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堂並沒有拒絕,到底還是答應了,“你放心,冉冉也是我的女兒,她若是想要學習,我也會支持的。”
他想的很清楚,應了再說,再者女兒如今十三歲,過不得兩年就要出嫁,實在是學不得什麽東西。
“長生與她是兄妹,到時候一起跟著我學,除了江氏針法,我絕不會厚此薄彼,你隻管放心。”
提到長生,冉氏握緊手,她從前不知,如今卻想的清楚明白。
江正堂在自己面前提過兩次,那時候,江正堂言語之間說的是招長安為婿,江正堂明知道長生的身份,還那般暗示,如今想來,江正堂還真是涼薄。
想起女兒,冉氏心疼,有些失控,“我那時候提起招婿進門的時候,你提了長生的名字,讓我誤會,是早有打算了吧。”
江正堂心裡一驚,他嘴唇動了動,“我那時”
冉氏心裡對江正堂已經絕望,不想聽他掰扯,若是從前她定然要聽聽江正堂的解釋,如今她一句話也不想聽,“罷了,過去的我不想再聽了,”
她喚了丫頭,“去將喜服拿過來,給大爺過目。”
江正堂一眼就看到新竹手裡捧著的那嬌顏的喜服。
“怎麽,覺得不好,”冉氏淡淡的說道,
江正堂忙說道,“沒有沒有,送過去吧。”
冉氏揉了揉太陽穴,“秦媽媽,按大爺的吩咐,連同這納妾之資,你親自送過去吧。!”
江正堂還不肯走。
冉氏開始趕人。
“我有些累了,你自去吧。”
江正堂便不好再留,隻得離去了。
到了晚間,江冉翻來翻去的睡不著。
冉雲兒自然是知道江冉每日偷偷學醫的事情,她勸慰道,“你每日裡都要學到三更天,如今柳娘子走了,你便好好的睡一覺,咱們這個年紀,若是睡眠不足,對身子終究是不好的。”
江冉與冉雲兒並肩躺著。
想了想還是問道,“姐姐,你心裡有過陰影嗎?”
“陰影?”冉雲兒撐起頭來仔細的想了想,“我記得小時候有一回口渴,喝茶急了些,燙了嘴,從那以後,再也不敢喝熱茶,這算不算陰影。”
“自然是算的。”江冉掩唇笑了。
冉雲兒在冉家最幼,備受寵愛,這便是她的最大的陰影了。
冉雲兒偏著頭問,“那你呢?”
江冉笑道,“和你差不多。”
“是吧,”冉雲兒來了興趣,“我還記得一個,三姐姐養了一隻狸花貓,我有一次去抱,結果那貓兒撓了我一下,你看”
她伸出一隻白璧般的臂膀,“這裡還有印子呢!”
江冉湊過去,仔細的瞧了瞧,才瞧到一點點已經看不清的印記。她忍住笑意,附和著說道,“當時嚇著了吧!”
冉雲兒連連點頭,“嚇死我了,祖母讓三姐姐把貓兒送走了,還說以後府裡都不許養貓。”
江冉笑著問道,“那你現在還敢抱貓嗎?”
冉雲兒的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自然不敢。”
說著又掰著手指頭和江冉說了好些陰影,漸漸的才沉沉睡去。
江冉卻久久不能入睡。
她披了衣服起身。
今日輪到白薇值夜,聽到動靜,便掀了簾子進來,“今日不用上課,姑娘怎麽還是睡不著。”
江冉搖搖頭,“我心裡惦記著事,睡不著,想去外間看看書,免得擾了姐姐清夢。”
白薇替江冉披了一件披風,“連下了幾天雨,這天有些涼,姑娘小心別受涼。”
江冉搖搖頭,她隨意抽了一本書冊,心煩意亂的,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紫蘇推門進來,低聲說道,“姑娘,柳娘子的房間裡有燈。我要不要去找個婆子過來一起進去看看。”
江冉眼睛一亮,雖然有些疑惑,她還是放下書冊,走了出去。
柳月的房中,此時一盞昏黃的油燈依舊亮著。
江冉走在前面,白薇有些害怕,“姑娘,要不要我們還是去喊個婆子過來。”
江冉一抬手,推門走了進去。
柳月住的是冉園除江冉以外最好的屋子。
分了裡外兩間。
裡間用於就寢,外面用一架山水屏風隔斷作為江冉學習的場所。
此時。
只見一個身長玉立的公子立在廳堂之中。
江冉早就猜到是慕容羽。
此時一抬手。
白薇和紫蘇自動的留在了外面。
“見過穆公子。”江冉微微的行禮。
慕容羽回過頭來,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想違約的話,總要和我說一聲才行。”
江冉帶著歉意,“對不起。”
他眼眸之中的笑意淡若清風,“你就這樣輕飄飄的一句道歉,你可知我對你報了多大的希望。”
江冉睜大了眼睛,隨即垂下頭來,低聲說道,“我不懂,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為何公子這般信任我?”
“你跟我去一個地方,我告訴你。”慕容羽一揮手,說道。
江冉應該拒絕的,結果鬼使神差的吐出一個字,“好。”
慕容羽打開房門,對著門外守著的兩個丫頭說道,“天亮之前會將你們姑娘送回來。”
白薇和紫蘇大驚失色。
江冉寬慰說道,“不必擔心,我心裡有數。”
慕容羽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得罪了。”
江冉隻覺得身子一輕,再落地的時候,已經在江家圍牆之外。
柳煙正駕著馬車等候。
“請。”慕容羽說道。
江冉微微一頓,掀了簾子上車。
這馬車裝飾的十分的豪華,一個軟踏鋪的整整齊齊,車頂上鑲了幾顆夜明珠,發出柔和的光芒,馬車中一應陳設都看得清楚明白。
江冉在下首坐了。
慕容羽上的車來,斜斜的靠坐在軟踏之上,打趣道,“你膽子倒是不小,不怕我一直都在騙你麽?”
江冉搖了搖頭,“我知道你不會。”
江冉依舊是那種溫柔的語氣,只是這一次帶了一些清冷的氣息,不似從前那般透著柔和中透著剛毅。
慕容羽也不再與她開玩笑。“我記得你一向都很果敢,怎麽這次與尋常不同。”
江冉搖搖頭,不知從何說起,便不再說話。
馬車穿過兩條巷子,又過了幾道門,才穩穩的停了下來。
江冉掀開簾子,下了馬車,只見已經深處一座花園之中。
那花園每隔一段小小的路程就有一盞燈,照的整個花園如同白晝,“這是廣陵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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