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與胡不群離開體育場後,便回了趟金貴皇朝,胡不群要瀟灑一把,效仿張龍把打雜的工作給辭了,趁著年輕,他還有資本血性一把。
離開金貴皇朝,兩人在不遠的那家大排檔擺了一桌子酒菜,靜候陳諾的消息。當陳諾趕到時已是深夜,大排檔卻是生意最好的時候,十來張桌子上的客人都在談天說地推杯換盞,唯獨張龍與胡不群兩人正襟危坐,直到瞧見陳諾平安歸來兩人才都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我倆說好了,今天你要回的來,這桌酒菜就是為你慶祝的。你要回不來,那就隻當是用來祭你的。”胡不群開玩笑說道。
張龍則一副大哥派頭,晃著脖子上的大金鏈子站起身來,端著酒杯衝陳諾說道:“兄弟,說實話,我是個粗人,以前挺看不慣你這樣的文化人的,百無一用是書生嘛,那天在醫院還莽撞了,差點打了你......道歉的場面話我也不太會說,啥也不多說了,我先自罰一杯!”說完他端著一大杯啤酒仰起脖子一飲而盡。陳諾剛要說什麽,卻又被張龍搶先說道:“兄弟,先聽我說完,這第一杯是罰我那天莽撞,這第二杯是我張龍佩服你的膽量!”說完他又一仰脖子,不由分說地將第二杯酒喝了個底朝天。
喝完他又要倒酒,陳諾趕忙攔住道:“張大哥,菜都還沒動一口呢,你這一瓶啤酒已經見底了,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喝。”
卻不料張龍一邊搖著頭一邊還是把酒給倒滿了,又端起酒杯道:“兄弟,你叫我一聲大哥,實在是讓我愧不敢當啊。按理說,我跟著王總的時間是最長的,王陽也是我眼看著從小娃娃長大的,他們遭人陷害了,我應當頭一個站出來!可是......可我真沒那個勇氣啊,我要是一個人倒還好,大不了去跟姓周的拚命,但一想起家裡的妻兒老小,每天一睜眼還都指著我生活,我是真沒那個勇氣啊......”
說了沒幾句,張大哥紅了眼,一手抹眼淚一手又將酒杯往嘴邊送。
接下來的一桌飯,便是在張龍一邊哭一邊喝的氛圍中吃完的,旁邊人換了幾桌,一個個都瘮得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這大金鏈子家在辦白事。胡不群勸著勸著也跟著傷感起來,他傷感的理由很簡單——一衝動工作就這麽沒了,明天起來該去哪兒該乾些什麽他都不知道。
陳諾也喝了不少酒,劫後余生叫他隻想著好好放縱一把。他迷迷糊糊地端起酒杯,望著大排檔最裡頭一桌的中間位置,兀自想起剛來會所那天,周老板便是在那個位置左擁右抱了一堆姑娘,頗有當世梟雄的霸道,那時誰又會想到半年後的今天他依舊坐在這兒,而周老板已經沒了可以左擁右抱的資本了。
冬夜寒風呼嘯,好在酒足飯飽,三人東倒西歪地離開大排檔時,陳諾又回頭望了一眼不遠處的金貴皇朝,依舊霓虹閃爍歌舞升平,認識或不認識的姑娘們諂媚地迎客送客,就像往常一樣,似乎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而陳諾卻下意識地揮了揮手,再見了,第一個願意接納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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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陳諾照例起床做了早飯後,按照胡非所給的地址,輾轉公交而去。
江寧華潤高爾夫別墅,是胡家坐擁的眾多房產之一,雖然是套市值數千萬的別墅,但與胡家老宅頤和路的房子相比依舊是雲泥之別——那兒可是花錢也買不到的地方。不過胡少爺並不喜歡老宅,那裡頭都不知死過多少人了,
雖然都算是他的列祖列宗,但依舊陰氣森森,叫胡少爺一分鍾不想在裡頭多待。胡少爺最喜歡的是高聳雲間的大平層,不僅視野開闊,還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霸氣,因而他常住的是南京第一高樓紫峰大廈頂層的大套房,而這華潤高爾夫別墅則是他為了中國足球之崛起而奮鬥的理想所新近成立的秘密基地,取名拉瑪東亞。 陳諾下了公交車,又走了一公裡多的路,邊走邊嘀咕著,又是高爾夫,這有錢人的快樂他果然是不理解的。高爾夫別墅的保安對於陳諾的到來也同樣表示不理解——若是兩年前業主都在裝修,那會兒還有施工隊騎著自行車前來小區。在那以後,近兩年進出小區的清一色都是豪車,就算不是業主而是訪客,那起碼也得是從出租車裡鑽出來。像陳諾這樣一路靠雙腳走來,還是在寒風瑟瑟中抖抖索索地走來,保安們已是許久未見了。
沒聽說物業招新人啊!保安們面面相覷,疑惑地望著眼前這一身著裝還不如保安製服看起來高檔的小夥子。不過,真正富人區的保安都是經過嚴格培訓上崗的,反而不會以貌取人,他們什麽世面沒見過,別說穿著一般了,就連光著屁股衝進門的業主都遇到過。他們大概也早就想通了這個理,有錢人的快樂他們不懂。因此,當陳諾表明來意後,保安們立即著手核實,在得到胡非的肯定答覆後,又由一人開著高爾夫球車送陳諾直達目的地。
這高爾夫別墅建得名副其實,整個小區就像是坐落在高爾夫球場上一樣,綠化覆蓋率極高,別墅與別墅之間的空檔大得可以放羊。胡不群與他說過,這裡隨便一套房子,夠買下一整個陳頭村的了。
胡非正穿著一套巴薩球衣在自家院子裡練習任意球射門,專門雇來撿球的服務生跑前跑後忙的不亦樂乎,楚安歌則在一旁點評著胡非的腳法,他身旁站著一名老者,銀發蒼蒼,沐浴在冬日上午的陽光裡。
再見到這幫二世主們,陳諾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期待,胡非他見了,周延他見了,楚安歌這下也見到了,薑雨謠應該也不遠了吧。
胡非可不管陳諾是不是惦記著他從小就認定的未來的妻子,而是勾肩搭背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與陳諾語重心長道:“小子,能來這別墅的人可不多,我之所以讓你來是為了什麽,你應該心裡清楚,不過在辦正事前我們要約法三章,你記好了,像你這樣身份的人,按理說和小爺是活在兩個世界的,不應該有什麽交集。現如今你能跟小爺說上話,就算得上是攀龍附鳳了。不過呢,你得感謝老天,小爺欣賞你,一來是因為你的天賦,二來是因為你的品性。所以你要記住,為了保持住小爺的欣賞,首先你要多提高自己的球技,不要讓小爺我失望!而其次,切記,不要因為能與小爺說上話了就以為是一件多麽了不起的事情,到處去吹噓或者是去做一些狐假虎威的事情,一旦被小爺我發現,休怪翻臉不認人!”
陳諾聽得暗暗好笑,心想這口氣真不是一般的大,跟地球離了你不轉似的,有錢就能為所欲為麽?有本事去把白宮買下來放羊啊!
“好了,小子,你的秘密集訓,從今天起正式開始了!”胡非說著拍了拍陳諾道,“自古華山一條路,你這輩子的榮華富貴,就看你願意拿多少命來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