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天道昭昭,且看我是如何昭示爾等殺死應燕一家的罪惡!”
郅正目光如炬,氣勢斐然,往前幾個箭步,挺著胸膛威風凜凜道:“人屍被火焚時,油脂溢出,隨人體滲入泥土,用火烤灼,使滲入泥土中的油脂重新反出地面,與煙灰粘連。
死者被焚前的屍位形狀,便由此重現。”
眾周遭看熱鬧的百姓原本要脫口而出原來如此,可攝於郅正氣勢,各個都閉緊了嘴巴,只能遠觀,而不敢出聲。
郅正慢慢地抬起頭閉上了眼睛,嘴裡淒然道:“應燕啊,我今天算是替你報了仇了!”
“功曹史田德旺你不是嘴硬的很嗎?你不是說你沒有殺人嗎?眼前這一切是怎麽回事?
應燕家那晚發生大火,火勢衝天,試問能夠行動的正常人家裡失火誰不知道逃出火籠?
難不成應燕老娘和那個女人是傻子?明明看到了衝天之火,火龍肆虐還躺在大堂前甘願被大火燒死?最可笑的是躺在大堂前還能被燒死。
如此所為,豈是人乎?
再者,前一個驗證,用釅米醋、酒潑之後,地面人血溢出,也剛好是一個人死去的形狀,你可知道要讓人血順著屍體往地面流出一個人的形狀要多久?
我來告訴你!一個被殺死的人流血流至地面呈人形的形狀最少要三到四個時辰,如果生前是活人,則不需要那麽久,如果人血再滲入地面消失不見,最少一到三天的時間。
我來問你,既然人死後流血需要三到四個時辰才能流成那樣的形狀,再加上鮮血滲入地面消失不見的一到三天,加起來就是最少就是兩天加四個時辰,那也就是在應燕祖宅失火的前兩天應燕老娘和那個女人就死了,而你之前說那幾天你剛好在應燕家中,是在應燕祖宅發生大火的前一天離開,那麽你就看不到應燕老娘和那個女人被殺死?
我還有一點沒說,昨日我驗屍時,在兩個焦屍的太陽穴發現了往外爬而沒有完全爬出就已經被燒死的蛆蟲,那你知道鐵釘入腦再到腐爛生蟲又要幾天?
告訴你,還是最少三天!而你這幾天剛好就在應燕家中,秦州商賈朱三木剛好在應燕祖宅失火的前一天來找你,你推脫說給你一天時間搬家,你之前不是能說會道嗎?之前不是巧言令色嗎?之前是死不承認嗎?之前不是要頑抗到底嗎?
現在你告訴我,如果你不是殺人凶手,而你恰好那幾天就在應燕家中,不是你殺的應燕老娘和那個女子那又是誰殺得?不要告訴我你看不見,她們死的位置可是大堂之前,你現在告訴我!告訴我!”
郅正越說越怒,跑到低著頭跪在地上栗栗危懼、坦然失色的功曹史田德旺跟前,一把撕住了功曹史田德旺衣領,憤怒咆哮著質問,雙目有些赤紅、青筋暴起的郅正可見是有多麽的憤怒,憤怒不僅是他們虐待殺死應燕老娘的手段,更是應燕老娘一個局外人都被他們如此虐殺,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
功曹史田德旺驚慌害怕地早已說不出話來,郅正一松手,他便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猶如一個死人,眼中沒有一絲生氣。
“……哈……”
郅正閉上眼睛長舒一口氣,按捺住內心的怒火,對著縣令陳千秋拱手請示道:“既然我已經證明了功曹史田德旺殺害應燕老娘的證據,咱們就帶他回衙門定罪宣判吧,其余的鄉裡百姓就不要跟著了,沒熱鬧可看了。”
“好!”
縣令陳千秋怒氣衝衝地對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功曹史田德旺怒道:“左右,將此賊拿下,押往縣衙,本縣令依漢律定罪!”
“諾!”
兩名差役扶起目光呆滯的功曹史田德旺就要往隴縣縣衙趕。
“雄大,你過來。”
郅正背負著雙手對著烏騅子雄喊了一聲。
“怎麽了先生?”
烏騅子雄拱手詢問道。
“你和王英奇去把三癩子給我叫到隴縣縣衙,現在就去辦!”
郅正附耳小聲道。
“諾!”
烏騅子雄走到王英奇旁邊叫上王英奇去辦事了。
也就是這個當空,趁著郅正和烏騅子雄說話的時候,縣令陳千秋走到被押解著的功曹史田德旺跟前,一手拍著功曹史田德旺的肩膀,嘴角陰笑道:“
你不是能得很嘛?不是喜歡惹郅大人嘛?本官之前多少勸你多多收斂多多收斂,就是不聽,枉本官以前是何等的信任你維護你,你倒好,背著本官做下這麽多惡事,若不是郅大人明察秋毫,搞不好本官都要被你牽連進去,你啊你,死的不冤!一點的都不冤!
不過你放心,咱們到底是多年朋友一場,汝妻子爹娘吾養之,汝無慮也!嗯?哈哈哈哈!”
縣令陳千秋得意地說完大笑著刻意拍了功曹史田德旺的肩膀四下, 然後奉承在郅正左右,帶著隨行官吏又趕回隴縣縣衙。
隴縣的同鄉本最是喜歡看熱鬧的,可先有郅正發話,後縣令說定罪,這些東西就沒有什麽看頭了,這才一哄而散,紛紛回家去了。
去隴縣的路上,縣令陳千秋十分高興,沒想到這個案子就讓郅正三天左右的時間就給破了,自己壓力頓減不少,等著一會給功曹史田德旺重新定罪簽字畫押後,給郅正擺上一桌慶功宴,但仍舊有一個疑惑:為何不在揭穿功曹史田德旺殺害應燕一家之後當場定罪,眾鄉裡看著,也算公平,何必要多此一舉,非要回隴縣縣衙呢。
行至半路,他聲東擊西地想要從郅正嘴裡套話,可郅正對著他一直微笑,就是不說,既然郅正不說,他也沒有辦法,自己安慰自己說想來是當場沒有筆墨,無法讓功曹史田德旺認罪畫押吧。
一行人到了隴縣縣衙,縣令陳千秋乃是地方縣令,依舊高坐大堂之上,郅正等人站在大堂之下,讓門下掾史王素整理好卷宗後,就讓功曹史田德旺簽字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