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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律》第496章 火拚
“正是定陶鹽梟,要不然他張天勝敢這麽囂張?派人到瘌痢頭九毛的大通賭坊找事殺人火拚?”五爺歪著嘴回道。

 “定陶鹽梟?”

 在五爺旁邊偷聽的瞎眼少年張墨眼角不自覺的抽搐一下,敏感地偷偷看向了五爺等人,而大盜度香萬看著瞎眼少年張墨嘴角翕動的樣子,就知道瞎眼少年張墨打上了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主意。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這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敢跟瘌痢頭九毛開戰,在咱們定陶誰不知道,只要有了鹽梟的支持,想發財就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這一回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算是攀上高枝了。”

 一名食客感慨道。

 “是啊,看來咱們定陶、河口鎮不僅是鹽梟說了算,以後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也說了算了。”

 一名食客搖頭感慨道,雖說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和癩痢頭九毛二人都是地痞無賴出身,可癩痢頭九毛可是個仗義人,只要不涉及到他的賭坊生意,沒有仗勢欺人過任何一個河口鎮百姓。

 而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不一樣,不僅本人任性示威,手下更是一群狗仗人勢的混帳,見誰不爽就聚眾毆打,調戲良家婦女、隨意欺辱別人都是小事,最讓河口鎮以及沿河百姓不爽的就是不讓漁民在他們所佔據的碼頭附近打魚,誰要是進入他們規定的水域打魚,輕則毒打,重則斷手斷腳,令人望而生畏、聞風喪膽,可謂是惡名狼藉。

 如果是這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得了勢,那以後他們河口鎮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那五爺您是怎麽在大通賭坊撿的錢?”

 一名食客不想再聽到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惡名,趕緊轉移話題。

 “嗨,前天晚上,五爺我在大通賭坊輸的精光,正準備回家呢,誰知道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派來的手下假扮賭客在大通賭坊內找事,而後兩夥人就砍了起來,我們這些賭客又不是他們一方勢力的人,就躲在賭桌底下。

 你想啊,十幾個人在大通賭坊火拚,那得是多大陣仗,血肉橫飛、斷肢殘臂、慘叫連連自不必說,那些擺放著賭資的賭桌也在他們火拚中,被打翻在地,賭桌上的獨資散落一地,本來我們嚇得都不敢動。

 可你們想啊,癩痢頭九毛雖說勢力現在不如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可大通客棧是癩痢頭九毛的根基所在,經營了多少年,後面趕到的兄弟逐漸把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手下趕的趕走,殺的殺死,逐漸穩住了局勢。

 那你們說那種情況癩痢頭九毛還顧得上散落在地上的賭資嗎?肯定是想著防備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繼續找人報仇火拚不是,所以我們當時都往自己身上多多多少裝了一點,而後趁亂逃出。”

 五爺把前天晚上發生在大通賭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聽得眾食客是提心吊膽,久久不能說話。

 “度香萬,咱們可以走了。”

 瞎眼少年張墨隨即起身,讓大盜度香萬付了酒菜錢後,騎馬往深山破房子裡騎去。

 “好的,先生。”

 大盜度香萬付完飯錢後,緊隨其後,一同消失在酒肆之內。

 “五爺,那你說這一次大通賭坊的瘌痢頭九毛能贏還是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能贏?”

 一名食客按捺不住好奇心,向五爺求解。

 “你說呢?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有定陶鹽梟支持,現在又是兵強馬壯,就大通賭坊瘌痢頭九毛那點人……估計凶多吉少吧,除非出現奇跡,也有勢力龐大的人支持他,要不然要不了一段時間,瘌痢頭九毛肯定就……他的屍體估計就飄在河面上咯。”

 五爺等一夥食客一直喝酒聊天到宵禁之後才慢慢散去。

 

 回到破屋子的瞎眼少年張墨和大盜度香萬席地而睡,可是瞎眼少年張墨怎麽都睡不著,今天喝酒從五爺嘴裡得到一些關於定陶鹽梟、河口鎮地痞、沿河八坊刀把子的消息後,瞎眼少年一直在思考,如何利用他們之間的關系成功的從內部打入。

 “先生,早點睡吧,明日再想不遲。”

 大盜度香萬看著瞎眼少年張墨那憂慮的樣子關心一句,可是之前連續幾天奔襲,又是穿行在山野之間,身體早已是疲憊不堪,此刻吃飽喝足,往地上一趟,困意來襲,不時鼾聲如雷。

 “定陶困局,該如何破之呢?哎。”

 好在這是春夏交接之際,睡在破房子之內的瞎眼少年張墨躺在地上透過滿是漏洞的屋頂望著天上一閃一閃的星星,為此事煩憂不止,不過得以好好休息的他,來不及多想,便也幽幽睡著。

 第二天一早,修整了一晚上的瞎眼少年張墨和大盜度香萬抖擻精神,在附近河流洗漱一番後,準備再度下山。

 “張墨先生,咱們現在怎麽辦?按照王英奇以及十九名未央衛尉衛士他們一行人的路程,估計還有幾天才能到達定陶,咱們總不能每天就在這裡耗下去吧。”

 大盜度香萬一晚休息,精力充沛,抖擻精神後,摩拳擦掌,閑不住的他準備大乾一番。

 “是啊,肯定不能在河口鎮一直這麽耗下去,時間長了只會暴露身份,昨晚我實在是太累了,也沒有想到什麽主意,不如咱們先去河口鎮走走看看,觀察一下,了解一下當地的情況如何?反正也是無事,你說呢?”

 瞎眼少年張墨對著大盜度香萬建議道。

 “好。”

 瞎眼少年張墨和大盜度香萬騎上馬再次下山直奔河口鎮。

 經過昨天在河口鎮的經歷,瞎眼少年張墨和大盜度香萬膽子也大了起來,騎著馬不停地在河口鎮各個街道沒有目的的騎來騎去,從早上一直騎行到午時,還是在昨天那家酒肆吃飯喝酒之後,繼續在河口鎮溜達,像是無頭蒼蠅一樣,騎到哪算哪。

 到了下午申時,瞎眼少年張墨和大盜度香萬不知不覺騎行到了一家賭坊之前。

 “大通賭坊?”

 瞎眼少年張墨抬頭看向了賭坊大門口上牌匾上的四個大字。

 “張墨先生,這不就是昨晚咱們喝酒的時候,旁邊那桌食客所說的大通客棧,看守這裡的人叫什麽叫什麽癩痢頭……”

 大盜度香萬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瘌痢頭九毛。”

 瞎眼少年張墨注意到大通賭坊門檻前,到處都是汙血,觀察其顏色,估計是昨晚打鬥火拚留下的血。

 “是啊,就是這個瘌痢頭九毛。”

 大盜度香萬剛一說完,大通賭坊大門從裡面打開,走出兩個神色緊張、一臉憤怒的漢子,二人抬著一個臉色發青、胸口沒有起伏的漢子往外走,瞎眼少年張墨看得出來那個被抬著的漢子脖頸中了一刀,傷口處鮮血已經結痂,估計剛死去不久。

 二人剛一出門就看到了瞎眼少年張墨和大盜度香萬,警惕地看了一眼二人後,朝著河邊走去,最終把那個人的屍體扔到了河裡。

 “張墨先生,這些人怎麽又可惡又可憐啊,死了就這樣草草處理,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沒了。”

 大盜度香萬盯著河面上那個漂浮的屍體搖頭歎息道。

 “他們自己選擇的這種刀口舔血的生活,誰也怪不了,在他們選擇走這條路的時候,估計都想到了有這一天,把腦袋系在腰帶過日子,他們估計在死之前都想到自己最後是怎麽死的,不值得可惜。”

 瞎眼少年張墨看了一眼那些人後,繼續在河口鎮胡亂騎行,足足一天之久。

 如此這般,瞎眼少年張墨和大盜度香萬一直在河口鎮每天這樣騎來騎去,到處走走看看,觀察打聽,也是這幾天,把河口鎮的情況了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怪不得河口鎮的百姓沒有懷疑他們的身份,原來河口鎮內外都沒有張貼通緝他們二人的海捕文書。

 在此期間,瞎眼少年張墨特意又去了幾次瘌痢頭九毛的大通客棧以及刀把子張天勝所霸佔的沿河八坊碼頭。

 瞎眼少年張墨在大通賭坊假裝賭錢的時候還看到過幾次瘌痢頭九毛,其人腦袋上長滿了癩痢,人看起來也不怎麽好看,但是對任何賭客也算是客客氣氣,對待手下更是親如兄弟,這也是為何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勢力比瘌痢頭九毛大出不止一倍,瘌痢頭九毛的手下依舊忠心耿耿,死活跟在瘌痢頭九毛,跟瘌痢頭九毛生死共存亡。

 而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瞎眼少年張墨幾次路過沿河碼頭的時候,剛想要靠近,就被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手下給驅趕開,最後一次,瞎眼少年張墨想要見一下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時候,竟然被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手下給打了出來,若不是看著大盜度香萬身形高大、威猛無比,估計瞎眼少年張墨另一隻眼睛早就被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手下給打瞎了。

 經過這些天的走訪查察,跟沒頭蒼蠅一樣的瞎眼少年張墨終於有了有了主意和下定了決心,同時想到了一個精妙周密的計劃。

 一夜的深思熟慮,躺在地上準備入睡的瞎眼少年張墨對著大盜度香萬交代道:“明天下午咱們去辦事,一切都按我眼色行事。”

 “辦什麽事?”

 大盜度香萬可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了,要不然一直這樣下去,自己這一身武力就荒廢了。

 “收服一個人……”

 瞎眼少年張墨躺在地上對著屋簷破洞處說道。

 “誰?”

 大盜度香萬自然是不明白瞎眼少年張墨所思所想。

 “大通客棧的瘌痢頭九毛!”

 瞎眼少年張墨堅定道。

 “為何是他?”

 大盜度香萬更是不懂。

 “為何不是他?”

 瞎眼少年張墨反問道。

 “先生,那一天五爺說的清清楚楚,咱們是聽得明明白白,而且這幾天一直盤恆在河口鎮,對於河口鎮以及定陶各大小勢力都有所了解。

 那瘌痢頭九毛之前有三十多個手下,經過這幾天的連續火拚,手底下死傷最少十幾個,現如今手下不到二十個人,估計再用不了幾天瘌痢頭九毛的屍體也就飄在河邊了。

 反觀勢力強勁的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兵強馬壯、手下眾多,又有定陶鹽梟在背後支持,將來肯定是定陶地下勢力最大的一方。

 先生說收服的計策雖然精妙,可謂是一勞永逸,既可以利用他們,又可以藏在他們其中,可某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何先生想著收服快要被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弄死的瘌痢頭九毛呢?”

 大盜度香萬搖著頭分析道。

 “你說的沒錯,如果正常辦事來說,換做是誰都會選擇收服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畢竟你我的武力擺在這裡,想要收服他並非難事。

 可是你想過沒有,咱們就算是以一時的武力收服了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他已經是僅次於定陶鹽梟、官府之後的第三大勢力, 會甘心任憑咱們兩個逃犯驅策嗎?

 如果你現在如日中天、兵強馬壯,馬上就要統一定陶所有地下勢力,然後跑出來兩個逃犯,讓你乖乖聽他們的話,把自己當做傀儡,換做你,你願意嗎?

 就算是拔刀架在你脖子上威脅你,你肯定暫時假裝答應,而後找人滅了這兩個沒由來自以為是的逃犯,我說的對是不對?”

 “……”

 瞎眼少年一番質問,大盜度香萬也沒有說話一直搖頭,依舊覺得哪裡不妥。

 “最重要的就是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為人,咱們路過幾次,你看看他手下,一個個豺狼一樣,狗仗人勢,作威作福,要不是你在,差一點把我打一頓,手底下的人都是這樣做人毫無底線教養,更別說他們的老大刀把子張天勝了,其人人品絕對不行,這種人絕對靠不住。

 還有就是一個馬上要統一定陶地下勢力的地方惡霸,需要咱們兩個人的幫助或者什麽嗎?咱們能給他什麽?幫他打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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