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蘭心恨不得立刻逃離江家,隻覺得一刻也待不下去。
外祖母等著長生認祖歸宗,再親上加親。
現在絕對不會替自己張羅婚事。
若說之前她還有三分猶豫,要不要就留在外祖母身邊,留在江家,現在,一分也沒有了。
江家讓她忍不住的想要逃離。
她想起了徐望月。
那樣的身份,她要怎樣才能接近他。
程蘭心想著心思,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這時候聽到琴音說了一句,“姑娘的書,你把腳給我拿開。”
程蘭心一聽,便再也坐不住了。
她急急的走過去一看。
只見馮惜惜一隻腳正踏在一本詩集上。
聽到琴音說話,這才慢悠悠的說道,“哎呀,”馮惜惜拖長著嗓音,“這書怎麽在地上,你怎麽沒早一些提醒我,我可沒看見。”
她就是故意的。
程蘭心氣的不行。“這是我的書!”
馮惜惜笑道,“掉在了我的地上,難道不該踩麽?”
程蘭心又好氣又好笑,“你的地?你不是寄居的嗎?”
馮惜惜慢悠悠的挪開了腳,那詩集上一個鮮亮的腳印,“我當然記得我是寄居此地的,不記得的是程姐姐你吧,都是寄人籬下的,少給我擺姑娘小姐的款。”
程蘭心從來沒見過這樣潑辣不要臉的女孩子。
她說不過。
琴音把書冊撿了起來。用袖子擦了又擦,
這才遞給了程蘭心。
程蘭心隻覺得厭惡惡心,她一揮手打落在地,“不要了。”
轉身出去。
馮惜惜全然不在意,她揮了揮手,“你們繼續收拾。”
卻說江冉攜了冉雲兒的手,回長青堂。
冉雲兒頭一回笑的這樣高興,“我就說,你這回為何非要拉著我一起去長壽堂,原來是叫我看戲的。”
她掩著唇笑,“我之前還納悶,你為何讓馮姑娘進府,原來是為了這般。你是如何料到,這馮姑娘會是這樣的一個人。你又是如何料到她見誰都刺,就是不擠兌我們倆。”
江冉也笑了起來,她知道馮惜惜的性子是因為上一世的緣故,不過,馮惜惜獨獨沒有針對她和冉雲兒,這卻是她不曾料到的事情。
不過就算馮惜惜針對她,她也不在意。
這世間,已經沒有什麽能打擊到她。
“好姐姐,我沒有你想的那麽神,這些只是湊巧罷了。”
冉雲兒心情極好,只是笑著撓她癢癢,“我才不信,你就是故作高深,你敢說這馮惜惜的局不是你布的。”
馮惜惜的局當然是江冉布的。
這也是她一直不屑於和程蘭心動手的緣故。
惡人自有惡人磨。
而她,只需要坐山觀虎鬥就好了。
最重要的是,這一生的局面和上一世有些偏頗,江冉想起藥師會的事情,如今程蘭心似乎對徐望月有了想法。
江冉雖然有些意外,卻也覺得正是一個機會,她正好有一個極好的計策。
只等著魚兒上鉤罷了。
“好了,雲姐姐還是不要知曉這些陰謀詭計好了,你啊,讓舅舅和三哥哥護著你就好了。至於以後,總能碰到一個好男人,護你一生一世。”
她私心裡,希望冉雲兒能一生一世都這樣單純。
冉雲兒笑了起來,“羞羞羞,不害臊。”
秦媽媽笑道,“二爺和言少爺快到了,兩位姑娘不如去回廊下等一會,我先回去看看太太備的怎麽樣了。”
冉氏這邊準備的差不多了。
那一桌菜肴,堪比禦宴。
便是冉氏看了也是瞠目結舌。
新竹笑著說道,“我們的孫嫂子聽說姑娘奪得頭名,一定要好好地慶賀,在太太吩咐的席面上又私自添了幾個大菜,孫嫂子要一個人出,我們不依,最後她出了大頭,我們也就出了一個零頭。”
冉氏聽了很是欣慰,“這是你們對姑娘的心,你去準備一些紅封,一個人賞二兩銀子別推辭,圖個彩頭罷了,至於孫嫂子我會額外的賞她。”
正說著,秦媽媽走了進來,,“冉二爺和言少爺了快要到了,兩位姑娘去迎了,我先回來看看有什麽幫忙的。”
冉氏揮了揮手,“都忙得差不多了,那馮姑娘可安頓好了?”
秦媽媽笑著說起來長壽堂那邊的事情。
冉氏卻歎了一口氣,“她們愛鬧就去鬧吧,我,我是不想留在這裡了。”
秦媽媽一聽,忙試探著問道,“太太的意思是?”
冉氏說道,“我當日和他說過,想讓他教一教冉冉,他也滿口答應,如今卻這般翻臉無情。我從前是為了冉冉留下江家,如今卻想,只怕我做錯了。”
冉氏已經不在意江正堂對她如何了,可是女兒畢竟是江正堂的親骨肉,如今江正堂竟然這般算計女兒,她又不瞎,自然是看的清楚明白,她實在是替女兒委屈,“我知道世人都是重男輕女, 我看著他對冉冉的那個樣子,我還是覺得心裡堵得慌。”
秦媽媽抹了抹眼淚,走上前來,“太太總算是想通了,此事姑娘專程與我說過。姑娘說了,她今日比試,並不是為了和大爺學醫。”
秦媽媽一字一句的道來,“姑娘說了,事在人為,人定勝天,只要她想著做成一件事,總是能做成的,自從姑娘得了柳娘子後,就再也沒想過跟著大爺學醫,這一次比試也並不是為了給大爺看的,姑娘說,她想拿個第一,是為了讓太太您看的。”
冉氏一驚。
她沒想到這才是女兒的初衷。
秦媽媽繼續說道,“姑娘說,她要讓您看看,她並不比族中子弟差,也不會比大爺親自教出來的長生差。您不需要為她擔憂,她是真心的喜歡她選擇的這一條路,她讓我勸勸您,人生在世,十分的短暫,過得舒心自在才是重要的。”
冉氏眼圈有些紅了,“是,今日我瞧到冉冉在台前比試,將他們都比下去的時候,心裡說不出的欣慰。如今也沒有什麽放不下的。便是於此一生,守著冉冉也足夠了。”
冉氏又問道,“這些話是姑娘親口對你說的?”
秦媽媽點了點頭,“是姑娘親口對我說的,她讓我尋個機會告訴太太,姑娘用心良苦,太太可不要辜負了。”
冉氏終於說到,“是我低看了她,我們冉冉從來就不是一個讓人操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