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颯颯，月明星稀，燭火微黃;

　　庭院古樹下的藤椅上吳三千已經進入了夢鄉，門口的馬車夫眯眼，神情卻關注著宅院內的一舉一動。

　　保鏢兼馬車夫，身手出類拔萃，耳聽八方，能斷斷續續聆聽到自宅房內傳來的交談聲。

　　這個時候承擔著保鏢職責的孫府好手也有許微的詫異，自家老爺是很久沒有如此長時間的與人交談過。

　　上一次秉燭夜談，應該是一年之前秦將軍拜訪期間。

　　至於老爺告老還鄉歸隱高陽期間，但凡有地方大儒拜訪，都是言廣意淺，點到為止。

　　這個年紀輕輕的文先生不簡單。怎有如此高深的見解和造詣。

　　文子賢已經將作弊功能發揮到了最高境界。

　　自己的歷史知識，從羅洛寧口中得知的格局，自聶小秋身上打探到的京城局勢已經不足以支撐自己和孫承宗就所交談話題的深入。

　　但文子賢有外掛系統。

　　雖然有時會因為知識量湧入和融合存在的矛盾讓文子賢陷入昏迷當中，但外掛依舊是這個時代獨一無二，包羅萬象的高端產品，作弊利器。

　　利用給沉睡的吳三千蓋薄被機會，文子賢又向史學家邁出了一小步。

　　文子賢其實被趕鴨子上架;

　　白日和孫承宗相談甚歡，兩人是有約，文子賢原本計劃中夜間自己有足夠時間在書架中搜尋相關書籍，適當溶入，以提升自己對明朝歷史、軍事戰略、戰術層面的理論知識，但夜間孫家兩兄弟的闖入太過於突然，孫承宗又出乎預料的出現，而且因為孫老推演了天爐戰法，興趣頗高。

　　一環一環綿延開來，文子賢只能投機取巧。

　　晚間的時候外掛系統增加了200時空積分，關聯內外，文子賢猜測積分多半產生自死心塌地將自己當做高高手，一門心思拜師學藝的孫之渙、孫之煜兩兄弟身上。

　　文子賢臨時抱佛腳的利用100時空積分兌換了《明朝通史》。

　　歷史浩瀚如雲煙，消耗了100時空積分，意識中的板塊並沒有出現技能等級。

　　文子賢不在乎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一本《明朝通史》也不足以讓文子賢就信息溶入層面出現意識短路。

　　從房間到庭院古樹下的藤椅，來回四丈。

　　大明兩百七十六年的歷史信息進入到了文子賢意識當中。

　　門口馬車上的孫府高手在夜風中似乎聽到文子賢嘀咕了一聲。

　　“不對呀！”

　　文子賢之前並未接觸過《明末通史》，知識溶入，書籍的大概板塊清晰，包含了明朝官吏選拔、商業、階級和社會結構、賦役制度、戶籍制度、土地制度、外交關系、軍事制度等內容。

　　並沒有文子賢迫切想要了解的事件細分類闡述。

　　而且溶入的信息和自羅洛寧、聶小秋口中打探到的有出入，不過這個層面出入文子賢倒是能理解，畢竟書籍是後人所著作，歷史資料的丟失，真實事件被篡改等都是存在的。

　　勉強能現學現用。

　　廚房有水果糕點，銀兩充足時文子賢不委屈自己和需要長身高又嘴饞的吳三千。

　　孫承宗站在窗前，月色襲身，就那樣看著文子賢進入庭院給吳三千蓋了薄被，進入廚房將水果糕擺放在桌面，重新沏茶，有條不紊，不疾不徐。

　　這時候的孫承宗神態雖然安詳平靜，但比較之前的談話，表情卻也豐富很多。

　　再一次落座，文子賢延續了話題。

　　“說被動，並不是孫老思考不周全，或許是歸隱高陽沒有第一時間接收到朝廷派兵剿匪的情報，而我的分析判斷則又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之上。之前說過，假設女真南下，說明京城周邊兵力及其衛所軍士要不進入順天府保衛都城，要不已經被女真殲滅，朝廷京城防線崩塌。衛所無法馳援，州府縣城便只能自救。 孫老是想要救高陽一城百姓還是周邊鄉鄰更或者保定府百姓。”

　　“孫老應該是沒有思索過的，因為之前女真南下的話題只是一個概論，當確定成事情來分析部署，就要思索高陽有多少兵力可用於防禦，以兩年之前女真南下投入兵力、戰力為參考，假設高陽遭受攻擊，能堅守多久，會不會城破。”

　　“一切假設發生，城破人亡呀！”

　　“所以要有預備方案，在明知堅守不可為前提下百姓需要不需要疏散，如何疏散?疏散路徑?地點，預警體系建立。”

　　月光皎潔，月影向房間內深入了一些。

　　一條明和暗的光帶間隔在了文子賢和孫承宗之間。

　　“建賊南下，即便孫老依舊可以自京城獲得消息，可詳細情報回傳到高陽，想必女真也已經逼近到順天府，六年前女真南下，京畿之戰無果，空手而回。兩年前女真南下，繞過京城深入我朝腹地，此次如若再舉兵，十有八九還是要繞過京城，掠劫為主，假設這個預警線是設置在京城一線，在女真迫近到京城外域時有孫府好手快馬加鞭回傳信息，核算女真騎兵推進速度，孫老想要疏散高陽民眾及其周邊鄉社、保定府百姓，需要多少時日?”

　　“所以我說孫老的這種防患將自身處在了被動層面。”

　　想了想，文子賢說道:“其實孫老是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文子賢後一句被孫承宗意識忽略，滿腦子都是之前分析。

　　由內到外，由點到面，由局部到整體，權衡利弊，關聯內外，還精通兵法，這是有軍師之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