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座海上城市的機場外,某棵茂密的大樹之上,正蹲著某個男人。 他蹲在大樹樹冠處的枝乾上,將自己隱藏在樹中。而大樹又把自己隱藏在了廣闊的密林之中。誰也別想發現他,同時他也自信自己絕對不會被任何一個生命發現,哪怕是從他面前飛過的蚊蟲。
這點確實可以自傲,畢竟這個男人為了他的隱匿工作,曾有過兩天兩夜也未動過一下的壯舉。
然而這次,他的心中可不像過去那般有底氣——說到底,對方是隻存在於幻想中的生命,其一切行為準則都不能以常理定之——男人自己也不知道以往的做法是否能夠成功,隻好不斷地通過望遠鏡觀察對方,雙手不住的撫摸矮牆的槍身,並自言自語道:
“就是那個了吧?”
在被微風吹過的樹冠中,男子不自覺得又往下矮了幾分身形,眼看就要匍匐在樹乾上了。不過幸好,他並非是那種強壯的體型,迷彩的罩頭巾和伸展性極強的襯衣也不會成為阻礙他的道具。男人似乎把所有可能發生地情況都計算在內了。
說起來,這個任務還真是令人出奇的興奮呢!
男子將雙眼從固定在樹乾上的望遠鏡上挪開,如鷹般銳利的眸子極為符合他的工作。但那種方正的臉龐和上面從未梳理乾淨的胡渣卻又減去了嚴重的印象分。一瞧他的正臉,就感覺看到了一個因工作失意從而過上了失魂落魄的生活的中年大叔一般。
這樣的外貌對於男人來說是正合適的,甚至連見過他的同志們都說他天生就是乾這一行的料。
是的,天生。所以毫無疑問的,在這方面的我是最強的!
男人興奮地舔了舔乾燥的上唇,在過往的任務中他從不會做這種多余的舉動,但這次他太興奮了。新的世界,新的對手,新的邂逅……這個可真是……啊啊,一個殺戮的開端。
“不過這個地方,還真的如介紹上所說的,是科幻世界般的存在啊。”
男人收斂了自己的目光,又回到了望遠鏡上。然後,他就透過望遠鏡看到了一團完全被火焰與黑煙遮蔽的地帶。接近著,胡亂的人群哭喊著、大叫著四散逃開。他們滿懷畏懼與恐慌的,迫切的希望遠離災難的地點。
但是,混亂卻使他們更難逃開。熙熙攘攘的人群擠在一團,緩慢的移動著。
這時——金屬的地面上開始向上升起了欄杆,它輕而易舉的就將人群們隔開,正好劃分成與大門數量相等的三個方塊。之後,在來時指導你應該前往何方的虛擬屏門也再度投影出來,單調的電子音卻出人意外的具有感染力。
“滴滴!請旅客朋友們不要驚慌,此時正是緊急事項。如果不想被卷入亂局,請自動排好隊伍,順著紅色的道標前進。”
話音未落,三個方塊至大門的路上便浮現出指向標般的事物。
人們隻好照它說的辦。因為不管你是怎樣的身份也好,亦或是怎樣的大喊大叫也罷,通通都不會得到回應,如果想要活命,你也就只能按照它說的去辦。
啊啊,這真是棒極了!這群該死的,肮髒的,愚笨的豬們,這次總算知道了什麽叫做無可奈何了吧?!看著這個景象,男人愜意的笑了起來,嘴角止不住的上揚著。
這對他來說已經是捧腹大笑了,男人頭一次感覺到原來這個世界也將會有迎來真正的平等世界的時刻。
當然,男人還確定必然有一人會凌駕於全部人之上。
那個人,
毫無疑問的便是這個城市的主人。 因為男人從關於這個男人的書面材料上了解到了,那個人究竟是何等可怕的一個人。
那是即使拚盡全世界的力量也無法與之抗衡的強大存在,怎樣的科技與威脅在那個人看來也不過是小兒科。他是真正意義上的超越者,無論是現世界還是暗世界。
就像現在,男人眼前的兩名“超越者”(人類對於超能力者的稱呼)均是放在普通的世界裡便為無敵的人物,估計就算是放在他們所屬的世界裡也不是容易相與的簡單存在。但跟男子所見到的那個人相比,還差了太多的魄力和存在感。
那個人,是僅僅遠遠的瞧上一眼就會令人全身上下都不住地顫抖的家夥。
(嘿,不過如果是那種人統治世界倒也沒什麽問題就是了。)
男人這樣想著,並仔細的在心中回想起那張臉龐。絕對的漠視一切在他之下的生命,冷酷的就好像是專門為這而生的一般,他是對任何與他無關的事都不會抱有感情上的直觀情感的絕對王者。
(不過話說回來,這兩個家夥的打鬥還真是夠平淡的啊。)
出於對那個人的懼怕感和對任務的“忠誠”,男人再度把視線投注到了在機場內拚鬥的兩人身上。恰巧這時已經開始變成人形的侯爵放射出飛箭,而名為青丘的女子從口中吐出蔚藍色的火焰洪流。
完全的,沒有任何一絲技巧存在的力量層次上面的對抗。
(這還真像是在示威般的舉動呢……恩?)
正思考著,男人的腰間忽然傳來了蜂鳴般的震動。男子立刻打起了精神,因為之前便談好了,當震動開始的時候,就是攻擊開始的時候。
而面對這突入起來的震動之聲——
“終於……能夠大乾一場了呢!”
男人露出了嗜血凶獸般殘忍的笑容,那對鷹眸中則閃爍起了直刺天空的光輝。
他拉住槍栓,解開了自己那杆外形酷似老式雙管獵槍的槍傷的保險。其中的子彈是特製的,外殼的金屬是經過多重鍛造的鈺鋼,內裡填充的火藥性質絕對的爆裂。為了以防萬一,還在彈頭處的金屬設置了螺旋的外殼,槍膛內的彈道上則是施加了名為“穿透”的符咒。
(然後——)
男人放低了槍身,細小的準星對準了青丘的後心。
扣下扳機。
子彈出膛,劇烈的摩擦將周遭的空氣都擠壓在彈尖的地方,其它所有的空氣都被排出,在它行進的軌道上拉出一條淡白的線。
“砰!!!”
緊接著,在子彈出膛到嵌進肉體的瞬間,被壓縮的空氣爆發出世間最悅耳的聲音,鮮紅的血液如雨般灑了出去,濺出了一朵又一朵的“蓮花”。
射速三千米每秒的子彈在射出的同時,男人便立刻將愛槍折成三段,別在自己的腰間。他沒有去看結果如何,因為他自信自己決不會失手。
“是誰?!”
但當這聲混雜著野獸怒吼與嬌斥的強音響起之後,男人便知道自己失敗了。
為什麽會這樣呢?男人明明聞到了血腥味,這說明子彈絕對沒有射偏。但是為什麽心臟被洞穿的生命還能生龍活虎的活著呢?
可惜男人沒有多余的時間思考了,他立刻從靴子的內側抽出兩把刺刀,借用這兩把刀爬上了他所棲身的樹的更高處。
“到底是誰?給我出來,你這偷雞摸狗的膽小鬼!”
嬌斥聲再次響起,而男人對此只能是不屑的撇撇嘴——到底得有多傻才會跳出去受死啊?當咱是笨蛋麽?還是說你以為自己是MT。一個嘲諷就能拉住怪?
看來男人在業余的時間沒少玩魔獸世界這款遊戲。
“不過謝天謝地,直覺這玩意兒又救了我一命。”
他盡量不讓自己低下頭,不然那絕對會要了他的小命。剛剛只是匆匆一瞥,就看到成群結隊的火球從屬下掃過。
這個陣勢,甚至比槍林彈雨更可怖。若是男人只要稍稍遲疑一下,或是向樹下跳去,都一定會被燒成漫天的灰塵。
暗自慶幸自己的好運之後,男人隨即轉移了視線。
他的任務還未結束。
雖說徹底激怒了那名少女,讓其以頭上長有尖耳的野獸身姿出現也是任務之一,但相對之下,男人更像嘗試著去殺死這隻“生物”。
同時,佐藤這邊則是進入了一個高潮。
憤怒著的青丘,如今正呈現著神怪異志裡的形象。白色的三角形可愛耳朵從那一頭亮麗的仿若黑珍珠一般筆直的秀發中伸出,長在了頭頂的左右兩側。九條巨大的狐狸尾巴簡直是通天蔽地一樣,不斷地在青丘背後纏繞、拍打,震撼著地面。
“唔,這可真是糟糕了啊。”
隻用一眼就可以看出,青丘此刻已經陷入了絕對發狂的狀態。因為那雙足以噬人魂魄的金色雙瞳,正是九尾狐狂暴化的象征。此刻的她已經不再是禎祥加護的守護獸了,而是徹徹底底的食人凶獸。
思及至此,侯爵立刻轉身向後跑去,對佐藤和布基裡德兩人說道:“快點想辦法離開這裡,現在已經沒有辦法跟她好好談了!”
瞧了眼正胡亂噴吐著火焰的妖狐,布基裡德點了點頭。那種級別的破壞力,就算是他們兩個現在聯手也絕無勝算。也算是說,逃跑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當即,布基裡德施展出了他最拿手的攻擊法。
“菲利克斯!”
【哦!了解!】
橙紅色的火焰開始凝集,代表著自在式的甲骨文字一圈又一圈的誇張開來,環繞在布基裡德的周遭。火焰蜂擁而至,從環繞到遍布,最終吐露出了超越橙紅色的,純正的橙色火焰。
緊接著,布基裡德的身後猛地抽出兩隻巨大的羽翼。從羽翼開始,將他包裹在一團熊熊燃燒的橙色火團之中。然後,其中伸出了爪和啄。
紅寶石一樣的眸子閃耀著跳動的火焰,千百隻鳥兒的鳴叫聲響徹天際。
正所謂百鳥朝鳳。
事實上,布基裡德是和瑪瓊林一樣,擅長使用自在式進行戰鬥,使用“托卡”進行武裝的法術型火霧戰士。不斷相對於殺戮詩人那隨口就來的侵略性殺伐,布基裡德更擅長使用憑借直覺判斷好壞,甚至是討伐。
所以,才被稱之為“無謀的鵬鳥”。
“現在——千火之炎劍!”
橙色的光芒被猛烈地放出,飄散的火焰猶如流行拖尾一般匯聚一出,劈裡啪啦的擠壓出粉碎的光輝。撞破城牆,碎裂崩塌,轟鳴聲狂做之中,飛機場的牆壁被打得粉碎。
覆蓋著被暴力開辟出來的道路上的,是靜靜的翻滾著的濃濃黑煙。
【OK!老薩,佐藤小子!咱們現在該撤退了!】
菲利克斯在打破牆壁的一刹那立刻這樣叫喊道,並和自己的搭檔在第一時間衝了出去。侯爵則面露難色的瞧了瞧依舊站在原地的佐藤,也跟著退了出去。
因為佐藤並非是沒有聽到喊叫,而是他打算阻止這場混亂的繼續進行。
疼痛早就體驗過了,令人心生厭惡的廝殺也不算是頭一次見過。心中狂跳不已的佐藤一邊告訴自己不應該被這種場面再嚇到了,一邊顫抖著舉起了卡牌。
我選擇了自己要前進的路,哪怕這條路是行不通的,在走到盡頭之前……或者在這之前就倒下之前……我都不會回頭的!為了、為了瑪瓊林大姐,也為了我自己!
“妮芙露!!”
面對著已經注意到他,並開始向他靠攏的妖狐,佐藤將全部的氣力都從胸腔裡喊了出去,嘶啞的嗓音證明了他此刻的焦躁不安和恐懼。
不過馬上,他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麽的可笑了。
猶如怒濤一般的火焰洪流直接衝過了佐藤的身子,妖異的藍色之炎的溫度絕對超過了三千攝氏度。因為佐藤正見證著金屬板在融化,空氣在稀薄……一切的一切都證明這火焰是貨真價值的存在著,並衝過他的身體。
可是……拚命想衝喉嚨深處擠出聲音,哪怕是喘息也可以。但是佐藤的話語始終隻存留在頭腦裡,極度的恐懼形成了他現在的茫然。
“真是笨蛋MASTER呐!”
突然,在他的面前——雙手上正死死的握著的卡片上,閃爍著熾紅的光亮。
光亮化作流光,匯集著最最耀眼的顏色。然後“嘭”的一下,以放若是岩漿的姿態滾滾流下,接著再拔地而起!
就像是一面火牆,不,應該說是“岩漿之門”。
“哦,哦哦!那是……”
侯爵再度見到了輕而易舉便打敗他的存在,從岩漿之門中。
燃燒的火焰一樣的長發垂在小巧的臀部上,熾紅的瞳孔夾雜著能夠灼傷皮膚的視線。她周身被火焰所纏繞,符合青春時期運動少女的裝束固定在她的身上。
“不是說過了嗎?身為妮芙露主人的你,在我的加持之下,是絕對的免疫火焰的啊!”
從那張可愛的嘴裡發出的,是伴著男孩子氣的響亮聲音。
火焰之精靈妮芙露邊用手指彈著佐藤的額頭,邊展開了她的結界。
火炎結界(FlameWorld)。
既然被稱作是火焰之精靈,那麽從火中誕生的妮芙露有權力抹消任何魔神等級以下的火焰。
轟的一聲,出現了一個漩渦,將周圍全部的火焰與灼熱的物質都卷入其中。
簡直就像是突然產生了一道龍卷風似的,然而這道龍卷風卻被妮芙露握在手中。沒錯,就是那樣平常的握著,如同拿起碗筷或者放下包裹那樣的平常。而就在這平常之中,火焰被消除了。
“哇啊!不要老是彈我的額頭啊!妮芙露!上次出現的時候就是這樣!”
至於佐藤則被使魔的突然襲擊,使得他失去身體的平衡,一屁股坐在了焦黑的地板上。
身邊環繞著兩重相對的圓環,是代表著火焰精靈的能力已經附著在佐藤身上,起到了將其暫時同化成火焰精靈的作用。也就是說,這個圓環一旦套在身上,佐藤就擁有了免疫火焰傷害的能力。
然而就算是這樣,佐藤也不免對自己這個沒良心的使魔嘮叨兩句。
“噓!安靜!”
但當佐藤的抱怨被打斷的時候,妮芙露立刻伸出一隻手指示意佐藤閉嘴。同時,他本人也確實認識到了事情的再度變化,左右掃視之中,就連侯爵和布基裡德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了。
九尾狐,也就是狂暴化的青丘。她並沒有在火焰消失後的一瞬間就撲向處於最明顯地帶的佐藤兩人進行攻擊,而是迷茫的瞪大著一對金色的瞳眸,不住地抖動著自己可愛又高挺著的瓊鼻。
“……咦?”
看到這個動作,佐藤忽然想到了狐狸這類動物的嗅覺都是非常靈敏的,再加上之前事態急轉直下時所發生的各種變化,佐藤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啊!”
“什麽?master?”
“你發現了什麽嗎?佐之字!?”
“啊——我也明白了!”
侯爵、布基裡德和妮芙露均發出了, 在佐藤了然的發出歎息之後的言論。
沒錯了!——這樣說著,佐藤盯住了眼前穿著因牛仔褲和白色運動衫而變得異常妖豔的九尾狐——
砰的一聲,第二聲奪命的子彈帶著壓縮空氣的嘶鳴聲,被九尾狐捏在了手中。
青丘打一開始,就打算讓對方以為自己已經陷入憤怒的狂暴之中,然後引誘對方進行第二次攻擊,進而找到對方的所在。而子彈被奪取的這一刻——
“糟糕了!”
“哈!找到了!”
對陣雙方所發出的各自的話語,正是這場心理的比鬥的結束一刻。
蔚藍的火焰就算再怎麽被精靈控制,仍舊還是無法奪取其中的禎祥之力。青丘只是一伸食指,砰砰的強烈衝擊波便從妮芙露那裡奪回了火焰,並朝著外面樹林的某個方向放出了暴風。
突然!一股讓人脖頸發亮的鋒銳感猛烈襲來,龍卷風也被這股感覺形成的多道光亮切割的不成形狀。
“你這樣做,我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看到,青丘。”
在那股鋒銳感的源頭。有一個男人站在機場的門口。披風和那重重卷在他脖子上的圍巾式的布片遮擋住了他的臉面,卻遮擋不住那種從門縫吹進來的冷風似的冰冷語氣。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驚愕的看著這個男人,他們全部都認識他:“傭兵王”薩布拉克。
PS:如果沒有意外,下次更新是十二天到十四天后……就這樣。另外,作者正在玩洛奇英雄傳,網通山東一區,60級法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