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這裡就是我們需要調查的第一個目標嘍?那也就是‘災禍’的發源地了吧?” 這般吐露出輕松的話語,以及強力的自信心的少年不住的環顧著四周。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尚有許多還未得以了解的神秘事物,每每到達一處,便都是他以前從未想過,亦或者根本就只在他夢中才出現的東西。
“嗯,沒錯。但是也別太放輕松嘍,佐之字!”
雖然稱號叫做“無謀的鵬鳥”,但實際上的布基裡德卻是個份外小心謹慎的家夥。他一見少年那一臉悠閑的模樣,就知道這位少年已經因為自己陡然獲得的強大力量而變得極度輕敵了。
這可是個大忌,要知道獅子搏兔尚需全力,況且火霧戰士之間的戰鬥也並非是那般簡單的。原本他還認為參與過火霧戰士之間的戰鬥的少年對此會有更深的印象,但現在看來,少年卻是完全將那些戰鬥體驗都拋之腦後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佐之字可真就陷入了一個相當不妙的境地啊!
布基裡德心裡這樣想著,正打算去提醒眼前這位跟他關系還不錯的少年的時候,他身邊的一位“同志”突然發話了。
“佐藤少年,我得提醒你一下,這裡僅僅是所有‘災禍’發生的時候最明顯的地方罷了。事實上,所有的‘災禍’全部都是在同一時間完成的。”
說話的是個將自己身體完全裹在一件巨大的歐式披風內的家夥,甚至它的頭上也戴著一頂可以遮住整張臉的羽毛帽。光從表面上看,完全無法區分出它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女人。不過若出聲音上來分別得話,倒是可以確定是“他”。
他的身份乃是遙遠的所羅門72魔神中的第四柱,職位是侯爵。不過可惜的是,對於習慣計算總體實力的所羅門魔神來說,他們排名的次序是從不按照個體實力來進行劃分的。所以,相對於侯爵手下所司掌的那三十萬戰無不勝的死靈軍團來說,侯爵本身的戰力也許要排到50位以後也說不定。
盡管如此,侯爵的實力也要遠超一般的火霧戰士。
然而,這樣的實力卻依然讓人大跌眼鏡的敗在了一位少年的手裡,暫時歸為少年同夥中的“俘虜”一職。
當然,在佐藤看來,這位侯爵大人完全沒有一點作為人家俘虜的覺悟。
“好啦!我懂了我懂了,所以拜托侯爵大人你稍稍有點俘虜的覺悟好不好?!”
雖然感覺有點怪怪的,但一想到自己以前確實犯過很過愚蠢的錯誤,所以也就只有默默的接受了。
【的確,不充分諒解任務信息就草率行動是外界宿工作中的大忌……咦?!等、等一下!……】
這之後,佐藤便立刻意識到,自己剛剛所犯得錯誤還不足以引起這位高傲的侯爵的注意。同時,他開始認識到自己犯了一個絕對不可饒恕的錯誤。一想到他又犯了一種愚蠢、輕率和魯莽至極的行為,即使身處在溫暖得讓人想呻吟出來的環境之內,仍舊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難道說,我剛剛又起了那時的心態?】
摸了摸貼身存放在上衣口袋裡的那張卡片,佐藤不禁倒吞了口唾沫。
這可真不應該!
沒錯,就算那張卡片中的精靈確實非同小可,甚至連布基裡德這樣真正的戰士都打不贏的敵人也能夠擊敗。但,這並不意味著佐藤啟作便已經超脫常人了。
因為,那所謂的力量的真正持有者其實是名為妮芙露的火焰精靈。
而佐藤啟作依舊是佐藤啟作。
雖然說他現在並非是以一種毫無防備的姿態行走在食人怪物橫行肆虐的世界中,甚至於身邊還有兩位稱得上是實力強橫的同伴存在。可是——
離開了禦崎市這個曾一度在火霧戰士和紅世魔神所守護的城堡的佐藤,仍然還是一個人在密林深處中徘徊著。
即使妮芙露持有著火霧戰士一般的力量,說是反擊吃人怪獸的決定性力量也並無不可,但將其持在手中的卻是作為普通人的佐藤。
身為沒有經歷過生死磨練的“人”,佐藤的手中無論持有什麽樣的武器,全都是毫無意義的。
不禁毫無意義,而且還什麽都做不了。即便知道現在的這個瞬間,仍在某個地方存在著被啃食而死,在無人記憶的情況……甚至於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情況下,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這樣的事……佐藤啟作也依舊無法伸出他的援手。
【原來,直到剛剛為止,我都一個人沉浸在自己所幻想著的世界啊……】
恍惚之間,佐藤便已經清楚了自己所犯錯誤的全部。
不過,冷靜過後,他便又高興了起來。他發現,生而為人,也有著可以勝過異能者的地方。正是因為身為一個普通人,他們這些“人”的思考方式和怪物們以及火霧戰士們的思考方式是不同的,這個相互間交錯不到的死角,便是“人”勝過食人怪物們的唯一法門。
到了這個時候,少年才終於領悟到了那曾在她口中不經意間流過的話語背後的意義。
【在那個“封絕”還遠未普及的時代中,手持寶具的人類可不像現在這般的,像是隻待宰的羔羊啊!那是遠要比吃人怪物更令人為之恐懼的‘惡魔’!】
所以“封絕”這個自在法的普及才會如此的迅速,這畢竟是為了使“人類”們徹底喪失主動權才被研發出來的術式啊。
而戰士們,則是為了那些宛如羔羊般可憐的人類,才會拚上了命與吃人怪物相搏殺的。
即使除了他們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感激他們的行為。
即使現在的憤怒討伐工具,無法理解他們表面上的那種冷漠態度也沒關系。
縱然無法被人理解,也還是要繼續戰鬥的。
這樣的決心和態度,堅定了所有戰士們想要將使徒們全部殲滅的心情。
【火霧戰士。】
佐藤念叨著這個放棄了人類身份,從而為了人類奮鬥著的人們的統稱,眼睛不由自主地對上了布基裡德的視線。
“呐,布基裡德……”
他戰栗著、顫抖著,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你說火霧戰士們,究竟是為了什麽,才要和使徒們戰鬥的呢?”
“無謀的鵬鳥”笑了笑,確認自己確實感受到了佐藤心態上的變化之後,緩緩地,用斟酌之後的詞語回答道:
“誰知道呢?最初的時候,應該是在為自己那在不知不覺間被使徒‘吃’掉了的親人報仇的吧?報過仇之後,在經歷過歲月的衝刷洗禮之後,那些前輩們的意願,是不是為了不讓同樣悲慘的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呢?不希望再看到和自己一樣充滿仇恨的人,不希望看到美滿家庭的破碎——總之,是為了守護吧?”
其實,怕是連布基裡德自己也不清楚。在經過了這般漫長的廝殺與爭鬥之後,雙方互認為對手這種事,早就已經失去了最初時所具有的外貌了。
火霧戰士與使徒之間,就是為了殲滅對方從而存在著的兩個相對立的群體,沒有更多的為什麽……
【可是佐之字你不一樣啊。】
布基裡德和菲利克斯一邊相互確認著對方與自己所想的一致性,一邊懷著放心與期望的心情想著。
【也許作為第三方的你,會成為改變今後局面的重要因素也說不定啊!】
“是嗎?那樣就太好了!我已經了解我該怎麽做了。”
與之相對的,是佐藤那放松下來的言語。
對少年來說,當一切都被他確認無疑之後,剩下的只需要蠻力硬來就可以了。不過,現在的佐藤,還缺少著名為同伴的事物。
即便是在外界宿或是別的什麽圈子裡,同伴依舊是不可或缺的重大助力之一。況且,佐藤也確認到了,他想做的、想得到的事物,也絕非是他一個人便可以完成的。
然而,就當他的目光對準了侯爵的位置,打算作出邀請的時候。
“少年……”侯爵卻比他更早地開口了,用某種十分怪異的說話方式,“也許我們有麻煩了噅噅~~”
你那是什麽語氣啊?還有句尾那個奇怪的口癖又是怎麽一回事啊?正當佐藤打算怎麽說的時候,某種感觸,正好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咦?!”
那種感觸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是玻璃在耳邊被人用力敲碎了一般,悅耳又清脆的響聲回蕩著。然後,一股被人拔掉表皮的不寒而栗感撞擊著佐藤的心肺,迫使他難受的乾嘔了一下。
【嘔!騙、騙人的吧?!】
下一個瞬間,便本能的捂住口鼻的少年,他的瞳孔不住地伸縮放大著,表示他難以接受眼前所發生地事實。
或者說,他,正害怕著。
沒有理由不害怕,當你所知的世界被人一次又一次的推翻破壞之後。
“哎呀呀,就這樣破壞這裡的環境真的好嗎?”
突然出現的某個人物輕搖著手中的折扇,嘴角邊揚起了鬼魅的微笑。
身後的背景,則是仿佛在那個瑟瑟秋風一般的時節中的櫻花樹,光禿禿的樹前,滿是翩翩起舞的櫻花。
“奴家真的好怕這裡的主人家會突然跑出來怪罪奴家呢!”
侯爵立即發出了“呵呵”的冷笑聲,當然還不忘他那奇怪的口癖。
“原來西王母大人座下的青丘小姐也會害怕呢!難道說,連禎祥加護的九尾狐,也陷入了隕落的危機麽噅?”
“驢馬成精的魔物,倒是想不到的牙尖嘴利呢!”
“啪”的一聲,青丘收起了折扇,把它握在纖纖的玉手當中。眉頭見,隱隱凝聚著憤怒的火苗和戰鬥的欲望。
頭一次被人侮辱的如此嚴重,這樣的羞辱絕對沒辦法忍氣吞聲!
“呵!可以的話,還請您稱呼我為侯爵大人的好。”
摘下了頭上那頂寬大的帽子,薩米基納頭一次在佐藤他們面前展露他另一種意義上的真容——一顆似馬又似驢的腦袋。
難怪他剛才在說話的時候會發出那種“噅噅”的聲音了!
恍然大悟的佐藤無形間減輕了因突然出現的強者而畏懼的心情。但隨後,他就又因為侯爵這般輕率地就打算與人生死搏鬥而產生了憂心感。少年將這種感覺化作了言語的力量。
“等下等下!侯爵你就打算這樣去戰鬥嗎?”
“哦?”侯爵瞧向了佐藤,了然的神情被他藏進了那雙睿智深沉的眸子裡,咧著嘴笑問道,“那少年,你說我該怎麽去戰鬥呢?扛起戰斧麽?叫我這個年邁的老人?”
呃——
佐藤被薩米基納的話噎到了。想要反駁,卻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匯。他見過侯爵人時的面貌,確實是一位古稀老人的模樣。
“呵呵!”侯爵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似的,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
他抖了抖自己寬大的大衣,戴著白色手套的雙手到處拍打著不存在的灰塵。接著他一躬身,歉意的道:
“抱歉了,青丘小姐。讓您久等了還真是不好意思。”
青丘擺了擺手中折扇,纖細修長的青蔥玉指劃過鬢間的青絲,姣好的面容上浮現出迷人的紅暈和似是頑皮的微笑。
“免費的雜耍我從不拒絕,況且這還是決鬥前的開胃小菜……”
“那就好。”侯爵點了點頭,伸手一翻,一條橙色的線條徑直飄向了青丘,線頭處噴射著雨般的火花。
侯……佐藤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布基裡德阻止了他。他按住了佐藤的右肩,搖了搖頭,由菲利克斯轉達了侯爵非戰不可的理由。
【佐藤,紅世之外的戰鬥,不是我們應該介入的。並不是我們沒有能力,而是他們之間的仇恨遠比火霧戰士與使徒之間的更加複雜。那並不是我們說參一腳就參一腳的事。】
“……”佐藤沉默了。他不知道這時候的他應該說些什麽。
火霧戰士與使徒之間是多年的血仇繁衍出來的,是只有拚死一搏才能解決的戰爭。但是關於侯爵,這位自稱是所羅門七十二魔神之一的侯爵,和眼前這明顯就是狐仙的少女之間的爭執、怨仇、拚鬥,其中所包含的內容,還尚未可知。
就真的宛如菲利克斯所說的那般,就算想要參入,也實在是找不到什麽站得住腳的借口了。
蛇線魔炎?
另一方面,面對侯爵投射出的橙色線條,青丘表現出了輕蔑的神情。
她是使用法術技法的高手,因而這條橙色線條想要表達的,它想要接觸之後,與其相擁相纏,之後猛烈炸開的思想,一覽無余的展現在她的心中。
故而,青丘微張開折扇,持扇的右手以肘關節為圓心,轉動她的右小臂。然後,揮出一道風。
那並非是引動元素形成的力量,所以也不會回應出青色的火焰顏色。無形卻存在著的物質,是被強行聚集在一起,迫使它與線條相撞的。
簡直就像是在引爆煙花一般,出現的赤紅色火焰以一種難以形容的霧狀形態爆發開來。
光滑錚亮的金屬地板被塗上了一抹黑灰,感覺就和使用了多年的炒菜鍋的鍋底一樣。
“哇啊——!!”
“救命——!!”
緊接著,本來還極有秩序的機場登時亂了起來。雖然人們早已在電視前看過多次超能力的行使,可一旦真的發生在他們身邊的時候,他們的潛意識還是無法接受。於是,吵雜聲、喊叫聲混成一團,人們四處奔走,將平靜的環境攪成一團亂麻。
侯爵對身邊所發生地事情毫不在意,他凝聚精神,積聚了半秒的法力,微微破開了現世與冥土之間的屏障。霎時,被釋放出來的四名將士就撲向了青丘,手中的巨劍連同淡灰色的身形一同化作黑色的光芒閃過,淒厲的風在青丘的耳邊嘶嚎。
威脅襲來!青丘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手中折扇完全打開。鏘!劍與折扇相碰撞,竟反而被彈了回去,更加令人想不到的是,青丘那支看上去纖弱無比的手臂竟然力余千鈞!
不過,還沒完。
在揮出手中折扇的瞬間,她猛然向前加速,握住折扇的右手橫向一揮!
毫無意外的,死靈將士們被一分為二。而由於折扇上自帶的灼燒能力,死靈們頓時被五種顏色各異的火焰所吞噬,無聲的痛喊怎樣也無法傳達給現世,但光從他們痛苦到扭曲的面容上來看,就夠叫人毛骨悚然的了。
“哦?該說不愧是寶具‘五火七禽扇’嗎?”
清淡的讚揚的同時,侯爵雙手左右大大地打開,連連在半空中虛抓幾下,繼而向前一推——數道、數十道,乃至數百道的陰影之箭就像是湍流的河水似的傾泄而出。
定睛瞧著那密密麻麻的飛箭,以及其中逐漸顯露出人類形態的侯爵,青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醞釀了一陣之後,再全部吐了出來。
但吐出的卻不是氣體。
火焰。
沒錯,從青丘那張櫻紅的小口中突出的,是妖異的天藍色火焰。灼熱的火焰洪流隻一瞬間,就擊破了箭雨。而且,還順勢而下,徑直吹向了已經完全人類化的侯爵。
“唔!”
豆大的汗從額上留下,打濕了侯爵上唇間那梳得極整齊的胡子。不過侯爵開始感覺到了,他確實與對方不在一個量級之上。
然而。
就當青丘以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的時候,一道清脆的鳴叫聲劃破了這過分安靜的環境。
“砰!!”
鮮紅的血花立刻向四周飛散,然後無力的灑下。
但卻如同它們的主人一般,即便是無力的向前傾倒,也依舊是那麽美。
美……
但是……
“是誰?!”驟然響起的野獸般的嬌斥混雜著怒吼之聲。
……還沒完。
PS:……說句實話,其實沒啥好說的。
以前看過本書,現在還在看的,亦或者是期待著的,感謝大家的支持。
以前沒看過,但現在正在看的,我勸諸位有個心理準備。
我現在高三,這在中國是個怎麽樣的狀態,我想大家是心裡有數的。
至於更新,肯定會更的。
因為,書,我怎麽看它都該是完本的……
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