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先生你說慢點……”
烏騅子雄就感覺郅正跟念咒語一樣,說的又快又聽不懂。
“就是……”
郅正知道烏騅子雄這腦子一次性記不住這麽多東西,於是準備再說一遍,要不然一會根本不能驗屍。
“官人說你速去準備三大塊薑片,醋、蔥、椒、鹽、臘梅、蒿葉、皂角若乾,沉澱老酒一壇,火盆一個,手套一雙、小火鉗一個。”
一旁的王英奇賣弄道。
“記不住!記不住!這不是女人乾的事情嘛,某著實記不住。”
烏騅子雄根本做不來這種細致的夥計,別說做了,記都懶得記,大手一揮,根本不願意去辦。
“你……”
郅正被烏騅子雄的話噎住。
“官人,要不然奴家去辦吧?
烏騅大爺想來是不經常下廚,記不住這些勞什子的東西。”
王英奇主動請纓道。
“娘,您幫孩兒準備一下吧。”
郅正理都不沒理一下王英奇,跟沒看見王英奇這個人一樣,直接看著自己老娘請求。
“行,那為娘就和英奇替你準備。”
郅李氏對著王英奇一個飛眼,示意這是跟郅正好好表現的機會,一定不要失誤,王英奇害羞的點了點頭,而後出院子替郅正準備這些東西去了。
“先生,那某呢?”
烏騅子雄見細碎地活已經有人幹了,又開始往自己身上攬活了。
“你去夥房旁放雜物的房子裡檢查一下那個東西,然後鎖好,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在郅正回家的時候,家裡人都忙著和郅正說話,趕在睡覺前,郅正命令烏騅子雄把包裹好的應燕屍體藏在了雜物間,郅家人都忙著為郅正回來而高興,所以不曾在意烏騅子雄偷偷乾的事情,而郅家人暗暗為郅正娶王英奇為小妾的事情而憂心,這才到現在都沒有發現應燕的屍體,再有現在是寒冬臘月,雖然大地已有春意,但溫度依然很低,應燕才死去一天,應燕的屍體的屍臭味還不太明顯。
“先生,某這就去。”
烏騅子雄轉身看向保管郅家所有鑰匙的書童孟浪。
“孟浪兄弟,把放雜物的房子的鑰匙給某。”
“哦。”
烏騅子雄接過鑰匙就去檢查應燕的屍體,看到沒人發現後,把屋子鎖好,帶走了鑰匙。
估摸有一頓飯的功夫,郅正老娘郅李氏和王英奇準備好了郅正驗屍所需要的的東西交給烏騅子雄後,帶著烏騅子雄趕赴火場——應燕祖宅。
郅正和烏騅子雄一走,書童孟浪繼續躺在躺椅上曬太陽,他覺得以少爺郅正目前的官位,縣令陳千秋不敢給郅正玩陰的,所以心比較大。
而郅李氏則不這樣認為,總感覺郅正太過自信,陳千秋那老狗可是跟郅正他老爹蒼鷹郅都過過招都沒死的人,心思細膩城府更深,擔心害怕郅正吃虧,所以留了個心眼,又在聰慧賢淑的王英奇耳邊交代道:“
英奇,你偷偷跟著去,如果情況不妙或者你家老爺吃虧,你速來告訴老身。”
“是娘親大人。”
王英奇又在郅正和烏騅子雄走後,謹遵郅李氏的交代,在後面偷偷跟著。
應燕祖宅,已成火場,廢墟荒宅,斷垣殘壁,兩進兩出的大宅子,就這樣沒了。
來到火場,不知道是隴縣縣令陳千秋故意暴露郅正行蹤還是如何,竟然圍觀了不少隴縣百姓,見郅正和一個大漢由遠及近,紛紛讓出一條路來,同時不讓跟郅正打招呼。
“今日驗屍,那就有勞各位鄉親做一個見證了。”
郅正不敢托大,見圍觀的父老鄉親著實不少,趕緊給大家行禮。
“郅大人,趕緊吧。”
功曹史田德旺見不得郅正虛情假意的樣子,朗聲催促道。
“屍體在何處?”
郅正回首掃了一眼親眼在自己眼前成為廢墟的應燕祖宅,到處都是燒焦燒黑的斷木殘壁,不曾深入檢查,所以不知道屍體的具體位置。
“就在大堂前的一塊地上。
郅大人往裡面走上十米左右,便可見到。”
縣令陳千秋擺出一個請的手勢。
“毛筆、記錄書簡給本官。”
“給郅大人。”
一名小吏將研磨好的筆墨和書簡交給郅正。
“走!”
“諾。”
郅正和拿著驗屍東西的烏騅子雄往廢墟裡面走了十米左右,就看到地面上有兩具焦屍,而他們所躺的地方之前應該是一片草地,焦屍之旁,有草偷偷冒出尖,若是不細心,更本看不出來。
“燒火盆,戴手套。”
郅正把筆墨、書簡放在地上,讓烏騅子雄給自己遞東西。
點燃火盆,帶上手套,郅正踏火盆而過,意味辟邪。
“喲!這就是郅大人的驗屍神技?”
“早就聽說郅大人驗屍了得, 沒想到今天居然可以親眼目睹,當真是開了眼界!”
“行了,都安靜看著吧,好好領教一下郅大人的本事!”
圍觀的隴縣父老鄉親紛紛翹首觀望,等著見識郅正的驗屍奇能。
“沒想到屍體燒成了這個程度,看來別的東西都用不到了。”
郅正皺著眉頭看著地上的兩具焦屍被燒死的慘狀,就能想象到死者生前是經歷了怎樣的痛苦。
“雄大,我念你記錄,好做個備份,免得到時候把線索都忘了。”
“諾。”
烏騅子雄拿起了書簡和毛筆,準備隨時記錄。
“記,元光一二八年,三輔西北,隴縣應燕家宅發生大火,發現焦屍兩個。”
郅正說完後俯下身子,蹲在兩具屍體之旁仔細觀察勘驗。
“先生,你說慢點,某寫不過來啊。”
烏騅子雄手忙腳亂的記錄著郅正念得話,好在郅正隻說了一句,這才勉強寫了下來。
“根本焦屍外形以及身體殘留衣物,乃是兩個女屍。”
“哦。”
烏騅子雄咽了一口口水,之前的話剛記錄上,這又匆忙的記錄這一句話。
郅正又拿出小火鉗,對著焦屍被燒光頭髮的腦部、面部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發現其中一個女子腦部還殘留一把朱釵,郅正用白布包好,裝在袖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