,吳三千不知道自己完全錯誤的領會了文子賢抓手的目的,但乞討生活卻讓吳三千有出色察言觀色能力。
孫承宗神情沒有柳葉那般仰望羨慕,視線掃描文子賢,文子賢嘴角的抽搐被近在咫尺的吳三千看的一清二楚。
內心咯噔一響,人不安了起來。
“少爺,後退決戰,將兵力布成網狀的據點,以伏擊、誘擊、側擊、尾擊等方式分段消耗,三千說錯了麽?
孫承宗又愣了一下,不過這種微愣中確實有吃驚成分。
吳三千如此闡述,天爐戰法便在孫承宗意識中立體了起來。感覺深奧難言,又似同諸多兵法書籍中的戰法講解有異曲同工之妙。
人看向文子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