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大人,你還不明白嗎?鬼是不能見光的!要不然怎麽是鬼呢?我梁師道一家既然不能當人,那就繼續做鬼!哈哈哈哈!”
梁師道狂笑一聲後,眼神突然變得狠辣,臉上更是沒有一絲懼意,瞪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往他那邊爬的夫人。
“夫人,那咱們就永遠在這裡做鬼吧!”
“好!”
“你們這是要?”
郅正皺著眉頭左右觀瞧,忽然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難不成梁師道夫婦要……
說時遲那時快,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就是,梁師道猙獰著臉,一咬牙忍痛拔出插在大腿中的郅正佩劍——勝邪,對著他夫人的脖子抹去。
嗖!
他夫人也對著梁師道面門甩了一下。
“我不許你們死!”
郅正氣的是牙根癢癢,沒想到梁師道夫婦真的就就要畏罪自殺,直接一腳踢向梁師道抓著勝邪的胳膊。
“他娘的!氣死我也!”
勝邪並非一般兵器,乃是殺人不沾血的神兵利器,梁師道抓著勝邪也就是用劍尖對著自己夫人的脖子輕輕劃了一下,郅正一腳踢開後,就看到梁師道夫人喉嚨處有一個不停往外噴血的血窟窿,以目前的醫術條件來說,即便是郅正也無法救活梁師道夫人。
再轉頭看向梁師道,他整個人倒在地上大口喘氣,眉心處有一個匕首並未插入太深,露出大半個匕首,十分駭人,郅正驚慌之下,發現梁師道眉心的匕首畢竟插入太深,只是插在了皮膚下的頭骨上,所以沒有性命之虞,趕緊走到梁師道身旁,把他眉心的匕首給拔掉了。
“想死沒那麽容易!”
郅正鐵青著臉等著衝他訕笑的梁師道,一隻手死死地抓住了梁師道的右手,害怕再出意外,此刻,梁師道夫人馬上就要因失血過多而死,他們的兒子瘋乞丐梁武又真的瘋了,就剩下身受重傷的梁師道了,他要死再死了,那郅正今天可就白來了,一切的一切都搞砸了,即便是破了案,那可是一輩子的內疚,因為他只是殺了人破了案,但沒有消除深藏在梁園鎮百姓心裡的鬼和夢魘,如果梁師道也死了,這將是郅正一輩子的遺憾,不過好在梁師道沒死,只是身受重傷而已。
“郅大人,我梁師道活到四十多歲,自殺我義父、義母那天起,我從未失手,裝神弄鬼至今,沒想到會栽在郅大人手裡,不,應該是自己兒子手裡,也算是栽在自己手裡,我不怨誰,現在被郅大人逼到這步田地,是我的自己的報應和無能,這我認了。
雖然此刻郅大人已經掌握全局,但是不能掌握我的生死,郅大人以為我輸了?
不,一切還沒有結束,才剛剛開始,郅大人,你太大意了,我梁師道看似已經一敗塗地,此事如一盤棋,對弈我已輸,但是我想勝天半子,在最後的時候,打敗郅大人你……”
不知為何,梁師道對著郅正說的時候,臉色越來越慘白,嘴裡開始泛血,舌頭、牙齒上全是濃烈的血腥味。
“別做夢了,先跟我出去……治傷……?”
郅正抓住梁師道的胳膊往自己身上拉時,在抓他胳膊的瞬間,整個手像是寒冬中抹到了一江春水,溫暖無比,卻又黏黏答答的。
“嗯?”
郅正趕緊松抓住梁師道胳膊的手,就看到手裡沾有從梁師道身上流出的血。
“你……”
郅正趕緊尋找梁師道身上那鮮血是從何處而流,就看到梁師道心口有一把插入極深的短小匕首,不用想就是梁師道夫人的手筆。
“為什麽?為什麽?”
怒火中燒的郅正暴躁不已,直接一手抓住梁師道的脖子往上提。
“告訴我為什麽?”
“哈哈……咳……咳……”
梁師道意識越來越模糊,疼痛感居然越來越淡,眼前再看郅正,都出現了疊影,估計大限將至。
“郅大人,想讓我們在百姓面前當人,可是我們是鬼啊,我們自己想當人,可郅大人非要殺了我們讓我們做鬼,我今天雖然輸給郅大人,但是我心裡不服啊,所以要在最後的時候不讓郅大人隨心所欲,這樣不知道是不是贏了郅大人一手啊?咳……咳……”
躺在地上的梁師道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呵……呵……”
郅正苦笑著看著地上的梁師道,人已經殺了,都不知道該做什麽說什麽了,突如起來的變故,讓他措手不及、無可而為。
“你以為你在死之前贏了?
不,你也不想想,你這一生到死什麽都沒有落下,老婆死了,兒子瘋了,這就是你所謂的贏了?
你沒發現二十多年前你殺你義母義母的時候就已經被詛咒了嗎?
你老婆、義子、義女死的死, 你親兒子瘋的瘋,就連你老婆的死法、你的死法都跟你一副差不多嘛?都是被親人親手殺死?
什麽叫報應!這就叫報應!
你以為你死了就沒事了?報應循環,這就是你的命,你以為你贏了?呵呵!慘勝而已!”
郅正繃緊個臉嘴角歪斜,氣的已經不能再氣了。
“郅大人,你還嘴硬?我雖然什麽都沒留下,老婆死了,兒子瘋了,可是我們一家永遠的活在了梁園鎮百姓的心中、夢中,永遠成為他們心中的恐懼,就算是你拿我們的屍體過去說清楚,他們會信嗎?殺人容易,滅鬼難,尤其是心頭的鬼,我梁師道死前還能殺人誅心,那我算不算比聰明睿智的郅大人棋高一招啊?”
“……”
郅正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我雖然破了案,但是想救的人都死了,算是輸,你雖然什麽都不剩下,但是破壞了我的計劃,你得逞了,我不得不承認,是你贏了。咱倆之間鬥了個不贏不輸,不輸不贏,呵呵!不過講道理,是我輸了,不過你別得意,就算是你死了,我要有辦法讓你開口給梁園鎮的百姓說清楚,不信就在地下看好了,我郅正的手段和謀略!”
郅正鼓起整個嘴,看了快要死去的梁師道半天,最後起身對著他的臉上啐了一口濃痰,可能只有這樣羞辱確實在臨死前贏了郅正一手的梁師道一下,心裡才會好受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