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生辰到了,宮裡又熱熱鬧鬧地辦起了宴會。
自從上次受傷之後,阮傾歌便沒有進過宮,這一次進宮,太后便拉著她坐在自己身邊,一陣的噓寒問暖。
阮傾歌乖乖巧巧地在那回著太后的話,眼睛去望向了宴會上南寧那一行人。
鍾離依舊帶著面紗,一身青色長裙窈窈坐於席間,但身形似乎比之前要略為清減了些,更顯得弱不勝衣,嬌柔文弱。
溫子然今日卻不像以往那樣穿著白色衣服,而是身穿一身靛藍色流雲長袍,顏色鮮亮,襯得他眉目清朗,容顏如玉。
他淡淡地朝阮傾歌看來,接觸到阮傾歌的目光,眼眸微微一動。
阮傾歌朝他笑了一下。
見到少女眸光清澈地朝自己微笑,溫子然便也勾起了嘴角,清冷的俊臉上多了一絲柔和與溫潤之意。
鍾離本就在時刻注意著溫子然,見到他這般神態,不禁心中一陣驚疑,隨之而來的便是滿滿的酸澀和嫉妒。
她默默地瞥了阮傾歌一眼,又垂下了眼眸,面紗下的臉上看不清楚表情。
看到溫子然,阮傾歌便想到了上次的山路遇險。
當時她第一時間便覺得那群山匪是溫子然派來的,因為她撞見了他與凌承熙在竹林裡密談,所以溫子然派人佯裝匪徒,要將她和林雲溪等人滅口。
但最後她卻被溫子然所救,她就有些摸不準了。
當時她受傷那麽重,流血不止,又是在荒郊野外。而林雲溪幾人都是閨閣弱女子,還都受了傷,只要他不出手相救,她很快就會一命嗚呼了。
但他卻在那麽危急的時刻救了自己。
阮傾歌想到這裡,情緒有些複雜。
所以,溫子然並不是幕後指使之人?
她根本不相信這只是巧合,在金陵南郊怎麽可能會突然有一群匪徒冒出來,去打劫官家夫人小姐。
而且還埋伏在山道旁,專挑了她們這一行人。
但如果不是溫子然,那麽這一群匪徒到底是誰派來的?目的又是什麽?
阮傾歌想過幾次,有過一些猜測,但都不是很有把握。
“皇上駕到。”殿門口的太監尖聲喊道,打斷了阮傾歌的思緒。
眾人紛紛站了起來,朝向殿外。
凌博濤帶著皇后和幾個妃子大步走入了殿中,後面還跟著凌承嗣等幾個皇子。
凌博濤身穿龍袍,龍行虎步地走到太后面前,拱手道,“兒臣祝母后吉祥安康。”
皇后也在旁邊笑著行禮道,“臣妾祝母后鳳體康泰,美麗長春。”
之後妃子們和皇子們也一一祝壽。
太后慈祥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很是開心地說道,“好好好,快坐,你們快坐吧”
凌博濤坐到了主椅上,而其他幾人也紛紛落座。
“皇上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這是眾人便站著對著凌博濤和皇后朗聲行禮。
“各位平身吧。”凌博濤今日的情緒看起來很好,“今日是太后壽辰,是個大喜的日子。太后又最喜歡熱鬧了,大家不必太過拘束。”
每逢宮中宴會,朝中重臣都被準許帶著家眷來參加,再加上東雲皇室的各位宗親,足有百余號人。
宮人們對此習以為常,很是熟練地在宴會中給眾人安排座位,端茶布菜等等。
阮傾歌就坐在太后旁邊,十分受眾人矚目。她前世早就習慣了這些特殊,但此時卻有些不太喜歡,卻也只能忍著。
皇子們坐的地方比較靠近中心,便也離阮傾歌很近,便有幾道目光朝阮傾歌掃來。
凌承玉看著太后身旁的阮傾歌,見她身穿藕色紗衫,頭上也就簡單戴了一個玉簪,但是她肌膚晶瑩,發色烏黑發亮,眉目如畫,自有一股清雅高華之氣。
他的眼眸中帶著一絲驚歎,這個阮七小姐,之前本就長得秀雅有靈氣,現在竟然比之前還要好看了許多。
想到她的身份,凌承玉心中又忍不住冒出一絲火熱。
過了送壽禮的環節後,宴會便開始上菜了。
阮傾歌不想繼續坐在太后旁邊,便找了個借口,和太后撒了撒嬌,便回到了汾陽王府的席位坐下了。
今日王府裡也就來了汾陽王這一對嫡子嫡女,其他的庶出子女還是不夠資格出席的。
阮傾歌坐在方寄柔旁邊,見到桌上有酒,眼睛一亮,便倒了一杯,邊喝邊說道,“還是過來這邊好,在姨奶奶那我都不敢喝酒。”
看到阮傾歌有些發饞地舔掉嘴角的酒漬,方寄柔不由好笑道,“你還真是個小酒鬼,一日都離不開酒,我看你哥說不說你。”
阮傾歌瞥了一眼阮齊光,看到他正在和父王說話,沒空管自己,便又拿起酒壺,給自己和方寄柔都倒了一杯,“嫂子,這酒可是好東西。你瞧瞧,這古來今往有多少人都好這杯中物呢。”
“我可不喝,”看到阮傾歌把酒杯遞給自己,方寄柔搖頭道,“我還得看著你,免得你喝多了。”
“你就放心吧,我怎麽會喝多。”阮傾歌抿了一口酒,心情愉悅了起來。
方寄柔微微歎了口氣,說道,“你呀你,只能再喝兩三杯就不能喝了,聽到沒有?”
看到方寄柔佯裝嚴肅的臉,阮傾歌還是很給面子的點了點頭。
她目光一轉,便看到了林雲溪在不遠處往自己這邊瞧,她微微一樂,朝那邊舉起杯示意。
見到林雲溪笑眼彎彎地也遙遙舉起杯子,阮傾歌臉上露出調皮的笑容。
南寧一行人恰巧坐在林府左前方,溫子然一偏頭便看到了少女可愛生動的笑容,帶著十分的朝氣。
他眸光微微深了一些。
她還是這般活潑模樣讓人覺得舒服。
溫子然有些走神,想起了阮傾歌那日氣息奄奄躺在自己懷裡的樣子,臉上蒼白沒有一絲血色,身體輕飄飄的,好像隨時都要消失了一般。
一向不愛管閑事的他,就只是因為聽到了她的名字,那天便鬼使神差地出手相救。
溫子然感覺自己的胳膊微微有些發癢發燙,似乎還余留了那日阮傾歌身體的溫度和氣味。
他不太喜歡自己現在的感覺,蹙了蹙眉。收回心神,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