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按下心裡的雜思,她現在首先需要面對的是這幾個小女孩子之間的問題。
這本是一個很小的問題,只需讓三姑娘陪著錢小姐遊湖。讓五姑娘和劉鈺可去放風箏就是了。
不過這其中又有一個問題,徐夫人看重的是錢小姐,所以本意必定是希望錢小姐和五姑娘關系好一些,結果這兩個女孩子鬧起了別扭,如果不能讓二人言歸於好,徐夫人必定不會滿意。
李媽媽卻鄭重其事讓自己來解決此事,名義上是看重自己,實際上讓自己背鍋,順便給自己拉仇恨,這幾個女孩子身份尊貴,無論哪個看起來都不是她現在的身份能得罪的起的。
自己若是真如李媽媽所言,去勸了五姑娘,那如果叫丫頭們隨意亂說,說她還沒過門,就管起小姑子了。
這帽子就扣得有些大了。
江冉笑道,“李媽媽說笑了,夫人把姑娘們交給媽媽,是信任媽媽,媽媽是徐夫人身邊最得力的,這樣的事情怎麽會擺不平。”
李媽媽看著江冉的笑容,心裡暗驚,這姑娘三言兩語就把事情推了過來,果然不是個簡單的。
不過她奉了夫人的吩咐,看著幾位姑娘,如今表姑娘和錢小姐因為風箏的事起了爭端,二公子尚未定親,她哪個也是得罪不起,所以特意推脫給江。
她本來以為這個女孩子小小年紀,定然不會推脫,只要江冉開口,五姑娘肯定會不開心。五姑娘的性子,不高興了一定會嚷嚷出來,倒老太太面前隨意說上幾句,也夠江冉受的。
李媽媽是跟在徐夫人身邊服侍的,徐夫人對於這樁婚事並不熱心,李媽媽心知肚明。若是老夫人不看待江冉,江家又這個態度,這門婚事就會黃了。
李媽媽笑著,正要說話。
江冉已經說道,“我獨自一人,過府做客,身邊並無長輩教導,請媽媽諒解我年紀小,不能擔當此等大任,媽媽若是真的無能為力,就請媽媽在這裡看著,我這就去稟告夫人過來處理此事。”
李媽媽暗暗的頭痛,這位姑娘說話溫柔,眉眼含笑,竟原來是個厲害角色。
李媽媽笑的有些勉強道,“不用了,我忽然想起,五姑娘和表姑娘放風箏,三姑娘陪著錢小姐也是一樣。”
心裡卻暗暗的叫苦,這樣安排,她定然是要被罵的。
江冉笑道,“媽媽果然厲害,我便想不到這樣厲害的法子,那媽媽陪著眾位姑娘遊玩,我惦記著方才那出戲,便不陪著眾位姑娘了。”
江冉笑著告退,她轉過頭去的時候,徐望謙看著她的時候,帶了一絲欣賞之情。
身後傳來幾個女孩子小聲的議論,“這江姑娘小小年紀,怎麽這般無趣,”
江冉已經無暇顧及,她步履輕盈,很快就消失在眾人面前。
各位夫人看得正高興,沒人注意到江冉悄悄的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一出戲畢,徐老夫人正和錢夫人說話的時候。
徐夫人似乎頗為意外的說道,“江姑娘何時回來的,可是我們府裡的兩個丫頭招待不周。”
江冉笑著說道,“三姑娘沉穩,五姑娘活潑,只是小女自幼沉悶,惦記著這出戲的結局,故提早歸來。”
錢老夫人看著江冉,笑道,“你這孩子到十分的對我脾性,我們家得幾個丫頭太過活潑,沒一個靜的下來的,你要不嫌棄我老婆子,時常過府陪我聊聊天。”
江冉笑著點頭,“若是老夫人不嫌棄我,我便要時常叨擾了。
” 戲看得差不多了,徐老夫人便先回內室換件衣服,隻留了一個嬤嬤,這個嬤嬤便是之前去江家下帖子的連嬤嬤。
徐老夫人皺起眉頭,“你說可兒和那錢小姐在後花園裡爭風箏。”
連嬤嬤點頭,“表姑娘想要爭個第一,李媽媽卻讓錢小姐先挑,”說了停頓了片刻,小聲的說道,“二公子當時就站在一旁,一句話也沒說。”
徐老夫人臉有些發沉,她自然不會責怪孫子,只是說道,“這李媽媽越來越會辦事了,論起長幼,也該江姑娘先挑,她雖年紀最小,可是卻是忘謙未過門的妻子。”
連嬤嬤也歎道,“當時大公子正在亭子裡看書,聽到這邊的紛爭,便走過來,據說手裡的書冊都掉在了地上。”
徐老夫人臉上神色微微的暗了暗,“看來謙兒這孩子對那江丫頭還是挺上心的。”
連嬤嬤提及江冉也是讚不絕口,“這江姑娘行事妥當,遇事既不出頭,也不退縮,老奴冷眼旁觀,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做成這個樣子真是難得。”
徐老夫人點點頭,“的確,你看君瑤和她一般年紀,還只知道玩鬧。可兒就不消說了,和錢小姐爭風箏,一點氣度也沒有,君華出生低一些,處處退讓,也是一個經不了事的樣子,那錢小姐倒也不錯,不過出身高一些,性子也高傲一些。”
連嬤嬤服侍徐老夫人換了衣物,堆起了笑容,“老夫人看人還是這般厲害,這麽說。老夫人是瞧中了江姑娘。”
徐老夫人的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若是單論容貌,性子,這江姑娘倒是沒的說,只是江家當年得罪了皇帝,雖然開脫了,保了一條性命,這出身實在是配不得我們忘謙,若是忘謙的啞症一直好不了,這婚事便也只能這麽著了,不過這婚事一日不退,那江丫頭一日就是我徐家的長媳,誰若是看不起她,便是看不起忘謙,我自然是不依,她們越是如此,我越是要抬舉她。”
連嬤嬤自然最是懂徐老夫人的心,忙附和著點頭,“正是如此。”
吃飯的時候,少女們自然坐在一桌。
五姑娘和劉鈺可顯然一直極為親近,錢小姐沒法子,隻得和三姑娘挨著一起,江冉便落了單,她並不在意,正要入座。
徐老夫人喚道,“江丫頭,過來做我身邊來,離我遠了,我看不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