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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是她低估了這兩人。
這一局,她輸得徹底。
她當年的所作所為,徐太守就算是沒有證據,大約也是懷疑過是自己所為。
但是這些年,徐太守一直不曾過問當年的事情,主要是有兩個緣由。
其一就是,徐望謙已經被毀了,而自己所生的望月替代了徐望謙的位置。
以徐太守的性格,就算再替長子惋惜,也會為了利益轉而扶持望月,自然不會動自己。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的一個緣由,自己背後有貴妃娘娘替自己撐腰。
她當年和江正堂密謀,各取所需,合謀之後,也從來不曾有任何聯系,這事情如此隱秘,就算是萬一被揭露出來,也是沒有真憑實據。
她篤定了徐太守就算是知道真相,打落牙齒和血吞,為了顧全大局,也絕對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
這也是她當年敢膽大行事的緣由。
可是現在,竟然大庭廣眾之下被捅了出來。
貴妃多疑,在廣陵絕對布下其他的眼線。
如今廣陵發生的時候,一定會被傳入貴妃的耳中。
此事只要傳入貴妃的耳中。那麽後果不堪設想。
貴妃一直忌憚江家的醫術,一旦知道自己毒害徐望謙,然後給江家留了一條生路,這對於貴妃而言,就是一種背叛。
徐夫人背後浮出一層冷汗。
此時慕容羽正坐在馬車上看熱鬧。
無人注意到他,大家都看著徐太守。
想看看這樣的事情,會怎麽收尾。
徐太守說道,“胡鬧,此時與你母親無關,你切勿在此胡言亂語。”
徐太守雖然如此說,總給人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台底下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徐望謙早已經有所準備,當下說道,“孩兒今日既然敢揭露,自然是有證據。當年孩兒傷寒之時,那副湯藥是李媽媽端過來的,吃過之後便再也不能言語,便是當時的感覺,至今不能忘懷,那湯藥入口,麻舌而刺喉。”
他話音剛落,原大夫先說道,“這是半夏,半夏致啞。”
在坐的都是大夫,自然一下子就聽出其中的玄妙來,不過都沒有出聲。
原大夫這話一落,地下的人群中越發的交頭接耳。
徐望謙步步緊逼,“當年之事並非意外,乃是人為。父親不替孩兒做主嗎?”
徐夫人已經緩過神來,當即說道,“此事我並不知曉,既然是李媽媽所為,便由老爺處置吧!”
她看向了李媽媽。
李媽媽抬頭看了徐夫人一眼,想要說什麽,到底咽了下去,只是說道,“是老奴看著長公子事事壓著二公子,氣憤不平,這才毒害了長公子,夫人絕不知情,老奴一時鬼迷心竅,請大人責罰。”
徐太守暗暗的松了一口氣,此時此刻,只要下人頂罪,自然是息事寧人,立刻道,“把這婦人給我拖下去,擇日再審,至於夏氏,此事與她毫無關系,便罷了。”
徐望謙冷冷一笑,看向了江正堂,“江大夫該如何處置?”
江正堂看著這一切,心裡也是千回百轉,他一直沒有說話,此時看向了女兒,那個挑起事端的少女此時正靜靜地站在那裡看戲。
他心底一聲長歎。
女兒的意願他已經知道,大約是逼得徐家內亂,逼得他退出藥行,再也不能行醫。
一個大夫需得以行醫濟世為本分,身懷醫術,卻將患者拒之門外,此乃行醫之大忌。
自從冉氏和他和離之後,他的名聲已經不複從前。
更何況今時今日,徐望謙已經複聲。徐太守沒有了顧慮,絕不會放過江家。
再者,今日鬧成這樣,徐夫人只怕也不會放過自己。
他心裡思索,雖然沒有醫治徐望謙,可是徐望謙是女兒所救,功過相抵,想來徐望謙和女兒之間應該是達成一些協議,至少不會絕了江家。
如今只能自絕前程,保住性命。
徐太守看向了江正堂,“既然犬子終究還是江家醫術所救治,本官也就不再為難江家。只是當日江大夫不肯醫治,到底是否受賤內威逼利誘,此事還望江大夫出來澄清。”
這是在暗示江正堂否認。
江正堂已經沒有別的抉擇,無論承認與否,他已經沒有後退的余地。與其等到徐夫人回過神來和自己秋後算帳,不如借機讓徐夫人翻不了身。
他說道,“確是徐夫人許諾,只要我不醫治長公子,就與江某締結姻親,是我意圖高攀徐家,這才動了歹念,江某能治而不知,德行有虧,妄為一個大夫。”
果然人群之中議論紛紛。
徐太守暗叫不好,“江正堂,你可知胡亂說話的後果。”
“江某句句屬實,絕無虛假。”
江冉看著父親,她早就料到了徐夫人會用下人頂罪,不過父親這般計謀,到了這步田地,怎麽會讓徐夫人置身事外。
這便是她的謀略,如今只差最後一步了。
江冉說道,“父親身為前任會主,女兒今日初任,想請教父親,如父親這般德行有虧,謝絕病人,該當如何處置。”
江正堂已經做了決定,反而舒了一口氣,只是緩緩的說道,“身懷醫術,卻不肯替人醫治,應終身不得行醫。”
他拿了寧大夫面前的一把柳葉刀,手起刀落。
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兩根手指齊齊斬斷,“自此時起,當著眾人的面,說話算數,江某有生之年,不再替任何一人看診。”
江家以針法著稱, 如今當眾切下兩根手指,自此之後,便是再也不能替人行醫問診。
江冉看著那兩根斷指,微微的閉上了眼睛。
江正堂不能行醫,以貴妃謹慎的性子,便不會為了一個廢人再生事端。
自己與徐望謙有言在先,保江家一條生路。
如今徐家自顧不暇,江家暫時是安全的。
唯一的一點,就是暴露了自己的醫術,不過如今有錢家這層關系,就算貴妃想要對付自己,應該不會大張旗鼓。
徐太守也是歎了一口氣,這一局,沒有一個贏家,最後只是說道,“既然江大夫已經自行了段,此事便作罷,至於夏氏,此乃我徐府家事,我們回府處置。”
徐望謙只是冷冷一笑,“眾所周知,夏氏心思歹毒,殘害原配之子,隻為讓親生之子傳承家族,孩兒這些年過得暗無天日,如今當著全城百姓的面,父親卻不肯給孩兒一個交代。孩兒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