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焦屍臉部太陽穴有一個被燒爛的小孔,小孔處有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在小孔內外連接,郅正用小火鉗夾住往眼前仔細一看,經過一番辨認,得出結論。
“記,其中一女屍頭部有一個朱釵,並且其中一個焦屍臉部的太陽穴有一個小孔,小孔處有一個被燒死的蛆蟲,還未從太陽爬出,便殘留在了屍體太陽穴小孔處,暫定為……”
郅正把蛆蟲小心放回,根據焦屍太陽穴處的驅蟲,郅正大膽判斷,繼而觀察了一下焦屍的腦部百會穴居然也有一個細孔,邊緣圓滑直接,深入腦部。
“暫定為他殺!”
此言一出,周遭之人連同隴縣縣令陳千秋等一乾小吏據驚,瞬間炸開了鍋。
“郅大人,為何敢如此斷定?可有憑據?”
隴縣縣令陳千秋替在場所有人請教道。
“哦,屍體九竅內未有蛆蟲,卻於太陽穴、發際內、兩脅、腹內先有蛆出,必此處有損。
仔細看腦後、頂心、頭髮內,恐有火燒釘子釘入骨內。
其血不出,亦不見痕損。
故此,必然是死者生前腦中有鐵釘釘入,死後才會呈如此之狀。”
郅正肯定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
隴縣縣令陳千秋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而一旁的功曹史田德旺則一言不發。
“郅大人好生了得!”
“百聞不如一見,郅大人果然乃我大漢第一神斷。”
“這也太神乎其技了,這就能看出死者是被人謀殺,厲害!厲害啊!”
周遭百姓紛紛對著郅正豎起了大拇指。
“別吵!”
烏騅子雄急躁的暴喝一句。
“先生,你剛才說的啥?再說一遍啊,某沒記住啊。”
烏騅子雄本來記著就費勁,周遭的人又是讚美,又是詢問,十分呱噪,搞得烏騅子雄根本記不住。
“你……”
郅正沒想到自己帶來了這麽一個累贅,在這麽多人面前丟人現眼。
“哈哈哈哈!虎賁校尉還是適合玩刀啊!”
功曹史田德旺見烏騅子雄出醜,在一旁得意發笑。
“郅大人說屍體九竅內未有蛆蟲,卻於太陽穴、發際內、兩脅、腹內先有蛆出,必此處有損。
仔細看腦後、頂心、頭髮內,恐有火燒釘子釘入骨內。
其血不出,亦不見痕損。
故此,必然是死者生前腦中有鐵釘釘入,死後才會呈如此之狀。”
周遭人群中突然有人冒出甚是好聽的細聲細語,眾人尋聲而去,郅正覺得這聲音十分熟悉,抬頭一看,王英奇竟然從人群裡擠了出來,絲毫不在意旁人異樣的眼光,走到烏騅子雄旁邊客氣道:“烏騅大爺,要不然我來記吧,我記得住也寫的快,您看?”
烏騅子雄如同大赦,剛要給毛筆和書簡,卻不敢違逆郅正的意思,於是乎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郅正。
“你啊你!”
郅正本來也不想讓自家的人牽扯進來,可是烏騅子雄的腦子他是知道的,要不然做生意也不會鬥不過之前陷害他的親族孟明舉,如果讓隴縣縣令陳千秋的人來記,害怕故意在記錄的時候遺漏關鍵線索,等安靜下來,自己仔細去推斷的時候害怕遺漏掉沒有記錄的關鍵線索,從而斷錯案,而且隴縣的小吏、差役誰都不能相信,都是仇家陳千秋的人,郅正從開始就認為這事跟陳千秋有著莫大的關聯,思來想去,還是放烏騅子雄一馬。
“那就有勞王姑娘了。”
郅正隨意客套了一句,烏騅子雄屁顛屁顛地把毛筆和書簡交給王英奇,而王英奇更是激動,對著已經低頭的郅正激動地點了點頭,想要好好表現。
記錄的人由烏騅子雄換成王英奇後,烏騅子雄學著郅正的樣子,踏過火盆,走到了郅正身旁,而王英奇則認真記錄,下筆如飛,一字不漏。
“郅大人,那現在怎麽說?立刻立案找到殺死這兩具女屍的凶手?”
縣令陳千秋心想自己治下又發生命案,趕緊詢問禦史中丞當世神斷郅正的意見。
“不急!不急!本官還沒有驗屍完,一會再說。”
郅正覺得這事沒有這麽簡單,剛才自己驗屍只是死者生前的創傷,還未檢驗火傷,這又低著頭仔細檢查其焦屍,每一個地方都沒有遺漏。
“記,焦屍兩手腳皆蜷縮,暫且定為燒死。”
郅正根據焦屍手腳的蜷縮程度推翻了自己剛才的論斷。
“啊?怎麽又是被火燒死?”
“你懂個啥,郅大人這叫明察秋毫,人家心可細著呢。”
“是啊,屍體都燒成那個樣子了, 可不得仔細查看清楚嘛。”
周遭百姓也是沒頭的蒼蠅,反正郅正說啥就是啥。
“郅大人,您可真是神斷啊!
這到底是燒死的還是被殺死的您總要給個準確的結論吧?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天子詔命更是不能朝令夕改,郅大人前後不一、蛇鼠兩端總不能這般愚弄大家吧!啊?”
功曹史田德旺又跳了出來,使勁往自己身上拉仇恨,完全不在意是否得罪郅正。
“不急,最後來驗證一下,便能得出最終結果。”
郅正為了確定這兩具焦屍到底是被人殺死後焚體還是因為意外失火而被燒死,決定最後一驗,也就是用小火鉗撬開一個焦屍蜷縮的嘴巴,然後把手塞到嘴裡不停的掏東西。
這一幕,正常人根本難以忍受,隻覺得十分惡心,令人作嘔,周遭百姓連同縣令陳千秋在內的小吏、差役紛紛把頭看向別處,就連靠得最近的烏騅子雄都把頭歪向一邊,著實入不得人眼。
而此時在場所有人唯獨兩個人也不嫌棄惡心,瞪大了眼睛,窮盡目力,盯著郅正深入焦屍嘴裡的手,一探究竟。
“這是?”
郅正的手明顯摸到了什麽東西,可有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在死死地盯著自己,回頭一看,竟然是功曹史田德旺和記錄的王英奇,而後趕緊用身體一掩,擋住二人目光,迅速的把手拿出來一看,手上多了許多乾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