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那一桌都是幾位夫人相陪,便是徐夫人作為兒媳婦都是站在一旁服侍。
江冉只是一個晚輩,便要推脫。
連嬤嬤已經笑著來請,“難得我們老夫人這般興致,姑娘就不要推脫。”
江冉知道徐老夫人這是特意給長孫長臉,這時候再推脫就不好了,便起身道,“長者賜不敢辭,小女便厚著臉皮陪老夫人坐了,”
徐老夫人越發的歡喜,隻囑咐連嬤嬤,“小姑娘都喜歡甜點,你將那蜂蜜棗泥糕,還有那山雞燕窩盞擺江姑娘跟前。”
江冉含笑道謝,倒是半分怯意也沒有。
連錢夫人都忍不住多看了江冉幾眼。
宴席撤了之後,便坐著吃茶聊天。
徐老夫人便對五姑娘說道,“你表姐時常來家裡,錢小姐來的少,江姑娘更是頭一次來,你怎麽能只和你表姐一個人玩。把其他人都撇在一旁”
錢夫人怕五姑娘不高興,忙笑道,“表姐妹親一些正當如此,她們都是小姑娘家,以後多相處幾次就好了,”
五姑娘正要反駁徐老夫人,徐夫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笑著道。“正是,我極為喜歡依雲這孩子,錢夫人要時常帶著依雲過來走動走動。”
原來錢小姐閨名喚作依雲。
曲終人散,到了道別的時候。
江冉終於嘗嘗的舒了一口氣,她看向白芷的時候,莞爾一笑。
這笑容才是發自內心的,紫蘇在一旁看著心裡一酸。
江冉轉過頭看了紫蘇一眼,什麽也沒說。
上了馬車,秦媽媽才笑著笑道,“姑娘今日做的極好。我都沒想到姑娘應對的這般好,只是”
秦媽媽一顆心總算是穩穩的落進了肚子裡。只是神色依舊有些暗淡,“那大公子模樣性情都是極好,只是府裡除了老夫人,我看也沒人看重他。姑娘若真的嫁過來,實在太委屈了。”
徐老夫人終究是活不了幾天,再怎麽護著,還能護一世不成。
無論和二公子結親的是劉鈺可還是錢依雲,這個徐家都不會有江冉的位置。
江冉一笑,“媽媽放心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自己不認命,這日子總會越過越好。”
這馬車走的很慢,一股濃烈的藥香若隱若現,江冉掀開簾子,只見前方有個藥堂。江冉吩咐趕馬車的趙大,“將車馬靠邊停下。”
秦媽媽忙阻攔道,“我的好姑娘,你有什麽想買的,我去給您買。你一個姑娘家,別出去,叫人看見不好。”
江冉一笑,“難得出來一趟,我去買點東西,媽媽就不要說我了。”
江冉這幾日一直像個小大人一般,從來不曾像這樣撒嬌,秦媽媽心一軟,“好吧,白芷你跟著姑娘去。”
江冉從袖中拿出一方紗巾蒙了半張臉,秦媽媽看了微微的放下心來。
白芷十分的興奮,“姑娘,我們買些什麽好。”
江冉瞥了她一眼,然後掃向了趙大,趙大垂著頭,卻拿眼睛往這邊撇,江冉看在眼裡,不動聲色的說道,“不許玩笑,正事要緊。我昨兒給你的那個荷包給我。”
她抬頭看了那一間藥鋪,上面寫著廣仁堂,裡邊並沒有多少人。
抬腳就走了進去。一個夥計正在包藥,“這位公子,這是上好的金瘡藥。”
夥計一抬頭,看見兩個小姑娘走了進來,愣了一下,“不知姑娘想要買什麽,我們藥堂沒有坐診大夫,想買藥需得拿藥方。”
一個錦衣公子轉過身來,
江冉這才發現這人不是穆羽是誰,此刻在這裡撞見熟人是江冉沒有料到的事,此時退出去有些來不及了。 她擔憂穆羽將她的姓氏報出來,廣陵江家在藥堂之中十分的有名,若是自己跑到其他藥堂買藥的消息傳了出去,到底不妙。
只見穆羽上下的打量著她,那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
雖然江冉極力的掩飾心裡的一絲忐忑,在這穆羽面前還有一種莫名奇妙的感覺。
穆羽已笑了開來,“這不是那位從一而鍾的小姑娘嗎?”那聲音滿滿的戲謔,就是在故意取笑江冉在徐家說的從一而終的那一番話。
江冉反而松了一口氣,幸而他喚的不是江姑娘。
她的目光落在那金瘡藥上,原來這穆羽是過來買藥的,不知道他傷勢怎麽樣?
穆羽對於自己的傷勢諱莫如深, 江冉知道問也不能問,便掩去心裡的雜思,輕輕的笑了,“公子說笑了。”
然後從袖中拿出早已經備好的藥方遞給夥計,“勞煩按著這藥方替我抓三天的藥。”
這藥方是她仔細詢問秦媽媽母親的病症,然後斟酌著開的一個藥方。
也是她第一次開藥方,她腦海裡有父親多年的心血,作為一縷幽魂之時,也曾在江家廢宅旁邊的藥堂飄蕩過十數年,雖然見過大夫看病問診開方,可是這畢竟是她第一次開方,而且病人還是自己的母親。
江冉心裡同時也在猶豫。
那夥計接過藥方仔細的核實,一面問道,“姑娘,不知這藥方是哪位大夫開的。”
江冉暗叫不好,去藥堂抓藥是要報上大夫的名字的,她認識的大夫都是自家藥堂的大夫,這會子要是隨意掰扯一個,這穆羽還在一旁,她的臉有些紅。
那穆羽一直含著笑,倚在櫃台上一旁看著。
此刻他從夥計手裡抽過那藥方一看,那紙箋上的字跡雖然刻意的模仿抄書,還是帶著些清秀的意味,一看就是女子所寫。
穆羽仔細的打量了江冉一眼,眼中帶了探究。
江冉心虛,就要抽出穆羽手中的紙箋,不知為何,這些時日,她一向是鎮定自若,這穆羽看向玩世不恭,說話也是不著邊際,可是眉眼之間總給她一種看透一切的篤定,叫她在他面前形同虛設。
穆羽的手卻一轉,遞到了那夥計面前,“小夏,按藥方給她抓藥。”
江冉一愣,看向了穆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