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瘸了周倉之後,兩人抵足而眠,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柳雲集便和周倉重新踏上了前往常山王國的道路。
跑了約莫有小半天的路程,周倉執著馬鞭朝前一指,說道:“主公,你看,過了前面那個“萬歲村”,就到了常山王國的屬地了。”
柳雲集駐馬一望,果是如此。
“走!”
……
……
元氏北部,象山。
此處大山河澤密布,人煙罕至,易守難攻。且漢廷統治力量薄弱,兵馬不足。
黃巾集團三十六渠方中的“常山方”總部便設立在此地。
山寨外的崗樓之上,兩位穿著灰色粗布麻衣的崗哨正站的筆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前方的山道。
突然,一陣馬蹄聲傳來。
兩個打馬而來的大漢出現在了山道之上。
其中一位崗哨立刻高呼道:“來者止步!此處是私人屬地,無有要事還請速速離去!”
沒等柳雲集開口說話,周倉便直接翻身跳下馬來,瞪著眼睛大罵道:“瞎了你的狗眼!我家主公是太平道主派來節令常山渠方的,你還不快去稟報主事之人,讓他出來迎接我家主公!”
“哦,哦,兩位大人請稍等片刻!”樓上的崗哨趕忙賠笑著應了一聲,轉身跑進了山寨之內。
柳雲集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而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起了眼前這座山寨的布局。
仔細的觀看了一會兒,柳雲集目中倒是露出了些許的驚訝之色,這裡的布局竟比他想象的還要好上許多,崗衛森嚴,滴水不漏,進可攻退可守。
這布局此地的人,倒是個人才啊!
就是這布局之人不知是那已被斬殺的吳能還是另有其人?
他正思慮間,剛剛跑進去的那個灰衣崗哨已經帶著一位黑面棕髯、穿著短袍的彪形壯漢匆匆走了出來。
人未到,聲先至!
“常山方副渠帥褚燕,拜見大醫!”這位自稱“褚燕”的彪形大漢走近後,揖了一禮,“不知大醫前來,未能遠迎,萬望恕罪!”
看著這“褚燕”一副跟自己很熟的樣子,柳雲集微微一愣,隨後便將他托了起來,說道:“褚燕啊,常山方的小渠帥吳能因屢犯我太平道禁令,已被正法,相信你已知曉此事了吧?”
“末將日前剛剛知曉!”褚燕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柳雲集微微一笑,問道:“嗯,那你如何看待此事?”
“末將不敢,”他這個問題直接問出了褚燕一身冷汗,褚燕急忙跪倒在地,說道:“道主與大醫行事,末將怎敢私自議論?”
看著他誠惶誠恐的態度,柳雲集笑了笑,轉移了話題,他從懷中摸出一物,說道:“這是大哥賜予我的令符,令我接替吳能“常山方小渠帥”一職,我初來乍到,威信不足,還得多多仰賴褚渠帥啊!”
“請大醫放心,在下定會盡心盡力輔佐於您!”褚燕連忙表著忠心,似乎是生怕說慢了柳雲集會不相信他一樣。
柳雲集點了點頭,和藹地說道:“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起來吧。”
“謝大醫!”
見他起身,柳雲集指了指旁邊一直未曾說話的周倉,介紹道:“這是周倉,字元福。他身有神力,勇武過人,我打算讓他先在方中任偏將一職,領兩千人,褚渠帥,你覺得如何?”
“這位就是周元福?”褚燕先是一怔,
隨後驚訝的看向了周倉。 看來他也是聽說過周倉的威名。
周倉向前邁出一步,拱手道:“周倉見過褚渠帥。”
褚燕衝他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對柳雲集說道:“元福兄智勇過人,做一個小小的偏將自然是沒什麽問題的,只是咱們常山方中,如今並沒有閑職啊!”
柳雲集哈哈一笑,說道:“這個好說,等什麽時候有閑職了,再讓元福走馬上任就可以了,哈哈。”
“一切謹遵大醫吩咐!”
……
……
三言兩語間決定了周倉以後的職位之後,在褚燕的帶領下,柳雲集也算是見到了這“常山方”裡的各個大小部將。
褚燕都率先站隊了,其他的部將們即使對柳雲集的“空降”有所不滿,也都沒有表露出來,這場見面會也算是圓滿結束了。
結束之後,柳雲集留下了周倉和褚燕。
“褚渠帥,你且通知下去,明日卯時初刻,所有人在校場集合,若有遲到,後果自負!”
“是!”
打發走了褚燕,柳雲集眯起了眼睛。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柳雲集便打算從明天燒起!
這時站立在一旁的周倉有些疑惑地問道:“主公,您是打算明天……閱兵嗎?”
“閱兵?”柳雲集嗤笑了一聲,“就這些烏合之眾,也能叫“兵”?呵呵。”
停頓了片刻,柳雲集看向周倉,道:“你也回去歇息吧,記得,明日萬萬不可遲到!”
“主公放心,末將絕不會誤了時辰。”
第二天一早,霧氣還未散去,天色剛剛蒙蒙亮的時候。
校場。
柳雲集已然穿戴整齊坐在了演武台之上,在他身旁左側,周倉手持一柄三尺有余的金環大刀,拄地而立。
而常山方的副渠帥褚燕也是腰間佩戴著一柄黑鞘長劍,面容肅穆。
時間已臨近卯時,校場內已是熙熙攘攘,站滿了人,這些常山方的教眾們皆是一臉好奇的看著台上唯一坐著的柳雲集,議論聲不絕於耳。
“這位大人就是咱們新來的渠帥了吧?”
“可不是嘛,我聽說原來的吳渠帥因為觸犯道中禁令,已被……”
“管他渠帥是誰呢,只要能讓我吃飽飯就行!”
……
對於台下的這些議論聲,柳雲集微微一笑,充耳不聞,似乎根本聽不見一樣。
倒是褚燕站出來大吼了一聲:“安靜!”
校場內這些農民伯伯們的議論聲才小了下來。
又過了片刻,柳雲集這才睜開眼看向了身旁的周倉,問道:“周倉,什麽時候了?”
周倉揖了一禮,大聲說道:“稟主公,剛過卯時一刻!”
“好,”柳雲集站起身來,轉頭看向褚燕,命令道:“褚渠帥,命各營照著名冊開始點名,有未到之人,報上名來。”
“是!”褚燕應了一聲,大吼道:“開始點名!”
命令一下,各營紛紛行動了起來,一時間人聲鼎沸。
很快,便有一位紅面黑須的黑衣壯漢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跪倒在了台下,口中大喊道:“報!”
褚燕正想說話,看到柳雲集瞥了他一眼,頓時噤若寒蟬,不再吱聲。
柳雲集這才看向了這位黑衣壯漢,他昨日在營中會見各級將領的時候,見過這位黑衣壯漢,似乎叫“林增”,現在常山方中任“大都統”一職,領八百人。
“林都統,何事?”
林增說道:“稟渠帥,前方陣偏將陳輕尚未到場。”
“偏將陳輕?”柳雲集皺起了眉頭,“陳輕何在?”
林增回道:“我陣中士卒說……陳偏將昨日醉酒,如今還在營中熟睡,喚之不醒,因此未能到場!”
“醉酒?呵呵。”柳雲集冷笑了一聲,吩咐道:“林增,你帶上二三士卒,速速前去喚他,他若仍然未醒,你便將床和人一並抬到此處!”
“這……”
見他有所猶豫,褚燕跳出來大吼一聲:“這什麽,還不快去?”
“是!”
林增走後,便陸續有部將上前來稟報未到人數。
“報,我中軍前陣全部到齊!”
“報,我前軍左營全部到齊!”
“報……”
不多時,各營各部已清點完了所有的未到人員人數及名單,共計三人!包括那位還在營中呼呼大睡的偏將陳輕!
“褚燕,你去,將另外未到的兩人喚來!”
“末將領命!”
少傾,未到的三人便全部被“請”到了校場,跪伏於地!
柳雲集看著台下跪著的三人,先是微笑著開口問道:“陳輕,你何故遲來?”
三人中間的那位穿著黑袍、豹眼赤面的壯漢顯然是剛剛醒酒,他竟是連禮數都忘了,未曾作揖便大聲開口道:“末將不勝酒力,因此來遲!”
這話一出,台上褚燕的眉頭頓時緊皺了起來。
柳雲集卻是面色不變,依舊保持著微笑:“那你們二人又是何故?”
左邊跪著的那位率先開口道:“稟大人,小的……小的睡過了頭。”
看著身旁的二位都開口了,右邊跪著的那位兄台也有些心虛的說道:“小的方才鬧肚子,跑了趟茅廁,因此耽誤了時辰。”
“好,”柳雲集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面色一變,厲聲道:“來啊!把這三人拖出去斬了!”
他這一聲令下, 台下校場裡的諸將們都面面相覷了起來,一時間竟是無人動彈!
而那偏將陳輕的眼中也浮現出了一抹譏笑之色,似乎是在嘲諷他的不自量力!
“呵呵,褚燕,”柳雲集眼中寒光一閃,看向了褚燕,“他們在等什麽?”
褚燕頓時驚得魂飛魄散,跪倒在了地上,同時怒吼道:“你們還在等什麽?渠帥說的話沒聽見嗎?”
褚燕一發話,軍中這才走出幾人,拖著演武台前跪著的三人往門外走去。
此時這三人才有些慌了,他們萬萬沒想到,這新來的渠帥,居然是要玩真的?
偏將陳輕本就頗有勇力,他輕輕一掙,便從控制著他的兩名士卒的手裡掙脫了出來。
“喝,台上那小兒,我有何罪你要斬我?給你個雞毛你還真當令箭了不成?我常山方渠何時輪到你當家作主了?”陳輕借著殘余的酒力指著柳雲集破口大罵了起來,“小子,你夠膽就下來和我決一死戰,我要是輸了這顆人頭你拿去也罷……”
陳輕的話還沒說完,只見台上原本站在柳雲集左側的周倉身體忽然一動,從這高約一丈有余的演武台上一躍而下。他手中的金環大刀寒光一閃,陳輕大驚!來不及抵擋,整個人便直接被順著天靈蓋劈成了兩半,緩緩倒地分開。
滿堂皆驚!
而柳雲集似對這一幕早有預料,他面色不變,淡淡的說道:“愣著幹嘛?還不快把剩下的那兩個也拖出去斬了!”
說完他嘿嘿一笑,暗道:““偏將”的職位,這不就空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