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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冉微微叩首,“好,”
冉氏含淚一笑,“好,冉冉你自己決定就是了。”
江冉隻覺得手中握著的東西有些沉重。
她也不知道拿到這東西,是真的有了期望,還是永久的絕望。
心裡有團小小的火焰,不上不下的,讓她一向淡然的心裡不由得透著一股焦灼。
江正堂來的很快,他走進書房,臉上的神色帶著擔憂,“冉冉,你哪裡不舒服。”
女兒一直對他十分的疏離,第一次主動請他過來。
進了書房,看見冉氏正陪著江冉。
冉氏見江正堂過來,便起身,“冉冉,你們說話,我去備些你愛吃的。”
江正堂看了江冉的氣色,便知道無恙,神色也鎮定下來。
江冉將兩塊銅片擺在了江正堂的面前,“今日找父親是有正事。”
江正堂的視線落在了兩塊銅片之上,微微的一驚,一瞬間就明白是何物,“這莫非就是?”
江冉點頭,“不錯,是長生送過來的,父親與我一同看一看,這上面記載的驅毒之法。”
江正堂果然拿了起來仔細的看。
這神色越來越肅穆。
江冉說道,“我已經仔細的看過兩遍。”
她指著其中的那一套,說道,“這一套針法便是我們需要的驅毒針法,一共涉及到七七四十九處穴位,其中有十三處穴位十分的危險。運針手法繁複,稍有不慎,後果不敢設想,難怪先祖會將此套針法去除。”
江正堂拿起來仔細的看了兩遍,才說道,“你說的不錯,這十三處穴道,單論施針,若是運針出現差錯,輕則重傷,重則致命,就算是我行醫多年,也極少碰到這幾處穴道。其次,整套針法看起來似乎的確有打亂血液運行和氣血紊亂的功效。就算施針無錯,只怕亦非常人所能承受。”
江冉也正在擔憂此事。
他抬起頭,“冉冉,你真的要試嗎?”
江冉垂下頭。
不試,他就只有一條出路,那就是等死。
試了,最差也就是一個死。
這樣看來,總不會比等死更差。
江正堂看她神色,便知道她的意願。
江正堂從前替慕容羽醫治招了禍事,後來對慕容羽一直退避三舍,現在江冉決意如此,他便再無猶豫,隻說道,“既如此,冉冉,讓你師父,柳娘子和我們一起商議。”
江冉說道,“我也正有此意。”
因為江冉腳傷是外傷,主要由寧大夫醫治,故而寧大夫每日裡都會進府幾次,柳月本就是住在府中,如此,倒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江正堂自然沒有意見。
江冉說道,“多謝父親。”
這一聲謝讓江正堂心裡一酸。
他知道失去的東西再也回不來了,不過只是這樣極淡的一聲道謝,也叫他心中歡喜。
江正堂苦笑道,“這本就是我的錯,若不是我當年招惹這些事,也不至於落在了你的頭上。放心吧,爹爹逃避了這些年,既然冉冉你決定了,我自然會全力相助與你。”
江冉點了點頭,她發覺這腳傷果然是一個很好的庇佑之符。
借著腳傷做擋箭牌,江冉,柳月,寧大夫和江正堂四人反覆的探討方案。
柳月也是再三思慮過,說道,“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法子,我覺得或可一試。但是,皇上逼著姑娘簽下這軍令狀,只怕是有些棘手。”
寧大夫也說道,“這套針法,正堂也不曾有過實踐經驗,到時候,能不能真的將毒驅除,或者這血液脈息運轉混亂過後,需要多久才能恢復如常,穆兄弟又是否能承受,這些我們都沒有把握,其次刮骨療毒,我也不曾試過,若是不得當,丫頭,你可是當堂簽了軍令狀。”
江冉斂下眼眸,這軍令狀不過是皇帝用來束縛慕容羽的。
皇帝並沒有想要她死,只是不想他活而已。
所以,她的本意是想要悄悄的替他醫治。
若是失敗,她自會前去請罪,若是成功,到時候再行商議接下來該如何打算。
“無妨。”江冉說道。
柳月突然開口,“我覺得最關鍵的是,現在主子應該不會讓姑娘替他醫治,姑娘,你和他說過此事嗎?”
江冉神色複雜,柳月所言,才是重點。
因為她簽下軍令狀,慕容羽擔心連累她,肯定不會讓她醫治。
慕容羽的性子也算是執拗。
江冉歎了一口氣說道,“沒事,我會勸他,我們先行商議醫治之法。”
慕容羽下午時分過來看望江冉。
白芷將他迎了進去。
江冉正坐在軟榻上,伏在桌上的案桌前,翻看一本古書。
聽到聲響,這才放下,抬起頭來,“今日怎麽有空。”
慕容羽接過紫蘇遞過的茶水,“你今日如何?我看寧大夫和江先生都過來了,有些擔心,就抽時間過來看看。”
江冉道,“還好。”
慕容羽蹙起眉頭,“還好?你和江先生感情一向不好,卻請他進府,若不是傷勢加重,還能是什麽?”
江冉截斷了他的話,突然開口,“長生把江氏針法的秘卷還給我了。”
這一句話說完,慕容羽整個人愣了一下。
立刻就明白了,為何江正堂進府,大約是和江冉一起研究這秘卷的針法。
他雖然疑惑,長生為何會突然將秘法還給江冉。
可是現在,他更在意的是那個軍令狀。
“我不治了。”他淡淡的說道。
江冉早就知道,他會是這般反應。
她悠悠的說道, “真的不治嗎?若是治好了,我會好好的考慮一下你在暨陽的提議?”
慕容羽立刻想起來,暨陽銀杏樹下的那段時光,她也表明了她的心意。
那應該是他最歡喜的回憶。
良久,他只是搖頭,“你不用多說,我心意已決。”
江冉拉住他的衣袖,“你讓我試一試,阿羽,前世今生,我們想要的不就是完整的江氏針法嗎?我這麽辛苦才拿到,你卻連試一試的機會都不給我。”
她的眼中帶著祈求,這是她第一次用這樣的神色看著他。
慕容羽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可是意志卻越發的堅定,如果大夫不是她,是別人,他或許還能說服自己試一試,可是到了現在,他卻終於知道,終究是不一樣的。
有了牽念,有了顧慮,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樣灑脫,他不能承受那一紙軍令狀壓在心頭的忐忑和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